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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蓝（江门）·人间有味 家乡并不盛产莲藕，所以从来没有吃过新鲜的莲子。那时候，外婆家不远处有个水塘，每年暑假我只看见密密麻麻的莲叶，倒不曾见过莲花。读《爱莲说》一文，实在无从想象莲花亭亭玉立的模样，但当念到“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时，不用解释，却一下子便明了：水塘里的莲叶确实田田。 有莲花的地方就有莲子，莲子是莲实。可惜我连莲花都缘悭一面，更不用说莲子。吃到的莲子都是晒干的，有白莲子与红莲子之分。白莲子清香，红莲子甜糯。我比较喜欢吃甜糯的东西，用红莲煮红豆沙，能一气吃几碗。大舅打的月饼，也有白莲蓉与红莲蓉之分，白莲蓉月饼的售价比红莲蓉月饼高，我却独喜红莲蓉。传统的铜锅熬沙法，最能把红莲的粉润体现出来，浓郁的莲香，在舌尖打滚，再深深埋入舌底，回味无穷。现在这种红莲蓉月饼随着传统技法的式微，也逐渐消失了。 真正吃到新鲜的莲子是最近的事情。有同事的姐姐特意送一些新鲜的莲子过来，我惊喜不已，问她买自何处。同事姐姐说是相熟的菜贩留给她的。她看我实在欢喜，第二天早早又送了些过来。母亲用新鲜的猪肚，加以薏米、芡实、银杏，配上新鲜剥出的莲子，慢火熬出一锅香气四溢的老火汤。难怪古人说莲子“享清芳之气，得稼穑之味，乃脾之果也”。记起儿时有一种吃食叫糖莲子，问母亲，母亲说是先把莲子煮熟，放入煮溶的片糖里，晾干就成。母亲还说其实冬瓜条、藕片、红萝卜、桔子、花生等等东西都可以用这种方法炮制。“那时候可是过年过节的上等零食呢，拜访亲友也是拿得出手的东西。”母亲补充一句。“不过现在很少人做这些东西了，糖分高，谁敢吃?”她接着叹口气：“其实偶尔吃吃也无大碍的，小孩子含几粒比较舍饭(开胃)。” 梁实秋说他祖母以小碗莲子为早点，有专人伺候，用沙薄铫儿煮，煮出的莲子硬是漂亮。于是我也向他的祖母学习，用沙锅煮冰糖莲子汤，果然漂亮。可我在香港糖朝喝过口感很好的莲子合桃茶，再参照梁老的核桃酪一文，其繁琐的做法让人咋舌，不敢仿效。美食背后的心力，原非想象中如此简单。而这碗莲子合桃茶，自是念念难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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