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边,或毛装,是一种书籍装帧方式。 即在书籍印制过程中,省略了最后一道切边工序, 保持纸页折叠原状,书边稍有参差,页与页相连, 看书时,需要用裁纸刀裁开看。 毛边书又称毛边本,或未切本、毛装本。 书口三面都不切边的,也称原毛本。 毛边本可以是精装本,更多的则是平装本。 今天的读者偶尔在书店碰到此类书刊 往往以为是不合格的半成品而置之不顾 甚至还会问店员: “这本书怎么边没裁好就拿来卖了?” 这是不了解毛边本装帧特征而产生的误解 有人喜欢毛边本,当然也有不喜欢毛边本 不过从它高于一般市场书籍的定价和 语华书馆里疯狂抢购限量版签名本毛边书的势头来看 毛边本虽然小众,但也是有一定市场基础的 来来来, 我们一起做个毛边党员 “毛边书有三大美” 从视觉来说: 朴素、原始之美 粗犷的浑厚之美 天然、不修饰的本色之美 裁开后版面留白多,有疏朗之美 从听觉来说:裁书时,“沙沙”之声如春蚕食叶 从触觉来说:参差、错落的残缺之美 毛边书在如今也可以是潮流的、时尚的, 因为它的独一无二, 因为它的美是一种独特原始朴素的美, 所以才珍贵。 若即若离毛边本 陈克希 1994年,古旧书刊进入拍卖领域,作为沪上古旧书业内人,我开始通过报刊介绍民国善本旧平装,其中写了些许书话,力挺新文学初版毛边本。与此同时,我在做民国老期刊,旧平装的讲座中,也必涉及毛边本、土纸本、伪装本。甚至,有书友因受我讲座影响,而关注收藏毛边本的。但,我本人不属毛边党。 事实上,在我熟识的同辈书友中,除明德、徐雁和文冲堪称毛边党铁杆外,高信、薛冰、子善、福眠、稼句、韦泱诸兄,似乎未必自谓毛边党人。但,在他们以阅读为前提的藏书中,通常也会有一定量的毛边本。当然,我也与他们一样,对于民国毛边本,虽喜好把玩,但不刻意寻觅。倘若,有两册版本相同的旧平装,毛边为其中之一,那么,选择自不待言。 对于毛边本的理解,各色文章都有。但大多均绕不开鲁迅先生。作为毛边本的引进者,鲁迅对毛边本之定义,不仅已成毛边本收藏的依据,也是撰文者普遍引用的文字。鲁迅从骨子里嗜好毛边本,甚至为此与李小峰发火,并不惜将正常的切边书比作和尚尼姑。好在,尽管鲁迅看待毛边本,似乎有些偏执,但还是高举大旗,将毛边繁华了十几年,聚起毛边党群落,齐唱毛边颂,并余韵不断,以致而今毛边党风云再起。 值得庆幸的是,职业让我颇饱眼福。当年,我们上海书店的“内部供应处”有毛边本供应,书店里更有几大架毛边本存书。创造社、北新书局、光华书局、现代书局、开明书店、水沫书店、泰东图书局、金屋书店、亚东图书馆、新月书店等出版的毛边本随时可触,让人目不暇接。 身为店内职工,我可自由出入外人需持一定级别介绍信方可进去的“内部供应处”。但因自己工资仅四五十元,缺乏经济实力,所以极少购藏那些诱人的新文学名家毛边书,只是偶尔忍不住,买几册过把瘾,但原则上避开热门价高的品种,下手小书局所出的毛边本,无论在自家书店还是市场冷摊。惭愧得紧,因为当时我够买毛边本的错误理念,致使家藏民国毛边本至今不到20册。 现抛砖七册,博书友们一笑。 《给爱的》,杨昌溪著。道林纸毛边本,上海联合书店1931年5月15日再版。 《碾煤机》,美国高尔德著,邱韵铎译,道林纸毛边本,上海乐华图书公司1930年9月初版。 《生死场》,萧红著,报纸纸毛边本,鲁迅文化出版社1947年4月哈尔滨新版。 《工人杰麦》美国辛克来著,黄药眠译,道林纸毛边本,上海启智书局1929年11月10日初版。 《转眼》张国瑞著,道林纸毛边本,上海泰东书局1929年1月初版。 《最后的胜利》余世鹏著,道林纸毛边本,金屋书店1929年7月10日初版。 《盘溪草》干人俊著,道林纸毛边本,宁波世界书局1930年8月初版。 反观这七册书,前六册,不论是创作还是译著,一概属新文学书籍,唯《盘溪草》是古诗词集子。彼时,将非新文学书做成毛边的现象并不多。那年,我在冷摊偶遇,实为此毛边本鲜见之故。作者干人俊1901年出生在浙江宁波,一生在浙江各地从事教学及编撰地方志,1982年逝世,他对浙江的乡邦文化贡献巨大,而今,知道他的人恐怕就不多了。 