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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天寿 在历史中,在眼前(二)

 老骆驼4753 2017-06-22


潘天寿 雁荡山花图 中国画 122×121cm 1963


有人认为,潘天寿在20世纪艺术教育方面起到的作品比绘画的价值还大

 

  如今,在20世纪四位中国画大家里,潘天寿现存的作品是数量最少的。而这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潘天寿几十年里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艺术教育中。也有不少专家认为,潘天寿在20世纪艺术教育方面起到的作品比绘画的价值还大。

 

  这从他的个人经历中就能窥出一二,早年在师范学院毕业之后,潘天寿就到小学和中学读书,后来到上海艺专,然后又跟人一起创办新华艺专,再后来就到杭州的国立艺专,他似乎从来没有间断过教书。


  在教学过程中,潘天寿思考最多的就是中国美术教育怎么走向现代。在上海期间,他已经在思考如何筹建中国画专业的各种课程,他为此写了《中国绘画史》,至今已经快一百年了,依然是美术史教育的特别有意义的书。当然他不仅教画画,诗词篆刻书法他都教,他还写了《中国书法史》,只是在文革期间被毁,没有留下来。


  如果非要列举潘天寿对于中国艺术教育的几大重要贡献,那么至少要数出这么几项:在重庆创办了中国画系,在中国画系里将人物、花鸟、山水分科,改变中国画系的素描基础教学。

潘天寿 青绿山水图 中国画 69×54cm 1962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杭春晓统计了一组数据,在林风眠担任杭州国立艺专校长期间,1930年代和1940年代,绘画系的油画与国画课程比例分别为20:4249


  由此可见中国画传统在民国时期是被忽视的,其实在20世纪20年代之后,无论是北平艺专还是南方的国立艺专、上海艺专,在学校的教学课程设置和教学方法都是从欧洲引进的,就像国立艺专是直接参照了巴黎高等美院的教学机制,这个是20世纪一个非常重要的美术教育方面的一个大进步和成果。但是有一个偏颇,那就是对于中国画的忽视。

 

  中国画只是成为了绘画系中的一门课程,也就是学生们在学习素描、水分、油画、雕塑的同时也会学一门国画。这样的背景之下,就使得中国画这样的专业成为教学辅助的内容,中国画专业得不到延续和深入。潘天寿对此一直很焦虑中国画的传统会中断。抗战时期,北平已转和杭州艺专合并,内迁重庆。潘天寿开始当校长,在这个时期他把中国画系正式建立起来,从那只有,中国画系的课程就趋向完整,这对于20世纪的中国画教学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影响。只不过当时因为条件有限,主要讲课的老师就是以潘天寿和李苦禅等两三个老师为主。

潘天寿  晴峦积翠图轴156.5×61.5cm 1961年 

  60年代初,潘天寿又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学校里虽然设立了国画系,但是都以画人物为主,在教学中,山水花鸟的出现只是作为人物画的背景和衬托出现。那时候画画主要是画工人或者老农民,老农民后面得有点儿山,脚边上得有棵草,潘天寿认为这是一个挺大的问题:如果把山水和花鸟都变成背景,实际上它们是不能得到独立发展的,也就无法形成独立的学科。所以潘天寿当时就提出来要再中国画系里将人物、山水、花鸟三个专业要分开,他将这样的提议写好跟文化部谈,幸亏有老先生的赞成,得以分科成功。


   在具体教学层面,潘天寿主张中国画系的素描教学不能以西方素描为基础。如今的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艺术家唐勇力也曾经在中国美术学院工作过15年,他常常听老先生们提及潘天寿关于素描的观点和看法,并至今影响着国内高校的中国画系基础教学。

 

  “潘天寿先生认为对西洋素描要研究,不要停留在现在的看法上,高低年级要分阶段,低年级要画得准细致性,是打好扎实的捉形基础阶段,高年级要重节奏,要注重艺术表现,通过上述的这样的素描先生对素描的看法和梳理,我们不难看出西方的素描方法在中国画教学中是可以借鉴的,但是不要把西方的西洋素描,要结合中国画自身的造型特点,注重吸收西方西洋素描的调子,对素描有一个全面的认识,不同专业不同年级要有不同的侧重点。”唐勇力认为,这是潘天寿对素描和后辈在教学上的一个很大启示。

潘天寿 烟雨雨蛙声图 中国画(指墨) 68×135cm 1948

  20世纪5060年代,中国各个美术学院的基础教学中都以苏联传来的光影素描为主,叫全因素素描,因为全因素素描的明暗五调子都要画的非常细,用精准的素描再现客观对象。潘天寿较早提出了这并不是适合中国画教学的观点,他多次告诉学生“要把脸洗洗干净”,应该让素描跟中国画的白描结合,才更适合中国画的线的描绘。之后,在全国形成了对于这种素描的改革,逐渐最终形成了如今国内中国画系教学的线性素描的教学基础,这对于当下的影响依然深远。


显然,无论是中国画的教育体系,还是“一味霸悍”的力作,亦或是顶天立地的人格,潘天寿留给后辈的远不止于此。借用高士明的话说:“20世纪是一个快镜头,这一百年,地覆天翻。从当年大家普遍认同的天不变、道亦不变,敢叫日月换新天再到翻天覆地慨而慷。如果真的放眼千年,我们跟潘老先生是同一条道路上的同行者。”中国的今天依然处在剧烈的变革之中,我们不断谈及中国传统,如何在上一辈人的基础上前行,这是今天纪念潘天寿的用意所在。

《艺术品鉴》2017年5期“品古”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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