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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案】伤寒大家刘渡舟教授:治疗发热证验案精选

 随心去旅行 2017-07-21



刘渡舟教授

  导语  

发热作为《伤寒论》的常见症状,极易出现在各种病因所致的伤寒温病中。无关乎年龄、季节、病因的不同,都可出现发热的症状。而其治法也是见证而治,并不单一。而刘渡舟教授所治发热之症,亦有他的独到之处。以下是几个常见证型及治法方药。

1.伤寒表实证

刘× ×,男,50岁。

隆冬季节,因工作需要出差外行,途中不慎感受风寒邪气,当晚即发高烧,体温达39.8°C,恶寒甚重,虽覆两床棉被,仍淅淅恶寒,发抖,周身关节无一不痛,无汗,皮肤滚烫而咳嗽不止。

视其舌苔薄白,切其脉浮紧有力,此乃太阳伤寒表实之证。

《伤寒论》云:“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为伤寒。”

治则:

辛温发汗,解表散寒。  

方剂:

麻黄汤。

处方:

麻黄9克,桂枝6克,杏仁12克,炙甘草3克,一剂。

服药后,温覆衣被,须臾,通身汗出而解。

【医解】

麻黄汤为太阳表实证而设。其病机是因风寒之邪客于太阳之表,卫阳被遏,营阴郁滞。

因此,临床症状表现为无汗而喘和恶寒头身疼痛的表实证候。本方能发汗解表,宣通肺卫,畅达营阴,使寒邪从汗外出。

麻黄汤为发汗之峻剂,用之不当,易生它变,不少临床医生畏惧麻、桂,不敢投用。一见发热,便认为是温热之证,滥用辛凉之品,反令表寒阴郁,久久不解,或致久咳不已,或致低烧不退,或致咽喉不利等,不一而足。

盖表实证之“发热”,乃由卫阳闭郁,正邪交争所致,故发热必伴有恶寒。

这与温热病的发热不恶寒,并伴有口渴伤津之候,有其本质的区别。

风寒郁闭卫阳,故直须辛温发汗,寒随汗出,卫气一通,则发热自退,即《内经》所谓“体若燔炭,汗出而散”也。


使用麻黄汤时,应注意以下两点:

一是:麻黄剂量应大于桂枝、甘草,否则将起不到发汗解表的作用,这是因为桂枝、甘草能监制麻黄之发散,若麻黄量小,则失去发汗解表之意义;

二是:应先煎麻黄,去上沫,以免使人服后发生心烦。

2.少阴伤寒

唐× ×,男,75岁。

冬月感寒,头痛发热,鼻流清涕,自服家存羚翘解毒丸,感觉精神甚疲,并且手足发凉。其子恳求刘老诊治。就诊时,见患者精神萎靡不振,懒于言语,切脉未久,即侧头欲睡,握其两手,凉而不温。视其舌则淡嫩而白,切其脉不浮而反沉。脉证所现,此为少阴伤寒之证候。肾阳已虚,老怕伤寒,如再进凉药,必拔肾根,恐生叵测。

治则:

当急温少阴

方剂:

四逆汤

处方:

附子12克,干姜10克,炙甘草10克。

服一剂,精神转佳。再剂,手足转温而愈。

【医解】

《伤寒论》281条云:“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本案患者精神不振,出现“但欲寐”,为少阴阳光不振,阴寒用事的反映。

《素问·生气通天论》说:“阳气者,精则养神。”今阳虚神失所养,是以嗜睡而精神不振。手足发凉,脉不浮面沉,故用四逆汤以急回少阴之阳气,亦“脉沉者,急温之,宜四逆汤”之义。

本方能兴奋心脏,升高血压,促进血液循环,并能增强胃肠消化功能。

对大汗出,或大吐泻后的四肢厥逆,阳气虚衰垂危之证,极有功效。

需要注意的是,本方宜用文火煎五十分钟之久,以减低附子的毒性。


3.营卫不和

李× ×,女,53岁。

患阵发性发热汗出一年余,每天发作二到三次。前医按阴虚发热治疗,服药二十余剂罔效。

问其饮食、二便尚可,视其舌淡苔白,切其脉缓软无力。辨为营卫不和,卫不护营之证。

治则:

调和营卫阴阳,发汗以止汗

方剂:

桂枝汤

处方:

桂枝9克,白芍9克,生姜9克,炙甘草6克,大枣12枚,二剂。

服药后,吸热稀粥,覆取微汗而病瘳。

【医解】

夫营卫者,人体之阴阳也,宜相将而不宜相离也。营卫谐和,则阴阳协调,卫为之固,营为之守。若营阴济于卫阳,热则不发;

卫阳外护营阴,汗则不出。今营卫不和,两相悖离,阴阳互不维系,故患者时发热而自汗出。


《伤寒论》第54条说:病人脏无它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卫气不和也。先其时发汗则愈,宜桂枝汤。”

