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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灸绳》经脉系统与经络体系的关系

 乐山有大佛 2017-07-10
  第 三 章

  经脉系统的内容及在针灸疗法中的地位

  第一节 经脉系统与经络体系的关系

  一、对古代经脉学说的基本认识

  (一)对经脉与经络涵义的剖析

  从《内经》可以明显看出,人身的各种沟通联系的组织结构与信息通路,既统称之为“经”或“脉”,也分称之为经隧、经脉、络脉、经筋,经络及筋络等。它们既是互相沟通,又是各有门户。如《素问·调经论》:“五脏之道皆出于经隧……以行气血,笥血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是故守经隧焉。”《灵枢·阴阳二十五人》“必明于经隧,乃能持之。”《玉版》:“经隧者五脏六腑之大络也。

  由于经隧之“隧”,含义狭窄,因此“脉”与“经脉”词既见于《内经》,更见重于后世。如《灵枢·决气》:“壅遏著气,令无所避,是谓脉。”《营卫生会》:“营在脉中,卫在脉外,“阴阳相会,如环无端。”《经别》:“夫十二经脉者,人之所以生,病之所以成,人之所以治,病之所以起。”《海论》:“夫十二经脉者,内属于脏腑,外络于肢节。”《素问·举痛论》:“经脉流行不止,环周不休。”可见“经脉”一词,含义相当广泛,凡是具有传导,感应,沟通与联系之诸种体系,均可叫做“脉”,所谓“一脉相承”或“脉脉相通”是也,而不是单指某一体系或是单指血管与血脉之脉而言。

  1.经脉的涵义

  (1)“经”是指经典和法度,经脉乃是人身经常存在的合乎典范的沟通联系的基本体系。人身必须有经常存在和合乎法度与典范的联络体系,才能生存和繁衍。《周礼·祭器》:“……以为礼之大经。”《祭统》:“礼有五经。”《汉书·司马迁传》:“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素问·离合真邪论》:“天有宿度,地有经水,人有经脉。”《灵枢·经脉》:“经脉十二者,外合于十二经水,而内属于五脏六腑。”地有经常存在的水之常川,人也要有经常存在的身之常脉。《素问·宝命全形论》:“能经天地阴阳之化者,不失四时,知十二节之理者,至圣不能欺也。”《脉要精微论》:“察之有纪,从阴阳始,始之有经,从五行生,生之有度,四时为宜。”都是说明“经”乃是天地阴阳变化的常规和常法。

  (2)“经”是指经常和恒定,经脉乃是正常和恒定的脉象。人身必须有了彼此协调的恒定脉象,才能保证机体的平衡和适应。《素问·三部九候论》:“必先知经脉,然后知病脉。”这是用正常的生理脉象与异常的病理脉象互相比较与对待,对“经脉”所作出的说明。何谓经脉?如春弦夏洪,秋毛冬石,这就是正常的天人相应的经脉。而独大独小独疾独迟,这就是异常的参伍不调的病脉。必须先知正常而后方知异常,故此处之经脉乃是指经常和恒定的生理脉象,而不是指经脉的本体与实质。

  (3)“经”是指度量与里数,经脉是划分与度量人体表面的分界线;也是经脉所经过的地方。《诗·大雅·灵台》:“经始灵台”。注:“经,度也”。《国语·楚语》“经始灵台”注:“经谓经度之,立其基址也。”《周礼·天官·序官》:“体国经野。”注:“经谓之里数。”《遂人》:“以土地之图经田野。”注:“经,割分界也。”《司市》:“以次叙分地而经市。”注:“经,界也。”《遂师》:“经牧其田野。”注:“经牧,割地界与井也。”这均是指“经”为划分土地之分界线。又《汉书·五行志》:“……还经鲁地。”注:“经者还出其中也。”《淮南子·原道》:“经纪山川”。注:“经,行也;纪,通也。”《灵枢·终始》:“……经脉为纪”。故凡是经过的地方都可称“经”,如经历,历也是行过的意思。《战国策·秦策》:“横历天下。”《素问·皮部论》:“凡十二经络脉者,皮之部也。”《集韵》:“部,界也。”《玉篇》:“部,分判也。”部也有分布之意。就是说f二经脉及其分支之络脉,都是以全身皮部作为划分。而《灵枢·脉度》就是各经长度的度量。故“经脉”一词也是各经的分布范围与长度之意,并因其所经过之处而有阴阳表里的不同名称。

