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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脾约

 LYHLHL 2016-12-07
脾约为《伤寒论》中的一个症候,出现在阳明病篇,《伤寒论》中关于脾约的论述一共有两条,即179条:“问曰∶病有太阳阳明,有正阳阳明,有少阳阳明,何谓也?答曰:太阳阳明者,脾约是也;正阳阳明者,胃家实是也;少阳阳明者,发汗、利小便已,胃中燥、烦、实、大便难是也。”,即本条中论述的太阳阳明,也就是脾约了。还有一条即247条的:“趺阳脉浮而涩,浮则胃气强,涩则小便数;浮涩相搏,大便则硬,其脾为约,麻子仁丸主之。”,对于脾约论述,其实《伤寒论》的244条:“太阳病,寸缓、关浮、尺弱,其人发热汗出,复恶寒,不呕,但心下痞者,此以医下之也。如其不下者,病患不恶寒而渴者,此转属阳明也。小便数者,大便必硬,不更衣十日,无所苦也。渴欲饮水,少少与之,但以法救之。渴者,宜五苓散。”中也有所论述,因为“太阳阳明者,脾约是也。”,至于179条和247条,论述的“脾约”是否是否为同一证情,历代的医家也有不同的看法,有些医家认为179条所言的脾约是病自伤寒而来,而第247条所言的脾约证属于内伤杂病为患。而有些医家则认为是同一证情,如徐灵胎即认为247条,”即论中所云太阳阳明者,脾约是也。”,以上医家对这两条的论述的不同,主要集中在脾约的来源上,是从伤寒而来,还是内伤所得,但他们对于脾约病本身病理变化的还是一致的,都认为本病的病机重点是胃强脾弱,约束津液,以致肠燥便秘,故称“脾约”,脾约证的临床特征,如244条所谓的“小便数者,大便必硬,不更衣十日,无所苦也。”。
趺阳者,脾胃之脉,诊浮为阳,示有余,知胃气强;涩为阴,知不足,知脾为约。约者,俭约之约,又约束之约。《内经》曰∶“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于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是脾主为胃行其津液者也。”,其中的不足也就是脾阴的不足,脾阴的亏虚,也就是脾阴虚。对于脾约的主治方麻子仁丸的组成,也可以看出脾阴虚的影子,麻子仁丸中用了麻仁、杏仁、白蜜和芍药,其中麻仁、杏仁、白蜜味甘,《内经》曰∶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故麻仁、杏仁、白蜜之甘,缓脾而润燥。芍药,味酸,可以生津,敛津。故津液不足,以酸收之,芍药之酸,以敛津液,且酸甘化阴,可以滋脾燥。王子接在《绛雪园古方选注》中说:“下法不曰承气,而曰麻仁者,明指脾约为脾土过燥,胃液日亡,故以麻、杏润脾燥,白芍安脾阴。”,所
以脾约证和脾阴虚有一定的关联性,也就是说《伤寒论》中最早的论述了脾阴虚,并且给出了主治方,完善了中医的辩证体系。
脾阴虚的症候,我们很少提及,在我们的诊断学教材也并未提及,我想这是有一定的原因的,因为胃为阳土,脾为阴土,阳土易伤阴,阴土易伤阳,故脾阳虚较多,胃阴虚也较多。且在古代的很长时间里脾胃是不分家的,是可以混称的,比如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李东垣在他的《脾胃论》中多次提到胃,比如升阳益胃汤等,但从他的用药来看其实讲的是脾,并非胃。直到清朝叶天士提出了“脾胃分治”的理论,脾和胃才逐渐分离开来,但是他强调胃阴,注意存津液,尤其是保胃阴,故而也导致中焦阴虚多归于胃,后世的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根据叶天士的验案创立了沙参麦冬汤、益胃汤等方剂,更加注重了胃阴。晚清中西医汇通的大家唐容川在《血证论》中指出了:“其间运上下者,脾也。水火二藏,皆系先天。