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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 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 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谓与！ ——《中庸》第二十七章“修身” 这一段，是紧接着上一章对文王的赞美，说文王他老人家奠定了中华文化的主流，他老人家所代表的圣贤之道，那是非常广大，“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 “洋洋”，浩瀚、宽广，就像海洋一样宽广辽阔、无穷无际。“发育”，现在我们说的发育是一个词，说年轻人到了十几岁的时候，身体开始发育了。古文是一字一义。发，指生发；育，指养育。天地能够生发、养育万物，这是比喻圣人之道，也具有天地这样高明、淳厚的德性，能够生发、养育万物。“峻极于天”，比喻圣人的德性、精神非常高峻，高峻到了极处，与天一样高。 小时候，我记得自己老是问大人：山和天哪个高？总觉得是一样高，因为远远看去，山的顶上就挨着天了。但是，山的高峻是扎根于大地，我们可以从自己脚下，一步一步地登上去。所以，峻极于天，也有这样的意思，是指从普通、平常的一端，一步步走到不平凡的顶端。“优优大哉”，优优，书上说是充足有余的意思，很有包容性，很宽广、广大，同时，优又有优等、出类拔萃的意思，有超出于常人的感觉，所以，圣人之道是“优优大哉”。 下面说，“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真正的圣人之道是要通行天下的，那么，就需要有具体的表现形态，这个形态就是“礼仪三百，威仪三千”。 对于圣人自己而言，他当然不需要那么多礼仪，不需要那么多威仪。就像上一章我们讲到的“不见而彰，不动而变，无为而成”。真正的圣人之道是无为的，如《道德经》上说的“无为而无不为”。咱们这里讲的“从容中道”，你是感觉不到的，他本身的行为就是道法自然，自然而然就这么做到了。但是，要我们这些普通人也做到“从容中道”、“无为而无不为”，那就太难为我们了。如果你去叫普通人“无为”，他就以为是让他成天睡大觉，或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要让他去体道而行，道法自然，说不定他就会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吃喝嫖赌样样都敢干。自然嘛，率性而为嘛，随心所欲嘛，他自然想到的就是这些。所以，必须要有一套礼仪、威仪，来规范普通人的行为，让其遵循一定的规矩做人做事。 孔夫子在评价自己时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个就是道法自然的感觉。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要他“从心所欲”可以，但是“不逾矩”，这个就很困难。要是“逾矩”怎么办？就要以礼来节制。礼节礼节，就是用礼来节制自己的行为；文化文化，就是用文明来教化，用文质彬彬的生活习俗，来引导人们向善，引导人们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不让它们泛滥。这不是说完全不要七情六欲，而是要把它们控制在一个不偏不倚的范围之内。这就是为什么要“礼仪三百、威仪三千”的原因。 这里的“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是特指经过文武周公的教化之后，所形成的一整套周礼。周代的这套礼乐文化，充分发挥了礼仪教育在社会中的作用。过去所批判的“封建礼教”，指的就是这一套。批判得对不对？后人自有公论。时代变了，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环境，礼仪的具体形态当然会有所变化，否则不宜适应新的社会发展。然而，时代虽然变了，但礼的本质是不会变的。礼的本质不但不能变，而且还要随着时代的变化，从永恒不变的礼的本质中，发展出适应时代的更丰富、更完善的内容。 这里的“礼仪三百”，指的是大的礼节，过去叫经礼，也就是恒常不变的大的礼仪。从个人来说，人在一生之中，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就是大事，都有一套庄严的礼仪；从国家社会来说，相应的祭祀、外交等场合，也都有一套相应的礼仪。这些都属于大的礼仪范畴。当然，也不是正好就三百条，而是一个大概数目。 “威仪三千”，指的是小的行为规范、动静举止。尤其是个人在社会生活当中，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同的环境，在待人接物之时，就有不同的行为举止。这些日常生活中的礼貌细节，过去也称之为曲礼。 礼，对人类的社会性来说，并不是多余的东西，而是代表着社会的文明程度。我们小时候上学，小学老师一开口就说，我们中国有着五千年的历史，是文明古国、礼仪之邦。可实际上，现在有多少礼仪真正流传下来了？几乎看不到了。在台湾、港澳和海外的华侨社区中还残留了一些，大陆上基本就全没了。而在西方欧美社会，还有东邻的日、韩等国，人家的传统礼仪就保存得很好。以前我们上小学时还提倡一下“五讲四美”，估计现在连这个也没人提了。想想我们这个“文明古国、礼仪之邦”的现状，真让人汗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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