  (4)“经”是指直行与通常的路径,经脉是联络体系的分布状况。凡是经常存在与直行的主干都可叫做经脉。《考工记·匠人》:“南北为经,东西为纬。”在时辰上来说则是子午为经,卯酉为纬。《释名·释典艺》:“经,径也,如路径之无所不通可常用也。”因之“经脉”也可从人身联络体系的分布纵横与行走方向作为说明。

  (5)“经”是指治理与经略,经脉也可指为是经营治理受病之脉。《庄子·渔父》:“吾请释吾之所有,而经子之所以。”注:“经,略也”。略亦为治理之意。因此经脉亦可解释为是对人身的经脉经营治理,使之不为邪所干也。这在《素问·示从容论》中可以找出证明,即“年长者求之于腑,年少者求之于经,年壮者求之于脏。”又日:“夫圣人治病,当循法守度,援物比例,化之冥冥,循上及下,何必守经。”以脏腑与经脉互相对待,正是说明在治理疾病时除了脏腑之外,其次就是治理经脉。但也必须遵循取象比类的法度与规律而神明变化,不能为治理经脉的局部情况所拘泥。

  2.络脉的涵义

  (1)“络”是网络之意,络脉是指包罗网络之脉。扬雄《解难》:“绵络天地。”注:“谓包络之也。”如《灵枢·动输》:“夫四末阴阳之会者,此气之大络也。”《灵枢·玉版》:“经隧者五脏六腑之大络也。”《素问·痹论》:“……故能循脉上下,贯五脏络六腑也。”他如手厥阴经之心包络及脾之大络名目大包,均是指包罗网络之脉而言。

  (2)“络”是缠绕之意,络脉乃是指缠绕裹缚之脉。《山海经·海内经》:“有九邱之水络之”。注:“络,绕也。”《广雅·释诂》四:“络,缠也。”《楚辞·招魂》:“郑绵络兮”。注:“络,缚也。”人身必须有许多络脉裹缚缠绕,才能成为一种有机结合的整体。

  (3)“络”是络缜与张罗之貌,络脉是指人身张罗屏幕之脉。《后汉书·马融传》:“纤罗络缜”。注:“络缜张罗貌也。缜与幕通。”人身有了由无数络脉所组成的屏幕,才能在身体表面起到张罗覆盖的作用。

  (4)“络”是正经的旁支,络脉是指正经以外的支派之脉,包括经络体系之络脉。《后汉书·隗嚣传》:“断绝地络。”注:“络,犹经络也。”《广雅·释器》:“络,犹经络也。”《素问·奇病论》:“人有重身,九月而痦,胞之络脉绝也……胞络者系于肾……。”《灵枢·本输》:“并太阳之正,入络膀胱,约下焦。”《根结》:“厥阴根于大敦,结于玉英,络于膻中。”这些都是以正经与旁支互相对待而言。

  (5)“络”是联络与维系之通称,不同的经脉就有不同的络脉。《灵枢·经脉》:“人经不同,络脉异所别也。”这就明确地指出,人身有不同的经脉,因而也各有其旁行别出的络脉。脉有经络,筋也有筋络。《素问·六元正纪大论》:“筋络拘急,关节不利……。”《灵枢·邪客》谓肘腋髀胭为八虚,邪气留住,则伤筋络骨节机关,不得屈伸。可见不论是经还是络,其涵义是相当广泛的。

  3.经络的涵义

  在古代经脉学说中,除有经脉和络脉这两个名称外,还有把经脉与络脉合而为一的“经络”名称。而多被认为这就是指针灸学说领域内的特有经络体系而言。通过对经脉与络脉的了解,不难看出,所谓经络也是为各种经脉所共有,并非经络体系所特有。

  (1)《灵枢·脉度》:“经脉为里,支而横者为络,络之别者为孙。”是指人身经脉体系纵横分布的一般关系而言。此处所谓之“经脉”是相对于“支而横者”纵横交错之络脉而说的。孙络则是经脉支派中更为细小的分支。这种关系无论是对血管、神经、淋巴管,以及经络体系本身来说,都是说得通的。在《内经》的有关篇章中,很明显都是以这种关系为出发。如《灵枢·邪气脏腑病形》:“经络之相贯,如环无端。”《素问·五常政大论》:“夫经络已通,血气已从。”《厥论》:“阳气衰,不能渗营其经络。”《灵枢·阴阳二十五人》:“切循其经络之凝滴,结而不通者,此于身皆为痛痹。”以上都是指明经络是人身经脉体系纵横分布与互相联系的一般关系,是各种经脉所共有,而非特有的经络体系所特有。不能把直行者为经,横行者为络,作为特有的经络体系的依据,也不能认为经脉与络脉这两大体系是组成特有的经络体系的主要基础。

