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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车记——吃

 古稀老人赵 2016-11-29


         过去出门讲究“饱带干粮热带衣”,自从建成高铁,千余公里路程几个小时便可到达,已经不需要在车上吃饭了,这在过去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俗话说“穷家富路”,日子过得再简朴的人,出门携带的干粮也不会过于随便。尤其集体出行,大家就像约定好了一样,变着法儿把自己认为好吃的东西拿出来,你让我我让你,能从起点一直吃到终点。

        孔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细想想他说的是废话。看动物世界,老虎狮子捕获猎物后首先吃的是内脏,然后才吃肉。连动物都知道捡好的吃,何况人乎。


       
过去我乘车外出,也要带点儿吃起来顺口的东西,但仅用以果腹,不会走一路吃一路。对吃来说,我的关注点是沿途的地方特产。

       想买到心仪的地方特产,取决于你去什么地方,乘哪条路线,这一点很重要。陇海铁路是条贯穿我国东西的大动脉,车站多,乘车人也多,但地方特产却不多。较为有印象的是每当火车到了河南灵宝一带,只要停车,总会聚集一群卖苹果的农民,用线网兜装几个小苹果,或卖一元,或卖五角。当火车开动那一刻,也总会爆发一场谩骂,不是车上拿了苹果没给钱,就是车下收了钱没给苹果。

       那些年只有乘车去上海,沿途才有东西可买。火车到了南京,可以买到板鸭和香肚,有时还有盐水鸭;到了镇江能买到肴肉和香醋,一盒盒一瓶瓶,买肉比买醋的人多;无锡车站则是糖醋排骨最受欢迎,也是装在小纸盒里,每次都要卖到售罄为止。无锡车站还有篾笼油面筋,竹子编的小笼装有一二十个黄乎乎的油炸面筋泡。有一次我也跟风买了一笼,回家却忘了吃,最后哈喇油了。


 
     作为地方特产,沿铁路卖的最多的是烧鸡。

      火车经过徐州进入安徽,离符离集不远了。只要有卖烧鸡的,不管在车上还是在车下,全号称是符离集烧鸡,真假难辨。

      河南卖的是的道口烧鸡,说实话我没买过道口烧鸡,不是不想买,是不敢买。车厢里游动的那些烧鸡小贩,人脏、提包更脏,看着包里油乎乎辨不出颜色的烧鸡,不能不怀疑烧鸡的来源。

       许是沾了津浦铁路的光,德州扒鸡誉满全国,几乎没人不知道它的大名。那些年造假的不多,挺多是卫生问题,所以我一直相信买的是正宗德州扒鸡。后来由于工作关系我去过几次德州,才知道真正的德州扒鸡一天只生产三百只,不够卖一上午的。


      
坐火车出山海关,过锦州再往前就到沟帮子了,这个沟帮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沟帮子熏鸡产地。

       我早就知道,辽宁除了有沟帮子熏鸡,还有李连贵熏肉大饼和老边饺子,这几样都是我喜欢吃的。

       但是在火车上只能买到熏鸡,熏肉大饼和老边饺子没卖的。

       我买的最多的是是保定烧鸡。

       当年我在西安工作,每年由西安到北京不知往返多少次,只要路过保定,烧鸡是必须买的。

       在保定,当地人管烧鸡叫卤煮鸡,据说是一家姓马的回回创建,距今已有二百多年历史了。当火车快到保定时,我会早早站在车门后面,车门一开就往外冲。如果下车人多挤不过去,我就翻窗下车。

       当年也算一道风景线,火车停后,满站台疯跑的人都是买烧鸡的,瞬间把售货车围个水泄不通。

       等火车驰离保定,车厢腾起一股烧鸡味道,嘴急之人已把烧鸡撕开享受朵颐之乐。我舍不得吃,闻闻香气收进书包,带回家给母亲和儿子吃。

       受我影响,母亲路过保定也买烧鸡。老太太不能翻窗不能跑,只好托别人代买,所托之人也乐意效劳。

       有一次母亲又路过保定,可身边没人想买。见老人一脸黯然不甘心地往售货处张望,有个小伙子于心不忍,主动请缨替母亲去买。

       买回来母亲百般感谢,打开包装看了看说,小伙子,你买错了,这不是烧鸡,是烧鸟。

       听见母亲说话的人都笑了,小伙子略显尴尬。母亲赶紧安慰他说,我是跟你开玩笑,咱们去晚了,能买着就谢天谢地了。

       排除地方特产,各个车站所卖的食品大致一样,无非一些当地产的劣质香烟和白酒,还有面包和饼干。赶得巧会有大饼、馒头卖,如果卖包子立刻会引起哄抢,用不了几分钟便卖个精光。

   在我记忆中,天津站和西安站卖的包子味道还行,天津站的包子是装在纸盒里,滋味更强过西安。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有一次赶上西安站卖包子,装包子的大笸箩围满了人,我好不容易挤进去买了二十个要走,才发现和另一个人的胳膊交叉在一起了,人群拥挤无法将把包子放下抽出手。正当无可奈何时,却发现对方原来是校友。

 
       
就这样,我俩互挎胳膊捧着包子,小心翼翼并排上了他的车厢。

        校友在三线工厂工作,和同事回北京探亲,整个车厢几乎全是北京人。校友感慨说,他们在西南待了好几年,天天吃米饭,看见包子觉得比爹都亲。

       缘于包子,我和校友匆匆见了一面。

        上面说的现在已经成历史了,现在站台已不卖包子了。地方特产依然有,但不需要坐火车买,进超市就能解决。

          社会还是前进了。

(转自新浪博客:马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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