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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无间动静,静亦物也。孟子谓‘必有事焉’,是动静皆有事

 liyh65 2016-12-04
【原文】 问格物。 先生曰:“格者,正也,正其不正以归于正也。”

问:“‘知止’者,知至善只在吾心,元不在外也,而后志定。” 曰:“然。”

问:“格物于动处用功否?”

先生曰:“格物无间动静,静亦物也。孟子谓‘必有事焉’,是动静皆有事。”

【译文】 陆澄问格物的含义。 阳明先生说:“格,就是正。纠正那些不正的,使其反归于正。”

陆澄接着问道:“‘知止’就是知道至善只存我心中,原本不在心外,志向然后才能坚定,对不对?”

阳明先生说:“是这样的。”

陆澄又问:“格物是在动时下功夫吗?” 阳明先生说:“格物不分动静,静也是物。孟子说‘必有事焉’,可见动静皆有事。”

【解析】 陆澄问的“知止”,来源于《大学》中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这里的这个“止”字是就是“止于至善”的那个“止”。

那么“知止”就是说心中对“物”的判断必须有一个归宿和标准,这个归宿和标准就是“至善”。这里陆澄强调了“至善”必须求于心,不在心外,是为了突出在天人之间的人所占据的主体能动性的制高点,而并不是说“至善”是人心内在独立生成的一个物。

之所以强调这点,是为了剥离一直以来现代教育将阳明心学划归为“唯心主义”的偏见。

陆澄又问“格物”是在动的时候下功夫吗,阳明回答了“格物无间动静,静亦物也。孟子谓‘必有事焉’,是动静皆有事。”。

这里阳明更明确地提出了养心不要用能否“动静”作为标准,而要按照孟子说的“必有事焉”作为标准。 孟子的这个标准的好处是将人的关注点从心是否动静上转到了是否在天理上。

一味关注于内心的动静容易流入佛家的心法窠臼,其缺点是心归心,事归事,心和理终归是一分为二,最终流于空寂。

这样光讲理论有点抽象,举例子吧,现代人对待工作的态度,往往觉得工作就是劳碌忙乱的代名词,大家都原意多休假。最好是工作一天,休息一天,那多好啊!但是,大多数人都注意到了工作中产生的由于“劳作”所产生的累,但是很少有人去注意到在过于悠闲的状态下内心所产生的“空感”之累。 “空感”之累是我自己创造的一个词。

并且我认为,人类所产生的问题,有50%都是这种空累所造成的。如果我们仔细想下,会体会到这种空累的。那是因为,在劳作的状态,我们在忙着,在思考着,心体还是不大敢游离于天理太远。累虽累,心却是“常有事”的状态。而一旦到了休息日,平时绷紧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心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和方向,然后就开始漫无目的游荡,也就是我前面说过的“平原走马”了。

这种心体的游移感很快会产生另一种累,一般人们称其为“无聊,寂寞,空虚等等”。而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就在于人不善于处理没有问题时的问题。 在阅读曾国藩的传记时,我看到了他对于治理湘军的一些看法,很有意思,他说,湘军不怕打仗,不怕日常严苛的操练,就怕闲下来,打仗也好,操练也好,总有章法可依靠。

但是一旦闲下来,那些兵丁就会惹事生非,捅下的窟窿往往比打仗还要棘手。很值得人寻味的话,军队如此,而军队也不过是众多人心的一个集合,那么每个人的心何尝不是如此! 现代社会是一架庞大的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当每个人作为这个机器零件的一部分而参与其运转时,忙碌之累固亦难免,但是这种累往往也是有方向感的累。

而一旦人要自主决定心的方向,当惯了这个社会机器一个零件的我们,突然回归到自己身心的“真正主人”的位置,会突然找不到作为自己内心主人的那种感觉。就像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捡破烂的,告诉他今天要当一天国家主席,他会一下子手足无措一样。当人心手足无措时,偏移天理的私欲就会乘虚夺权,控制你的身心。而人于这其中产生的问题,所注意的往往不够。 而孟子的这句“必有事焉”,指明给当代人的就是,劳作时的累,其实按照遵循天理而言,完全可以身忙而我心悠然以化解之。休息时的空累,完全可以按照遵循天理而独处时心不敢放肆而克治之。

忙也好,闲也好,此心总在“事”上,不脱离天理的范围,这才是真正的“格物”。所以,在遵循天理的过程中,学会忙中偷闲,静中生闹,不仅仅是做人做事的艺术,而更是阳明心学的重要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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