  (2)《灵枢·小针解》:“皮肉筋脉各有所处者,言经络各有所主也。”是指不同的组织结构,就各有其不同的联络体系。皮肉筋脉各有所处,就是各有其不同的地位,经络各有所主,就是各种联络体系各有其从属关系,不能断章取义撇开“皮肉筋脉各有所处”,认为“经络各有所主”是指“全身经络所出现的症候及其主治所在”。这就值得商讨了。又如《灵枢·九针论》治四时八风之客于经络者就要用锋针以出血祛邪;虚邪客于经络而暴痹者就要用圆利针以取暴气;邪客于经络而痛痹者就要用毫针静以徐往,微以久留,以养正祛邪。邪客于不同体系的经络就有不同的见症,同时也就要用不同的针具。这也是“皮肉筋脉各有所处,经络各有所主”的说明。

  通过对脉,经脉,络脉与经络的涵义分析,可见经脉与络脉的关系,乃是人身各种联络体系分布状况的一般关系。经脉与络脉以及经络的基本涵义,是指明人身必须有各种经常存在的直行的经脉与支分派别横行的络脉,才能使各种组织与器官不是各自为政,而处于依维与制约的关系之中。并能起到支持附丽,网罗被盖与划分界限的作用。因此这种经络关系是属于广义的。而在灸针作用激发下所出现的感传现象,并想由此对古人所说的经络体系获得旁证,这种经络关系是属于狭义的,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二、经络学说体系的形成

  经络体系的内容与学说的形成,在古代文献中,当然只能以《内经》为依据,但在《素问》与《灵枢》的各个篇章中,并无一篇有关经络学说的完整论述。只有从有关章节中综合归纳得出一个大体轮廓,而为后人奉行和遵守。

  (一)《灵枢·经脉》是以经络体系的分布和病候为内容

  十二经脉的循行、分布与病候,莫不以《灵枢·经脉》为依据,而“脉”的基本概念主要是指血脉即血管而言,但《经脉》的内容对于血脉之“脉”,仅在篇首有所涉及,如“……脉为营……脉道以通,血气乃行”。其主要篇幅则以“经脉”之名,而指“经络”之实。由此可以明显看出,经脉是纲,而络脉则是目。纲可以概目,而目则不能代纲。这也是与言脏可以概腑,而称腑则不能概脏的关系是一样的。由此足以说明,《经脉》篇,实际上就是“经络篇”,而其他有关篇章言经脉者也均与经络的内容相联系。把经脉与经络综合论证,在《内经》的许多篇章中均有出现,这也就是经脉与经络的主次关系至今未曾分清的根源所在。

  (二)《灵枢·脉度》是指明各经的走向和长短

  篇中指出手之六阳、从手走头;手之六阴、从手走胸;足之六阳、从足走头;足之六阴、从足走胸。共长十六丈二尺,为气之大经隧。这明明是指经络体系的长度和走向。但接着又说:“盛而血者疾诛之,盛者泻之,虚者饮药以补之。”这又指为经脉盛者(盛经)必须放血以泻之,经脉虚者(虚经)则只宜用药物培补。这又意味着脉度是指血管的长度。这也是经脉包括经络和经脉与经络互相混淆的说明。

  (三)《灵枢·营气》是说明十二经络经气流注的顺序

  篇中说:“营气之道,纳谷为宝,谷入于胃,乃传之肺,流溢于中,布散于外,精专者行于经隧,常营无已,终而复始,是谓天地之纪。”这就指明营是血液,经隧则是血管,营气流注的顺序,应当也是血液流注的顺序。但接着指出的是营气的循行先后,却与十二经络的关系完全一致,还把督脉也包括在内。任脉虽未明言,也有其路径可寻。这就说明,循行在血管体系中之营气与流注在经脉体系中的经气,两者是可以互通的,这在下文有关经气的名义中再作说明。其次也可见到经脉系统中的各个体系,互相交叉与混乱的情况。

  (四)《灵枢·本输》是特有经络体系与经气流注的专章

  在《灵枢·经脉》中详细记载了各经的组成和分布;《脉度》说明了各经的长短;《营气》指明了各经流注的顺序。这些虽都是经络学说的基石,但经脉与经络之间很难强为划分。仅有《本输》可以说是不夹有其他经脉体系的内容,是经络学说唯一的独立专章,是经络学说的根本。“十二经络”这一专有词汇和生动具体的用水流现象对经气流注所作的比譬,也是在本篇首先出现的。而在其他篇章中均称为“十二经脉”。至于《素问·经络论》虽然是以“经络”作为篇名,但其内容则是以阳络(浅表的孙络)的色泽变化作为中医色诊的一个内容,与经络体系毫无关系。

