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话玉兔——祝各位朋友中秋节快乐

“兔子”是中秋佳节不可或缺的文化元素，月宫嫦娥、玉兔捣药的神话传说早已深入人心。中国古代，兔子一直被视为瑞兽，因此各类文物中的兔子题材屡见不鲜。甲午中秋将至，本期特作专题，对古代玉器中兔形象的演变进行梳理归纳，以飨各位读者。

一、史前时期

现有的考古资料证实，兔形玉雕滥觞于新石器时代晚期的凌家滩文化。仅一件，出自安徽含山凌家滩遗址10号墓：长6.8、高1.9、厚0.2厘米。灰白色。薄片状，兔作伏卧态，嘴前伸，两耳紧贴脊背，身较长，歧尾上翘，无足部表现，体下缘磨出粗长条形凹边，上钻四个圆孔，接近良渚文化梳背形器。整器造型简单概括，仅为较抽象的仿生形态，可以大致识别出兔形。这件玉兔可能是一种被时人当作动物灵魂载体、具有某种特殊功能的神器。二、商周时期

商代晚期、西周时期，玉雕单体动物大量出现，种类丰富，玉兔较为常见。商代玉兔多为薄片状，边楞较锋锐，主要表现兔子的侧面形象，简洁凝练，具有剪影感。造型包括探首、拱背、蜷曲，缩头、直身、伏卧两类。大圆眼，有单环、双环之别。耳后抿，紧贴脊背。一般在头前对钻圆孔表示口部。前后腿蜷曲于腹下。短尾。体表偶见双钩阴刻技法雕出的卷云纹。

西周玉兔受前代影响甚大，基本承袭了商代晚期的风格，然细察之，仍可发现不少典型特征：此期玉兔较商代更加写实。器边楞多打磨的圆润光滑，形成一种半圆雕的感觉。耳部得到夸张，其凸出体外，不再紧贴脊背，长度增加，达躯干之一半。多为圆凸眼。伸颈，四肢长而舒展，臀微翘，具有蓄势待发的动感。器表光素不见纹饰。

东周时期玉器造型深奥，充满神秘感，写实动物造型较少，考古资料中没有见到玉兔。及至汉代，仍极为稀少，仅知陕西西安六村堡西汉建章宫遗址出土七节兽首弦纹玉带钩上的两只玉兔。这两只玉兔在带钩的一件圆柱形构件之上，体型虽小，但近乎圆雕，栩栩如生，填补了商周片雕玉兔向唐宋圆雕玉兔过渡阶段中的缺环。三、唐宋时期

自隋唐以降，玉器的现实主义风格发展到了一个崭新阶段，一扫过去抽象化、神秘化的陈迹，开始向生活、装饰方面转化，大多面向自然，取材于生活。此期兔形玉雕复又多了起来。

隋唐时期的玉兔已由片雕、半圆雕完全演进为圆雕,罕见扁平形器。玉兔体态圆润丰满，比例适度，雕出隆起肌肉，质感强烈。兔虽作静态俯卧状，但头部前探，前臂较长，显的十分警觉，存有一丝动感。主要关节部位以粗深的凹槽勾勒，且开始沿凹槽边缘用整齐排列的短直细阴线刻饰细毛。

陕西西安隋代李静训墓出有一件玉兔：长2.7、高2厘米。青白玉。圆雕，尖吻，耳较短尾，四足伏地，在前后足之间，由左侧斜穿一孔，底部琢出凹槽。

唐代玉兔，如安徽宿州农药厂宿舍唐元和七年墓出土的一件：长2.45、宽1.02、高1.25-1.35厘米。黄色。圆雕，兔作俯卧状，四肢扑地，以较粗深的阴线雕刻细节。