人之初胎,以先天生后天。人之既育,以后天生先天。故水火两藏,全赖于脾,食气入胃,脾经化汁,上奉心火,心火得之,变化而赤,是之谓血,故治血者,必治脾为主。仲景炙甘草汤,皆是此义,以及大黄下血,亦因大黄秉土之色,而大泄地道故也。地黄生血,亦因地黄秉土之润,而大滋脾燥故也。其余参,运血统血,皆是补脾,可知治血者,必以脾为主,乃为有要。至于治气,亦宜以脾为主,气虽生于肾中,然食气入胃,脾经化水,下输于肾,肾之阳气,乃从水中蒸腾而上,清气升而津液四布,浊气降而水道下行,水道下行者,犹地有江河,以流其恶也,津液上升者,犹土膏脉动,而雨露升也,故治气者必治脾为主,六君子汤。和脾利水以调气,真武汤。扶脾镇水以生气,十枣陷胸等汤,攻脾夺水以通气,此去水邪以补气之法也,又有水津不灌,壮火食气,则用人参滋脾以益气,花粉清脾以和气,凡治气者,亦必知以脾为主,而后有得也。李东垣治病。以气为主,故专主脾胃,然用药偏于刚,不知脾不制水固宜燥,脾不升津则宜滋。”提出了脾阴虚的论治,对后世影响较大。关于脾阴虚,打个比方吧,升锅煮饭,釜下无火,釜中饭必不熟:釜中无水,饭也肯定不熟。火即是脾阳、肾阳,而水则为脾阴,所以脾阴很重要。
对于脾阴虚的治疗药物,一般用一些甘温健脾的药物,比如莲子肉、山药、焦白术、白蜜等,或一些酸性补阴的药物,比如白芍、枣仁等,或两者相配伍,起到酸甘化阴的药物。方剂有上面我们提到麻子仁丸,还有桂枝加白芍汤、七味白术散、滋阴润燥汤等,桂枝加白芍汤,是《伤寒论》太阴病篇的一个方剂,治疗太阴气血不和、络脉瘀阻。但仔细观察这方,桂枝汤内和脾胃,《伤寒》《金匮》中很多治疗虚劳不足的方剂都是以桂枝汤为打底方,加酸性的芍药就可以滋补脾之阴液,治疗脾阴虚。七味白术散,是钱仲阳《小儿药性直诀》中的一张方,本书谓此方'治脾胃久虚,呕吐泄泻,频作不止,精液苦竭,烦渴燥……不论阴阳虚实并宜服'。方中内寓四君子汤补脾气,藿香、广木香降泄浊阴,葛根升腾清气。因葛根又善生津止渴、止泻、解肌热,故泄泻伤脾气及脾阴者,若阴伤不甚,单用此方即可奏效。陆以湉在《冷庐医话》中写道:“七味白术散,治小儿久泻脾虚者最灵。震泽泥水匠贺凤山孙二岁,泄泻两月,身热少食,面色痿黄,夜睡时惊,幼科用青蒿、扁豆、二芩、浓朴、枳壳、陈皮等药,日就危笃,求余治之,令服七味白术散,(党参二钱,焦白术、茯苓二钱,炙甘草四分,木香四分,煨葛根四分,藿香七分,煨姜三分),四剂,泻止身凉。改方去葛根,加炒扁豆二钱,炒苡仁三钱,砂仁三分,桔梗四分,四剂全愈。”。滋阴润燥汤为大滋脾阴,此方载近贤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即山药30g。滑石30g、白芍12g、甘草9g,张锡纯虽未明言其专治久泻伤脾阴之证,但仔细体会他结合病案所做的一些论述,是会有所启发的。如:'有孺子年四岁,得温病,邪犹在表,医者不知为之清解,遽投以苦寒之剂,服后滑泻,四五日不止。上焦燥热,闭目而喘,精神昏愦。延为诊治,病虽危险,其脉尚有根底,知可挽回,俾用滋阴清燥汤原方,煎汁一大茶杯。为其幼小,俾徐徐温饮下,尽剂而愈'。他还着意指出,治疗'下久亡阴'之证,'清其燥热,则滑泻愈甚;补其滑泻,其燥热必愈甚。惟此方,用山药以止滑泻,而山药实能滋阴退热,滑石以清燥热,而滑石实能利水止泻,二者之功用,相得益彰。又佐以芍药之滋阴血、利小便,甘草之燮理阴阳和中宫,亦为清热止泻之要晶。
所以,在临床遇到一些久泻、久服大量苦寒药物等的病人,不要只想到脾阳虚,出现口干、舌红苔薄少,口唇红如涂丹,一定要考虑脾阴虚的可能,由于现在输液技术的广泛应用,也有可能这些症状被掩盖,不易被察觉,但也应该考虑可能存在的脾阴损伤,用药适当有所兼顾。
以上一点想法,还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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