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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零陵农村长大的小伙伴,还记得儿时的它吗......

 garyhyz 2016-03-16



  在零陵乡下,有许多人工手艺,它们满足人民生产生活要求,为乡下群众吃、住、行提供了方便。随着工业化进程,许多手艺似乎退出了舞台,或将逐步失传,但它们的成绩是功不可没,同时也给那时代留下了珍贵美好的回忆。今天,笔者陪同大家穿过岁月时空,一同去追拾那民间木匠、砌匠、铁匠、石匠、篾匠等的手艺,重温往昔的岁月!

 

木 匠

 

  木匠在农村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大至建房砌屋建桥,小到桌椅板凳皆离不开木匠。木匠在我们零陵乡下农村有“木匠木秀才”之称。因为木匠把各种树木变成种类繁多、形式多样的家中器具,还打造奇珍异品;木匠为桥梁设计框架;为房屋撑起柱子,为床雕花绣朵,为梁亭寺庙雕龙画凤等。

 


  木匠的活儿是智慧的活儿,是聪明的活儿,是动脑筋的活儿。谁家出了木匠,说他家出了能干人,谁嫁了木匠,说那姑娘有福气,木匠在零陵乡下农村是聪明的代名词。

 

  在农村就是吃苦耐劳、爱钻爱学的人,要学好木匠活儿也不是十天半个月、一年半载可以完成的,一般得需三年。在零陵乡下农村有“三年徒弟四年帮”之说。徒弟跟师傅学三年后,徒弟可以出师了,但第四年徒弟还得跟着师傅去做活儿,这年徒弟得到的工钱还全上缴给师傅,以报答师傅的教导和传授手艺之恩。

 


  “很”的木匠师傅在农村很吃香。建房、雕床上花板、为老人造老屋(棺木)等农村认为很重要的木匠活儿提早得预定,不然临时请不了的。这些活是大活,是要有“法儿”的活,是很精细的活儿。

  

  记得小时候建屋,父亲陪着木匠把装有木匠工具的担儿挑来,热情招待,把家里最好的酒、菜拿来招呼他。还专门为他准备茶水,可谓是毕恭毕敬。木匠师傅做完了活儿,除了付工钱,还得准备鸡、肉、蛋、糖果等打爆竹相送。


  农村木匠确有功底,他们做柜椅等从不用钉子,一切用木椽连成,而且是那样坚固牢实,几十年不坏。他们把树木雕成飞禽走兽,安装在窗、床上,几十年、上百年还栩栩如生。

 

  时光流逝,当年木匠的手工活锯、刨等被高效率的机器代替,农村木匠拜师学艺和许多木匠干的安装大门、上梁(现多是建小养楼活平房)等被认为重要的风俗逐渐失传。但曾充满神奇的木匠“法”的传说和他们制作的精艺品却如珠玉总让人去回味、去念想!

 

砌 匠

 

     砌匠与每个人息息相关,无论是农村的砖瓦房、牛栏、猪栏、塘坝水库,还是城内的高楼大厦、城墙都离不开砌匠。

 


  在零陵乡下农村,砌墙又叫泥瓦匠,但砌匠的名声比泥瓦匠好听。“木匠木秀才,日头不晒雨不载(谐音)”。木匠多在家里头干活,但砌匠常在外。他们除了雨天,不管天热、天冷都要干,因为他们干的是户外活儿。砌匠的活儿是累活、苦活。

 

  不要认为砌匠的活儿累就很好学,在零陵农村乡下真正要把砌匠活学好也不是易事,要去拜师,先干小工的活儿。为师傅递砖、和泥,在一旁看着,半年后师傅看你听话、勤劳才让你学着砌几个砖头。然后告诉如何目测,扯线、水平测、垂直测,再告诉房屋砌多高开窗、立门头、封顶等等。一年后,谁家建房,师傅就带着徒弟一起去了,那叫边做边学。师傅与徒弟事一起做,但工程工钱还是归师傅的。


  


  师傅在收徒弟时,师傅把苦说得很多很多,看徒弟是否畏惧,如徒弟打退堂鼓,师傅是概不会收的。师傅带上徒弟其要求很严,哪怕放偏了一块砖头,少涂了一点泥浆都被师傅大骂,说建房是千秋万代的事,绝不能偷工减料,更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一块砖头偏差可导致房子倒塌,那是亏心的事!