  《本输》说:“凡刺之道,必通十二经络之所终始,络脉之所别处,五输之所留,六府之所与合,四时之所出入,五藏之所溜处,阔数之度,深浅之状,高下所至,愿闻其解……。”接着就用井荥输经合的水流,来象征其功能和作用。把经络列为一种特有的体系并举出各经的要穴,可以说是全部经络学说的浓缩。而对于经络实质来说,通过水流现象这一生动确切的比譬,也有了原则性的提示。“经络之所终始”,是指十二经络之起止;“络脉之所别处”,是指主要络脉、自本经分络他经(别出)所在之处;“五输之所留”,是指井荥输经合、五个腧穴的经气在何处留止;“六府之所与合”,是指《经别》所指出的六府的六阳经与六阴经的会合关系;“四时之所出入”,是指《素问·四时刺逆从论》所指出的四时气候不同,而气血盛衰出入有异的不同刺法;“五藏之所溜处”,是指五藏与经络之气所流注与汇集的地方;“阔数之度”,是指经气流注的宽度;“高下所至”,是指经气流注所能到达之处。这已经包括着经络体系与学说的大部内容。特别是对经气流注的大部分现象,已经有所发现和作出了说明。而五输流注的关系,更是古今遵守的典范。

  “本输”者,输(腧、俞)注之根本也,除十二正经外,对任督二脉也有所说明。可见本篇实为经络学说与体系的根本和根源。

  (五)《灵枢》有关经络学说的其他篇章

  《经别》是说明在十二正经循行路径之外中途别出的六合交会;《经水》是用地之经水(经常存在的水之常川)有深浅广狭与十二经脉的气血盛衰作比譬;其他还有《根结》以及“标本”与“气街”等,都和经络学说与体系的内容有关。把这些有关篇章联系成为一个整体,彼此印证,才能对经络学说作出探讨和理解。

  (六)《素问》对孔穴作用的论述

  1.明确孔穴作用与经脏的大体关系。

  关于经脉(络)体系是以《灵枢》所载为主,而对孔穴的论述则是以《素问》较详。《素问·阴阳应象大沦》:“上古之人,理论人形,列别藏府,端络经脉,会通六合,各以其经。气穴所发,各有处名。豁谷束骨,皆有所起。分别逆从,各有条理。四时阴阳,各有经纪。内外之应,皆有表里。”指出在上古讨论人体的形状与识别脏腑之早期,就是把经脉的关系放在首要位置。除了说明经脉能与四时阴阳内外表里的天人关系相应外,特别指出“气穴所发,各有处名”,可见当时在识别经脏关系之初,对于经脉(络)所属的腧穴,也已经有了相应的名称。在《素问·气穴论》中是概言孔穴的大数,如藏俞三十六,府俞七十二,热俞五十九穴,水俞五十七穴,以及身体各部的要穴;《气府论》是分指各经的腧穴,如足太阳脉气所发七十八穴,足少阳六十二穴,足阳明六十八穴,手太阴二三十六穴,手阳明二十二穴,手少阳三十二穴,督脉任脉各二十八穴等是;《骨空论》是指骨间隙要穴和某些孔穴的功用和治则,以及任督二脉的见症。《水热穴论》又对水俞五十七穴与热俞五十九穴,进一步作出说明。可以这样说,经络是藤,而孔穴则是藤上的瓜,两者既是两位一体,但又有所区分,两者合观,就构成了以经脉(络)体系为主的经穴关系。

  2.明确经络与孔穴在生命活动中的意义。

  经络体系是人身联络网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孔穴则是经络上面的附属物。《素问·气穴论》对经穴的作用明确地指出是“以溢奇邪,以行营卫。”这是说明在生理情况下,内脏器官通过经络体系与身体表面存有息息相通的通气孔;而在病理状态下又是宣泄病理产物的天然渠道和缺口。“奇邪”是古人对病理产物的初步认识和概括。

  古人认为人身全部的生理机能,是以气血和营卫为其代表,而生理机能气血和营卫的运行,又是和经穴的内外输注的作用分不开的。由此才能发挥内外环境的彼此适应和各个器官功能的彼此协调。“以行营卫”正是这种关系和作用的说明。