陕西西安东郊唐韦美美墓出有一件兔镇：长8、宽4.6、高4.5厘米。汉白玉。兔圆雕伏卧状，头前探，双耳伏于脑后。

下图为馆藏传世唐代玉兔。

宋代玉兔风格与唐代接近，但其体态较臃肿，前臂短，神态安详，以静态的基调为主，关节周边的短促阴线纹装饰显的粗疏。玉佩饰的背部和腹部之间，常对钻贯通天地方孔，可穿系绶带作佩饰之用。

代表作如浙江衢州史绳祖墓出土的一件玉兔镇：高3.6、长6.7、宽2.6厘米。青白玉，圆雕，兔作俯卧状，吻部微凸，刻有胡须，臀胸浑圆，格外丰满。以大斜刀粗阴线勾划结构轮廓，细阴线表现局部和毛须，精雕细琢，工整考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宋代玉兔鉴定断代的标准器。

安徽青阳县宋墓出有一对水晶兔：长2.2-2.23、宽1.2-1.3、高1.7厘米。圆雕，兔作俯卧状，形体丰满，用粗深的线条勾勒身体主要部位，中部对钻一天地孔。造型简洁概括。

下图为馆藏传世宋代玉兔。

四、元代

有元一代，以兔为题材的玉器大致分为两类：其一为传统的单体兔形玉雕，如上海松江西林塔出土的一件水晶兔，兔头大，嘴啃地，作伏卧状，长耳后抿，贴于背部。管钻圆眼，有左右延伸的眼梢线。鼻、嘴、体毛用单阴线刻划。前肢伏地，腿部肌肉隆起，臀部肥厚，尾下垂。整体形象浑朴敦实，但不及唐宋者形神兼备，比例略显失调。

下图为馆藏传世元代玉兔。

其二为兔纹玉器，此类于元代大量出现，多为立体、多层镂雕，结合浮雕、线刻，且留皮巧做的嵌饰、炉顶，这些玉器上的兔子通常成对出现，或与月亮、洞石、柞树等元素共同构图。其内容丰富，层层递进，纷繁错落，表面图案凹凸起伏有致，具有绘画般的效果，深景感、立体感很强。下图为馆藏传世元代作品。

五、明代

明代玉器在雕琢风格上，呈现出早、中、晚三个时期的阶段性变化。明代早期玉器承袭宋元，风格与之接近，然造型已日趋图案化。湖北钟祥明代早期梁庄王墓出土了一件双兔纹玉饰：直径5.5、厚0.5厘米。白玉。在圆形环托内镂雕双兔、树木和月亮，兔作抬首望月状。

明代中晚期，部分玉兔上镶嵌宝石，且与金银结合，显的非常华丽。另新增一种兔子捣药的造型。如北京昌平定陵地宫出土的金环玉兔耳坠：通长8、兔高2.4厘米。圆形金耳环下，系一玉兔坠。兔为青白玉雕成，竖耳，嵌红宝石作眼，直立，抱杵，下有臼，作捣药状。六、清代

清代玉器中以兔为题材者种类繁多，有圆雕玉兔、片雕玉兔，镂

雕、浮雕、线刻的兔纹佩饰，不一而足。

其中圆雕最具特色，其均采用写实手法。每件作品不但碾磨光润，注意了整体的起伏、结构和动态，合乎自然比例，同时还十分强调细部的具体刻画，造型逼真，雕琢精美，体现出一种强烈的质感美和造型美。下图为馆藏传世清代玉兔。

综上所述，古代兔形玉雕包括片状单体玉兔、圆雕单体玉兔、兔纹玉器三类，史前至两周时期主要为片状单体玉兔，汉代始有圆雕单体玉兔雏形，唐宋以后圆雕者广泛流行，最迟至元代出现多层、立体镂雕的兔纹嵌饰、炉顶等兔纹玉器。玉器上兔子的形象经历了从抽象到具象，由简单到繁复的发展演变过程。

参考文献：

1.王蔚波：《兔形玉雕的历史流变》，《艺术市场》2011.8、9。

2.穆朝娜：《兔形玉件的演变》，《文物春秋》2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