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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之乡”的价值立意与启示 成尚荣

 清源渭水 2016-08-02

 

今年南通日报推出了一个专栏:“教育之乡大家谈”。我看了非常高兴,也很有感触。作为一个教育科研工作者,我以为,“教育之乡”是个具有原创性的科研命题,而“教育之乡大家谈”则让一个科研课题研究走向民间,走向大众,显现了教育科研的发展走向,这也恰恰让我们回到“教育之乡”诞生的文化源头——“教育之乡”原本就是“教育之乡”人共同创造的。这一回归,意蕴很丰富,充满着哲思的张力。

钱炜先生是“教育之乡”这一命题的首创者和元释者。这不仅表现了他真挚的乡土情怀,还表现出开阔的研究视野和研究的敏锐性、前瞻性,即对教育改革发展走向有着深度的认知和准确的把握。他领衔撰写的专著《“教育之乡”首问与元释》注定是要载入南通教育史册的,在全国地方教育史研究中也定会留下十分宝贵的一页。

《“教育之乡”首问与元释》有着较高的价值立意,但是它的价值意义究竟在哪里?接着首问的应是追问,接着元释的亦应是再释。循着钱炜先生的研究思路,不难发现,“教育之乡”这一命题的价值意义是多元的,给大家留下的思考空间是很大的。

其一,“教育之乡”及其“大家谈”表现为一种文化自信和理性自信,而文化自信、理性自信是文化创新的心理基础和文化、理论的准备。“教育之乡”本是一种全国性的坊间流传,但是坊间流传决不是民间传说,从坊间流传走向研究课题,并成为现实,是从经验、感性走向理性,走向实证研究和学术讨论。钱炜先生的研究告诉我们,“教育之乡”是一种命名,而命名决不是盲目自诩,其本身首先意味着研究者的文化意识,命名首先是个文化过程和文化方式。“教育之乡”决不是别人给予的,而是自己创造的。历史正是这样,南通教育史上,教育家胡安定先生“明体达用”教育思想的确立、“分斋教学”教学组织形式与方式的形成,给南通教育的内涵提供了理论基础和实践样态;教育家张謇先生的“教育者,万事之母”的深刻洞见,“村落主义”中的“天下一家、中国一人”的伟大抱负,以及完整的教育途径的描绘与实现,初步构建了南通教育体系;及至后来的通师校长张梅庵先生的师范教育、李吉林的情境教育体系、李庾南老师的“自学·议论·引导”教学法,教育家们和名师们,在南通大地上思想和实践,写下了教育的篇章。这一切都证明,“教育之乡”是南通人自己创造的。这种文化自信与理论自觉将会推动南通教育的再发展、再创新。

其二,“教育之乡”概念的确立,帮助我们对全球化有完整的认识,帮助我们寻找到文化源头。我们已进入全球化时代,但全球化决不是同质化,有全球化的存在,必定有地域文化的存在,地方性、地域文化是全球化的题中应有之义,是对全球化的反正,也是文化的源头。况且,文化是不能全球化的。“教育之乡”正是有力的证明。从本质上看,“教育之乡”是基于地方性知识的教育建构,而地方性知识充溢着乡土情怀,内蕴着无限的创造力。南通,是块神奇的土地,通江达海的文化铸造了南通人特有的文化精神品格和融通的文化生态,“教育之乡”正是在这块文化土壤生长起来的,“教育之乡”是南通地方浓郁的乡土情怀、独特的文化精神品格、融通的文化生态的聚焦和生动体现;同时,“教育之乡”又为南通经济繁荣、科技发展、社会进步提供了人才保证和智力支撑。当下和今后,我们需要“这种全球化视野下的教育之乡”研究。

其三,“教育之乡”意味着一种教育流派的产生与发展的可能,“通派教育”是“教育之乡”的一种学术诠释。与全球化的完整理解与准确把握一样,中国教育需要有不同的教育流派,换个角度看,地方教育流派研究是中国教育改革发展的标志,是促进中国教育学术研究繁荣的重要途径。作为一种教育流派,必须具备教育流派的规定性,比如,有核心教育理念或教育主张,有具体的操作体系,有经过检验,被实践证明了的教育成果,在较大范围内产生重要影响,尤其要有领军人物和优秀团队,等等。而这些基本规定性,钱炜先生和他的研究团队都作了深入研究,而且有了明确的应答。他们从表征特点、内涵特质、实践模式以及渊源回溯等方面作了具体分析,论证了“通派教育”是客观的历史存在,是具有南通教育特质的文化形态。研究中他们称张謇先生为“父”教育家,这是颇有创意的学术见解;贵在不古、特在不一、长在不虚、活在不随、优在不粗等对通派教育特点的概括,是准确的又是生动的。将“教育之乡”研究与教育流派研究结合起来,价值立意高,对同类研究极有启发。

其四,“教育之乡”不只是一个结论,更重要的它是一个过程,既是研究过程,又是发展过程。“教育之乡”的首问与元释,开启了南通教育改革发展及其研究的一扇大门,其目的不是给教育一个命名,不是为了得出一个结论,向同行与世人宣布,更重要的是开启新的旅程。“教育之乡”在社会转型时期,在世界教育改革潮流中,面临着许多新的问题、严峻的挑战,因而,“教育之乡”的内涵、特质与外部形态都会发生一些新的变化。“教育之乡”基于乡土,但它又可超越乡土,走向新的领域,这一切都是对“教育之乡”的考验,当然这又是发展的新机遇。钱炜先生在“代序”中说得非常清楚:“教育之乡问题革新了我们的思维,也拓展了我们的实践”,我们必须创新,“创新意义则赋于创新问题改造主客观世界的意义,推动事物旧质形态向新质形态的转化,实现人的自我意识的发展和自我发展意识的提升”。他又在《“教育之乡”的理论自觉与实践期许》一文中说,期望“初步构建教育之乡的思想概念和话语体系”,对“乡土教育”有“更深的揭示与诠释”。他所说的,正是我想说的,他所期许的,也正是我所期许的。“教育之乡”是条在乡土起步,在田野展开,伸向未来,伸向世界的发展之路。用当下流行的话来说,它会走向诗和远方。作为家乡人,我是充满乐观期待的,因为,它的价值立意给我们带来了重要的价值意义的启示。

南通日报2016.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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