  疾病在其发生和发展过程中,在某一罹病脏腑与组织所属的交通隧道即经脉之中,必然会有某种病理产物的积滞。这种积滞的病理产物,如果能找到出路,则病势必然会受到顿挫而走向全愈。如果出路堵塞或不畅得不到排泄,这不但使原先受病的器官加重其损害程度,而且当这种病理产物积滞过多时,又必然向与之衔接的经脉及与之相联系的其他器官流溢,由此及彼而发生恶性循环的因果关系(传变)。这种病理代谢产物,不但古人不能道出其真实内容,即以今人来说,在很多方面也只能笼统认为“物质代谢障碍所形成的一系列的有毒物质,是疾病的发生和发展的主要机制之一。”古人对此无以名之,而名之日“奇邪”,是相当恰当而有意义的。这种奇妙与奇怪的对人体有害的邪气,必须藉助于与之相应的身体的排泄器官,以及某些特有的生理隧道与间隙(孔穴)而谋求出路。“以溢奇邪”就是这方面的说法。而针灸的治疗作用,就是通过经穴体系,疏通渠道,打开缺口,使奇邪更易外溢。这不仅是经络与孔穴在生命活动中的意义,而且更是灸针作用机制的有力说明。

  3.十二经脉与三百六十五节、络、穴的由来。

  在中医典籍中,自古迄今认为人身内脏器官主要有十二脏腑,与之相应的也就有十二经脉,这似乎已成为天经地义而为人所烂熟。至于这种根据的由来,以及与十二经脉相连属的三百六十五节,络,穴的关系,古人虽早有说明,也有必要加以温习,才能从陈章旧典中,对人身的经脏体系,进行新的探索。

  《灵枢·经别》:“余闻之,人之合乎天道也,内有五脏……外有六腑……而合之十二月,十二辰,十二节,十二经水,十二时,十二经脉者,此五脏六腑之所以应天道。”《素问·阴阳别论》:“人有四经十二从何谓?四经应四时,十二从应十二月,十二月应十二脉。”可见人身并不是真正的只有十二脏腑与十二经脉,是古人根据天人合一的思想体系,援物比类,所作出的推理。因为年有十二月,日有十二时,故认为人身也要有十二脏腑,既有十二脏腑,自然也就要有内连外属的十二经脉。这就是人身十二脏腑与十二经脉的由来。

  由于岁有十二月、年有三百六十五日,周天有三百六十五度,而人身的十二经脉也就要分布于三百六十五节。《素问·阴阳离合论》:“大小月三百六十五日以成一岁,人亦应之。”《六节脏象论》:“天以六六之节,以成一岁,人以九九制会,计人亦有三百六十五节以为天地。”《调经论》:“……四肢九窍五脏十六部,三百六十五节乃生百病……夫十二经脉者皆络三百六十五节,节有病必被经脉。”《针解篇》:“人九窍三百六十五络应野……除三百六十五节气……。”《气穴论》:“孙络之别经者,其血盛而当泻者亦三百六十五脉。并注于络。”又日:“气穴三百六十五,以应一岁……三百六十五穴,针之所由行也……孙络三百六十五穴会,亦以应一岁……豁谷三百六十五穴会,亦应一岁。”《气府论》:“脉气所发者,凡三百六十五穴也。”《长刺节论》谓“九针可以除三百六十五节气。”《灵枢·九针十二原》:“节之交三百六十五会,所言节者,神气之所游行出入也,非皮肉筋骨也。”《小针解》:“……节之交三百六十五会者,经脉之渗灌诸节者也。”《邪气藏府病形》:“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又日:“孙络三百六十五穴会。”

  由此可见,古人对于节、络、穴,常是彼此混称,而所谓“三百六十五”则是根据天人相应的关系,是由推理和设想而来的。并不是人身真正的只有三百六十五个孔穴络脉或是肢节。

  人身的藏府与经脉,当然不止是十二,古人对此也早有所知,故在《素问·五藏别论》中又有脑、髓、骨、脉、胆、女子胞六种奇恒之府,在《素问·骨空》、《痿论》、《刺腰痛论》及《灵枢·脉度》、《经别》、《五音五味》等篇中,又列举了十二正经以外的奇经八脉。既有脏器就必然有派生的经脉,既有经脉也就要有连属的脏器。而奇恒之府是有府无经,奇经八脉又是有经无脏。可见人身的经脉系统虽是客观存在,而古人的经脉学说,则多是出自主观和推理,有待于重新理解之处正多,而不是目前对这方面的认识所能合理说明的。