 

  砌匠虽是苦、是累,过去在零陵乡下农村都是很受尊重的,谁家建房动土,先得把砌匠师傅请来,好酒好菜招待,送了红包后,他才放线。立大门,上梁更少不了砌匠,他们和木匠一样被安排在上席,主人热情敬酒敬茶,很是谦恭。


 


  农村砌匠的工具比较简单,一把锤子,一把砌刀,一个墨斗。过去农村砌房没有现在的红砖或水泥砖,多是青石,锤是敲打石头,把它锻打成适合的模样;砌刀,是拌搅泥沙整合砖头,墨斗是垂直、水平放线,让建的墙垛符规符矩。农村砌房没有图纸,怎个砌法全在砌匠的脑海里,主人只要把要建的想法告诉砌匠,砌匠就可为你建造出你希望的屋子。记得小时候,家里建房,父母亲把一些想法与师傅说了说,那房子就建成父母需要的模样。

 

  随着时代的变化,农村年轻人怕苦怕累,人们不再学砌匠的活儿。农村里的砌匠多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也不再呆在农村,走向了城市,干着建高楼大厦的行当。砌匠师傅被城里人称为了农民工,被人看不起。然而就是这些被人看不起的农民工砌匠让我们每个人住有所居,他们建设着美丽的乡村,创造着城市的辉煌和美好。

 

石 匠

 

  石匠,顾名思义就是以石为原料,将石打造成石成品的人。这项职业从石器时代就传下来,它是历史悠久的职业。零陵属于多石之地,特别是在大庆坪、石岩头一带,石山众多、信手拈来。农村建房、修桥、兴亭宇、立碑文等都以石为原料,都少不了石匠。石匠是零陵乡下是很重要的职业。

 


  石匠也是一份很苦很累很脏的职业。白天上山开石,晚上回家磨开石的工具,石开好了后,石匠就在山里面对石进行加工。小时候记得,石匠或在山上搭个厂棚日夜都在干,有的在炎热的夏季,就从山上挖棵树,搭个凉棚在凉棚下干活。那时没有电具,一切靠手工,他们先用炸药把大石从高山炸下来,然后就用锤在石上敲打着钢钎,打出所需要的的各种模样。他们的脸上、头发上、甚至连嘴上全是石灰。工作下来,全身常湿透,每当晚上,他们又要对白天坏了石钎进行煅练,以便第二天工作。

 


  零陵乡下农村建房子要请石匠,立门槛、转角都要石匠煅好的石料。特别是大门槛,主家看得很重。石匠用竹子再缠上麻绳绑在门槛上或抬、或将其拖到建房处,小时候记得拖大门槛,要8个精壮劳力,前面有四个拖,后面、侧面用钎或木料锹,如俄罗斯电影——电影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在零陵乡下农村除了建房要石匠,立碑、刻字石匠更不可少。乡下农村的立碑很讲究,碑要求大气、美观,碑文要求字得体、漂亮,碑周边还要花纹,有的雕龙有的刻凤,石匠雕刻好的石碑是精美绝伦,有很高的欣赏和艺术价值。在零陵乡下看到许多石碑碑文被上百年风雨剥蚀后依然是那样明晰美丽,不得不让人拍案称奇。石匠看是笨活、力气活,其实也是精细活,他如绣女绣花,如画家做画,他是智力和体力的融合,是勤劳和智慧的涌动。

 


  架桥更是石匠的精品力作,是他们艺术的奇迹。在零陵乡下石岩头、西头、水口山、湾夫等乡下农村。石拱桥是随处可见,有一拱的,有多拱的,它们全用石嵌成,没有钢筋、没用水泥,却那样牢固坚实,过去承载着马车、行人,后来连载重车也能承载。西头大河坪的石拱桥据说已有千年,一路风风雨雨,它如千年的老人守着岁月的静好。

 

  农村乡下年轻人对石匠活脏、活累不感兴趣了,再加上就业门路广阔,他们不愿再学石匠,石匠这职业在农村或漫慢走向消失。但石匠做为乡下的记忆总刻在人们的心头,印在人们的脑海。他们勤劳、朴实、智慧,他们创造了那个时代的精彩,给后人留下了石桥、石碑、石亭等丰富的遗产,我们祈愿农村石匠后继有人,把石匠这门手艺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铁 匠

 

  “前世造了孽,今世来打铁”这是我在小时候经常听到的俗语。打铁的在零陵乡下农村叫铁匠。铁匠也是个累活、苦活。铁匠常年与火炉在一起,被火烘火烤,真是苦不堪言。

 


  冬日打铁还好,可炎炎夏日,人们在水边还觉暖,可铁匠成日挨在火炉边,挥动着铁锤敲打着石料,那种感觉简直是无法形容。

 

  小时候记得村里有个铁匠家,父子都是打铁的,他家有个火炉、炉里燃烧着木炭,火炉边有个风箱,风箱与火炉相连,风箱中有个带阀的铁杆,铁杆抽进抽出,火炉的火就燃得更旺,火炉边有个平台也叫玷子。每天看着他门父子辆在打铁,或制菜刀,或做犁、耙,或造斧头。天不亮就听到哐哐的打铁声,夜很深了他们还在敲打着铁器。

 


  他们打铁时,我小时好奇,站在周边观望,只见铁匠父亲右手持着小锤,左手用铁夹夹着在火炉里烧得通红的铁料放在玷子上,父亲在哪小敲一下,儿子挥舞大锤在哪猛打几下,然后父亲在铁料另一边敲几下,儿子舞动大锤沿父亲敲处狠命的打。