我的毛边情愫 张 南 最早知道民国时期出版物中有一种“毛边书”的装帧形式,是读了姜德明先生的《书衣百影》一书。一页一图,文字为辅,毛边书不仅有着精美的封面,且书口参差不齐,毛乎乎的,颇有雅趣。记得当时还是单身汉,住在学校的寝室里,逼仄的一间,摆了写字台,木床,一个大立柜,一个五斗橱,二个书柜后,就很难找到插脚的地方了。素寒之夜,一边烫脚,一边从书架上抽出书来,细细品读,至今难忘。 以后的购书和阅读开始注意毛边本,也开始做梦,梦见自己拥有了第一册毛边书,自己成为了“毛边党党员”。 机会确实垂青有准备的人。不久赶上某大学图书馆散书,我真的就拥有了毛边书。2002年春,重庆某报社开出“我的藏书有奖征文”专栏,我写了《藏书都从淘中来》《毛边本,我永远的珍爱》两篇投去,在报上刊出。现从第二文中,遴出毛边本,与同好共赏。 《卞昆冈》是徐志摩与陆小曼合作完成的一个剧本,也是徐志摩唯一一部创作的话剧剧本,新月书店1928年7月初版。据说,当时徐志摩是想将陆小曼从纸醉金迷的生活中拉到文学上来。封面由漫画家江小鹣绘制,画面极具抽象意味,一个女子骑在牛背上,一手握牛角,一手抚牛背,牛身下还有一条鱼跃过,西洋味十足,在毛边书中也堪称经典之作。这是我最喜爱的一册毛边书。 《壁下译丛》是鲁迅先生在1924—1928年翻译的俄罗斯及日本作家与批评家的文艺论文集,北新书局1929年初版,封面采用日本《先驱艺术丛书》原稿,现代味十足。因书页较新,又没有民国时期单位收藏章,我一直困惑是否是上世纪50年代的影印本。今春陈子善老师莅渝开会,我乘其空隙,携书拜访。陈老仔细辨识后,肯定地说,“这就是当年的初版本呀,品相很好。”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冥土行记》,周作人译,1927年2月再版本。得到它有些意外,在阴暗潮湿的书库地上,淘书者从它上面跨来跨去,就是没有一人蹲下瞧一眼,这引起了我的好奇,于是蹲下将它拾起来,好家伙,原来是本毛边的!后来我将这本难得的再版毛边书送给了喜爱周作人且收集新文学作品的朋友。 由柳亚子编辑,1927年出版《曼殊全集》一套五册,不知全套是否都是毛边书,反正我拥有的二册再版本都毛得可爱,全是“青丝覆顶,黑发满头”,遗憾的是在书中一些插图,照片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是哪位喜爱曼殊的前辈给撕去私藏了。 《音乐入门》,丰子恺著,上海开明书店1928年9月4版,书页早已切开,原读者在书中做了不少的批注,书根切齐,书顶和书口都毛的可爱。该书原是给“立达学园初中一年生的音乐讲义”,升级为正式出版物后,作者希望与其编著的《音乐的常识》一书“一并装饰于我国爱好音乐的姑娘与青年的书案上。”今天,它“装饰”了我的毛边风景。 淘得民国版毛边书《唐代的女诗人》,价格不菲,书品尚可,惜书脊处用透明胶粘住了,后来我送给一位朋友,也是新文学研究的专家了。他给我回信,说自己没有这一版的毛边本,向我表示感谢。 最有意思的一本毛边本,鲁迅著《中国小说史略》,1929年1月上海北新书局印到第5版,仍是毛边的形式。我通过封面边角上所钤的一枚小小的名章,竟然费尽周折,找到了这位老先生。他感慨地说,这是上世纪50年代初期的事了,当时他在浙江绍兴教书,从旧书摊上购得的,书中铅笔的勾画和批注是以前的藏书者做的。一晃六十年过去,从青春少年到垂垂老者,人暮书散,话语间流露出几多感慨。最后,老先生应我所请,在藏书上签名留念。 因喜爱毛边书,自己出书时,也尝试着做。十多年前,《许伯建批注猛悔楼诗辑考》印五百册,做了十来册毛边本,只是书顶未切开,没有参差不齐的感觉,并不理想。赠送了一些,剩下几册现在似乎也无处可寻了。 最后, 再次为毛边书伸冤, 人家不是问题书, 人家是独家定制的限量版珍品书!!! ||讨论区: 关于毛边书,你遇到过怎样的趣事呢?欢迎在留言区留言交流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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