  三、古代经络学说欠缺和错误之处

  经络体系当然是客观存在和不容否定的,但其学说内容却也存在着舛错和矛盾。这种欠妥和不足之处,出现在经络学说的萌芽和形成过程中,是毫不足怪的,当然不能动摇他的真实地位,但在探讨和研究的今天,予以揭露和不容掩饰,以免贻反对者以口实,也是事在必然的。这既要在原有基础上进行论证和推理,而又要有客观凭证作为补充和说明。

  (一)经气流行应当是一源三岐,

  十二经的经气流行,首尾衔接,在人身构成一个整体的圆圈,“如环无端不知其极”的传统见解,从未闻持有异议。但在这当中,却也存在着严重错误和混乱。对于这种混乱,读书不求甚解熟视无睹者有之;在崇古思想束缚下,知而不言或言而不力者又有之。学说本身的缺陷自应指出,研究者的思想障碍更应清除。一源三岐的认识,是根据以下各点而建立的:

  1.经气流行自应是左右齐头并进决不能单线运行。经气的齐头并进,误认为是单线运行,这是自古以来长期存在的最大错误。人身经脉(络)的经气流行,已如上述,是以《灵枢·营气》为依据,而各经的长度则是以《脉度》为准则,而《脉度》所载的各经长度又是根据《骨度》以身长七尺五寸为标准而来。大体上是以人身表面各经的循行路径作为估计。至于内脏及曲折交会之处,并未也不可能计算在内。因此各经的长短仅是一种粗略的估计,并不是经脏相关、内连外属的真正关系。

  《灵枢·脉度》所言各经的长短除任督二脉外,其余均是合指人身之左右而言,如手足各有三阴三阳,左右相合即成为六阴六阳。手之六阳各长五尺,合三丈;手之六阴各长三尺五寸,合为二丈一尺;足之六阴各长八尺,合为四丈八尺;足之六阴各长六尺五寸,合为三丈九尺;任督二脉各长四尺五寸,合为九尺。十四正经共长十四丈七尺,再加左右阴跻脉共长一丈五尺,合为十六丈二尺。人一呼一吸脉行六寸,日夜一万三千五百息,脉行八百一十丈、五十周于身,这种见解至今尚有人奉为典范而未曾得到澄清,这是十分遗憾的。

  人身除内脏而外,在头面躯干与四肢,不论是肌肉、骨骼与经脉等不同组织与体系,均是彼此并列,互相对称,因此左右对称的经气流行,只能齐头并进,决不能先后来临。如按照脉长十六丈二尺,一息脉行六寸、日夜一万三千五百息,脉行五十周于身的单线运行作计算,大体上是可以相符,如将左右对称的长度一分为二作为计算,就是绝大的错误,这是十分明白的。

  2.经气应日夜各五十周于身。虽然古今历史条件不同,但人体的生理机制却不会有何显著差异。故呼吸与脉搏仍是一与四之比。人的呼吸每分钟约为十八次,则在二十四小时内约为二万五千九百余息,几与日夜一万三千五百息相差一倍,难道呼吸与脉搏的频率古今能有这样大的悬殊吗?如果日夜各为一万三千百息就可大致相符。左右对称的经脉各长八丈一尺,日间一万三千五百息,左右经气行程共为八百一十丈,脉行五十周于身,夜间一万三千五百息,脉行又五十周于身。这样才可大致说得通。

  3.任督二脉应属阴升阳降上下分行。《素问·骨空沦》:“任脉者起于中极之下……督脉者起于少腹以下骨中央……。”《难经》二十八难:“督脉者起于下极之俞……任脉者起于中极之下……。”故任督二脉自下而上,历来已为众所公认。

  已如前述,《灵枢·营气》实际上是指经络体系中之经气而言。故营(经)气从手太阴出依次行至足厥阴而还注于肺。再“循喉咙入颃颡之窍究于畜门(鼻孔),其支别者上额循巅下项中,循脊入骶,是督脉也。”这就指明督脉的循行是自上而下的。篇中虽无任脉之名,但与督咏相交而“络阴器,上过毛中,入脐中,上循腹里,入缺盆,下注肺中,复出太阴。”这一段路径,显然与任脉的路径相当。

  督脉的起源虽然两说不同,但《营气》所言其理由较之《骨空论》与《难经》实为充足。其一,任脉自下而上,督脉自上而下,符合阴升阳降的一般规律;其二,经气的流行,左右各自成为一个圆圈,而任督二脉乃是人身的子午线,其上下周流可以自成体系;其三,任督循环,仍以手太阴为终始,与十二正经保持一致,也与肺朝百脉之义相符。因此任督二脉的循行方向,应以《营气》之说为准。