 

  几个回合,铁由红变青,父亲把变青的铁料继续放在火炉里烤,儿子在一边拉风箱。待铁料燃得通红,父子又在重复敲、打的动作。待铁料变成了刀、斧头模样时,儿子的打锤不再轮回,父亲就把欲成的铁器在玷上来回翻动,细心的敲打,敲好后,父亲把锻打好的铁器丢进准备好的冷水中浸泡几个时晨,铁器就算完工。

 

  铁匠打铁是笨力,其实也是绣花绣朵,他们是化铁为宝,点铁为金,一块废铁在铁匠门的几经敲打下,就成了人们所需的各种器物、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用品。小时候听大人说,铁匠在制铁器时火烤要特别讲火候,铁器锻好后,冷水浸泡也要讲火候,不然打出刀要么不结实——易脆易断,要么不锋利。

 

  农村铁匠基本上是坐地等花开,因为工具实,不好移走,谁家也没那样多要打的东西。哪个人家有啥东西要打,就主动找上门来,定个时间,过几天后,再回来取要取的铁器。

 

  零陵乡下铁匠因为常年与火为伴,对火似乎变得亲近,看着火一点不惧。乡下人就说铁匠有“雪山”、“火山”。“雪山”就是再热他不怕,因为他把火化成了冰。“火山”就是再冷都不惧,他把冰块化成了一团火。还有说,铁匠经过哪家,哪家刻薄他,它会让鞭炮不响,让硝药化水,因为他使了雪山。

 

  我小时候见着的石匠父子如今早撒手人间,村里再无后继者,铁匠父子的打铁器具也灰飞烟灭,那哐哐的打铁声成了我儿时的回忆。但我却总忘怀不了那铁匠父子,总忘怀不了铁匠那火炉、那风箱、那玷子。

 

篾 匠

 

  篾匠在零陵一直是一门古老的工艺,因为零陵盛产竹子,农村乡下席子、竹椅、箩筐等许多日常竹制品皆由竹篾匠加工而成。小时候,记得乡下在石岩头“赶闹子”卖竹、买竹、卖席子、箩筐、簸箕等一条街非常繁华。喧嚣声、叫卖声、谈价讨价声此起彼伏。

 


  篾,是竹子弄成块儿后的称呼,而篾匠就是把篾加工制做为竹艺品的人。小时候记得,零陵乡下石岩头很多篾匠,他们制作的席子因柔软、光滑、美观、结实,一度畅销省内外。

 

  篾匠活的原料是竹子,竹子在我们零陵乡下石岩头、水口山、珠山很多很多。篾匠就地取材,把竹子先弄成竹片,然后制成人们所需要的竹制产品。

 


  小时候记得篾匠把竹砍下来,先削去竹叶、砍掉尾枝,然后把竹杆截成几段,横破直破,把竹弄成片,打掉竹节,再把片一层层的破开,破蔑专门有一种工具“土名”叫破篾刀,这边把竹片往破篾刀嘴里送,那边就分成几层吐出来,好的竹片可分成八层。挨着竹表皮的叫青皮,那一层最柔韧,编席、编篓、编筐等常用来绞边。内叫黄皮,显得脆弱,一般编织竹艺品时安置在中间。

 

  在零陵乡下农村竹的种类也很多,有毛竹、有吊竹、还有寿竹等。毛竹高大挺拔、吊竹柔软弯曲、寿竹玲珑小巧。记得小时候篾匠把毛竹用来制箩筐、竹椅,用吊竹编提篮、簸箕,用寿竹编鱼篓等。


 


  篾匠是一门精巧活,灵秀儿。小时候记得,在石岩头、火湘桥等有许多女篾匠,她们编制的席子、提篮,精巧绝伦,很受外来客人青睐。那里的村庄秋收后曾一度出现“万户千家尽编席”的美丽图景。

 

  篾匠看是轻巧活,但真正成为一个好蔑匠不是一件容易事,小时候听大人说,光破篾就很要功夫,要做到匀称、细腻、光滑,力需用到点子上,篾要用水浸到最当时,不然蔑要么中间折断,要么薄厚不匀,要么破八层的只弄出七层,这样的蔑片做出的东西即不好看又不耐用。

 


  另外篾制品的所边(最后完成)很是讲究,否则编成的席、筐、萁只有自己用,别人是不会买的。真正好成为一个好篾匠“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有的为了把破篾炼好,手指常是血泡。

 

  时光流逝,岁月变迁,社会发展。许多篾制品被塑料制品代替,篾匠的手工活也被城内工厂机器代替。零陵乡下篾匠也渐渐失出了市场,一度繁华的竹和竹艺品闹市日益冷落。但篾匠这活儿总让我回想,万户千家尽席声的优美曲调如天籁之音总在我心头萦绕,让我如醉如迷。


文字:唐高翔(有改动)

编辑:刘桂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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