  通过以上的论证,足可证明经气流行在人身左右两半侧本是各自构成一个圆圈,而任督二脉又是一个小圆圈,同以受百脉之朝奉的手太阴为其枢纽,而成为一源三岐(见表1)。这固然是在古人学说基础上所作出的推理,但是这种推理在理论上是完全可以说得通的。

  【附】阴升阳降经文例证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故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雨出地气,云出天气。”《六微旨大论》:“气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升已而降,降者为天;降已而升,升者谓地。天气下降,气流于地;地气上升,气腾于天,故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变作矣……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无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故无不出入,无不升降。”

  《素问·太阴阳明论》:“故阴气从足上行至头(足之三阴从足走腹),而下行循臂至指端(手之三阴从胸走手);阳气从手上行至头(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而下行至足(足之三阳从头走足)。故曰:阳病者上行极而下,阴病者下行极而上。”

  阳为天,在卦为乾,阴为地,在卦为坤,地气上升,天气下降,是为阴阳交接之泰卦。地气下降,天气上升,是为阴阳决离之否卦,阳为火,在卦为离,阴为水,在卦为坎,火在下,水在上,是为水火相济之既济卦,如果水在下,火在上,这就是水火不交之未济卦。故阳升阴降虽事物之常规,而阳降阴升,乃变化之枢要,这乃是阴阳学说的基本准则,贯串在中医生理病理与治疗原则的理法方药之中。

  经气流行一源三歧示意图

  手少阴

  ←

  足太阴

  ←

  足阳明

  ←――――――――――

  督脉―――――――――

  足阳明

  →

  足太阴

  →

  手少阴

  ↓

  ↑

  ↑

  ↓

  手太阳

  手阳明

  手阳明

  手太阳

  ↓

  ↑

  ↑

  ↓

  足太阳

  手 太 阴 经 脏

  足太阳

  ↓

  ↑

  ――――――――――任脉

  ―――――――――――→

  ↑

  ↓

  足少阴

  足厥阴

  足厥阴

  足少阴

  ↓

  ↑

  ↑

  ↓

  手厥阴

  →

  手少阳

  →

  足少阳

  足少阳

  ←

  手少阳

  ←

  手厥阴

  (二)十二正经手足分布的对称关系不符

  十二正经阴阳表里的分布,都是分别用手足来说明的,可见经络体系与上下肢尤其是和手足的关系极为密切。故自古以来对肘膝以下各穴都非常重视,因此对十二正经分布的理解也应该从手足着眼。人体上下肢的结构大体上是互相应称的,如肱骨与股骨,桡尺骨与胫腓骨,以及手足指掌诸骨,都是彼此对称:如以手掌向下,手背向上,挽身着地观之,则这种关系就更为明显。从“行”字来看,原始的行走就是从四肢并用开始的。在十二正经当中,手之三阴三阳在手部和上肢的分布,古说很清楚,而对于足之三阴三阳在足部和下肢的分布就显然存在着混乱(阅表自知)。

  阴阳同名经手足分布对照表:

  手之三阴三阳

  足之三阴三阳

  上下关系

  大指

  手太阴

  少商(内侧甲角)

  大趾

  足太阴

  隐白(内侧甲角)

  与手太阴相符

  足厥阴

  大敦(外侧甲角)

  不符

  次指

  手阳明

  商阳(内侧甲角)

  次趾

  足阳明

  厉兑(外侧甲角、

  一作内侧甲角)

  大体相符

  中指

  手厥阴

  中冲(指尖)

  中趾

  四指

  手少阳

  关冲(外侧甲角)

  四趾

  足少阳

  窍阴(外侧甲角)

  相符

  小指

  手少阴

  少冲(内侧甲角)

  小趾

  足少阴

  内侧甲角有经无穴

  大体相符

  手太阳

  少泽(外侧甲角)

  足太阳

  至阴(外侧甲角)

  相符

  1.大敦穴的位置应列于中趾尖。从上表可见,阴阳同名经手足分布的上下关系应该是相应相称的,只有手足厥阴的关系上下不符。使中趾这一重要的敏感点成为空白。阴经应行于身之阴,阳经应行于身之阳,这是中医阴阳学说与划分阴阳经络的基本原则(足阳明行于胸腹,可用人身内部为阴,外部为阳作理解)。足厥阴既为阴气之盛者,自应与手厥阴的关系一样,行于足底之正中而不应出于足背。再则阴阳表里经的井穴与分布关系均是相距不远,彼此呼应,如少商与商阳,中冲与关冲,少冲与少泽,隐白与厉兑,至阴与足少阴等皆是。独有大敦与窍阴,当中间隔次中两趾,而与其余诸井诸经不符。

  如果按照其余诸经的关系作推理,则中指尖既为手厥阴经之井穴中冲,则中趾尖自应为足厥阴经之井穴大敦。足中趾尖的功用古人早有记载,如《灵枢·厥病》及《甲乙经》曰:“耳鸣,取手中指爪甲上,左取右,右取左;先取手,后取足。”先取手,是明指手中指尖,后取足,是暗指足中趾尖。有人对此理解为是指足大趾之大敦,是不恰当的。《素问·缪刺论》刺尸厥,是先刺隐白,涌泉,继刺足中趾尖,再刺劳宫,最后刺中冲。其后《千金》等书,对足中趾尖也多有应用。可见中趾尖的应用,早为古人所重视,而现时则很少有人注意及此。

  因此,根据阴阳十二经在手足分布的规律,则中趾尖自应为足厥阴经之井穴而循行于足底,但牵一发而全身动,就必须把传统的与足厥阴经有关连的各个经穴重新组合安排,由于相沿已久,是很难办到的。如果在临床上把老大敦的适应症移用于中趾尖,作为新大敦看待而两相对比,就可见到这并不是无凭推理而是有其实践凭证的。有关实例在“案例”中再作说明。

  2.足少阴经在足部分布欠妥。小趾尖既为足太阳与少阴的连接点,自应与其他诸经一样,井穴应列在趾端,在小趾内侧甲角也应当有井穴存在,不应使之远居足底。且劳宫与涌泉,一在手心,一在足心,劳宫为手厥阴经之荥穴,则涌泉也应为足厥阴经之荥穴,方能上下相称。再则关于足少阴经在足部的走向,《灵枢·经脉》仅说是“循内踝之后,别入跟中”,并未指定是“绕踝”行走。故也有待验证。

  3.厉兑穴的位置应以《本输》为准。应该首先说明,古代对手指与足趾均称为“指”,五指的划分是大指称为大指或拇指;次指则称为次指或大指次指;中指则称为中指或中三指;四指则称为四指或小指次指(又称为无名指或环指);小指则称为小指。嗣后为了使手足有所分别,才有“指”与“趾”之分。

  足阳明经按照《灵枢·经脉》原文,正经是循胫骨外廉下足跗入中指内间,从足跗别出一支,入大指间出其端。又从三里处别出一支,下入中指外间。这就明显地说明中趾内外侧与大趾之端,这三条路径同是足阳明经所止之处。但中趾内外侧并未设穴,经文也未明言是在次趾外间。因此足阳明胃经在足部的关系也是混乱的。按照手足阳明经上下应称的关系和《本输》之说,则是“胃出于厉兑,厉兑者足大指内次指之端也。”这就与手足阳明经的上下关系符合,而对《经脉》之说和沿用已久的次趾外侧爪甲角的厉兑穴的位置,均应予纠正。

  4.足阳明少阳与厥阴经在足部的分布混乱重叠。不仅足阳明经在足部的分布混淆不清,而且也与足少阳与厥阴的关系混乱重叠。《灵枢·经脉》说是“足厥阴之脉起于大指丛毛之际,上循足跗上廉。”“足少阳之脉其支者别跗上入大指外间出其端。”《营气》也说是“足少阳下行至跗上,复从跗注大指间,合足厥阴。”可见足阳明少阳与厥阴三经,都认为是出入于第一二跖骨之间这一狭窄区域。这种分布关系不能认为是合理与事实相符的。

  5.足阳明经筋的分布与其余诸筋不符。在《灵枢·经筋》中有十一经筋是与各经的井穴紧密依存,只有“足阳明之筋起于中三指”。而与《经脉》所云足阳明之经下至中指内外间的关系符合,但又与次趾的关系不合,使次趾在经筋的位置上又出现空白。这也是经筋学说的不足之处。

  6.足少阳经在头部的分布不当。由于头部为诸阳脉之聚会而网织交叉,因而在经穴的安排上就难免出现张冠李戴,彼此混淆。姑不论足阳明胃经头部的起穴有头维与承泣的不同,以及其他经穴序次未尽相宜外,特别是足少阳胆经在头部由完骨突然向前转向阳白,又由阳白再突然再折向风池而下行。这种“之”形的曲折,是不能获得实例作为佐证的。尽管这种布局是无足轻重,但在理论上却值得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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