桂枝汤发汗而又止汗,发汗而不伤正,止汗而不留邪,外能解肌散风,调和营卫内能调和脾胃阴阳。本方临床运用十分广泛,凡由气血失调,营卫不和所引起的发热、汗出等证,均可用之。


使用桂枝汤时还应注意下述几点:


(1)桂枝与芍药的用量应一致相等,否则,将起不到调和营卫的作用。本方凡增减桂枝或白芍用量,都会改变其治疗范围。


(2)服桂枝汤取汗者,必须啜热粥以助药力,既益汗源,又防伤正。


(3)发汗不可令如水流漓,以微微有汗为佳。


(4)对无汗、脉浮紧的伤寒表实证,及舌红、口渴、咽痛等温热病,禁用本方。


4. 外感发热(病毒性感冒)

赵××,男,28岁,为住院患者。

患病毒性感冒,发高烧持续不退,体温39.6℃,并与恶寒交替出现,类似疟证。特邀刘老会诊。经仔细询问,夜晚发热更甚,身疼痛无汗,头痛,眩晕,口苦,咽干口渴,呕恶不欲食,胸胁满陶,视其舌红而苔黄,切脉则弦数。

刘老辨为邪客少阳之半表半里,正拒邪人则发热,邪进正退则恶寒,正邪分争所以往来寒热而如疟。然口渴苔黄反映少阳与阳明并病。

治则:

和解少阳,兼清阳明之热。

处方:

柴胡16克,半夏14克,党参6克,炙甘草6克,黄芩10克,生姜8克,大枣7枚,桔梗10克,枳壳10克,连翘10克,生石膏30克,板蓝根16克,玄参14克。

服药三剂,汗出热退,体温降至38℃又服两剂,寒热不发,脉静身凉而病愈。

【医解】

本案寒热往来为邪在少阳。少阳居于半表半里之间,为三阳之枢机。

伤寒,邪传少阳,正邪分争,正胜则热,邪胜则寒,故见发热与恶寒交替出现,更有口苦、咽干、眩晕、胸胁满闷、呕恶不欲食等症,则断为少阳病无疑。

其身痛、无汗之症,为邪热壅盛,气机不利所致。

治疗以和解少阳,斡旋气机为主,兼以清解气分热毒。方以小柴胡汤和解少阳枢机,恢复肝胆出入之机转,从而鼓正祛邪枳壳、桔梗,一降二升,斡旋上下石膏、连翘、板蓝根、玄参,清气分之热毒,彻邪外出。

膏药共伍,能和和气机,直通内外,调达上下,疏利三焦。服之则使少阳和畅,枢转气话,自能鼓邪热随汗外出。

本方用于外感发热不退,邪人少阳者,屡获效验。

5.高热不退

孙× ×,女,3岁。

出麻疹后,高热不退,周身出汗,一身未了,又出一身,随拭随出,与《伤寒论》所说:“濈濈汗出”之证极为相似。

患儿口渴唇焦·饮水不辍,视其舌苔薄黄,切其脉滑数流利。

辨为阳明气分热盛而充斥内外,治急当清热生津,以防动风痉厥之变。

处方:

生石膏30克,知母6克,炙甘草6克,粳米一大撮。

服一剂即热退身凉,汗止而愈。

【医解】

本案为《伤寒论》的“白虎汤”证。该方为阳明之热。弥漫全身,充斥内外的“表里俱热”而设,临床以大热、大汗、大渴、脉洪大为辨证要点。

患儿疹出之后,续发阳明病的“四大”证候,说明邪热弥漫表里,尚未敛结成实,未见大便燥结而用白虎汤大清阳明气分之邪热,故能热退身凉汗收而病愈。

6.热厥

吕××,男,48岁,农民。

初秋患外感,发烧不止,体温高达39.8℃,到本村医务室注射“安基比林”等退烧剂,旋退旋升。

四五日后,发热增至40℃,大渴引饮,时有汗出,而手足却反厥冷,舌绛苔黄,脉滑而大。

此乃阳明热盛于内,格阴于外,阴阳不相顺接的“热厥”之证。

治则:

辛寒清热,生津止渴,以使阴阳之气互相顺接而不发生格拒

方剂:

白虎汤

处方:

生石膏30克,知母9克,炙甘草6克,粳米一大撮。

仅服两剂,即热退厥回而病愈。

【医解】

厥阴病,有正邪交争,阴阳消长的特点。

如果阳热内盛而格阴于外,以致阴阳之气不相顾接,就会形成虽发热却手足厥冷的“热厥”证。

且阳热愈盛,阴阳格拒之势越重,则手足厥冷也就愈深,张仲景所谓“热深者,厥亦深热微者,厥亦微”。

热厥的辨证特点是发热在前,手足厥冷在后。

本案厥冷、发热、口渴,脉滑大,为阳热郁遏于气分,阳气不能外达。

正如《伤寒论》所说“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白虎汤主之”白虎汤大辛大寒·善于清解气分之热,无论伤寒还是温病,凡邪热不解,口渴、脉洪大,或阳热内盛格阴于外,手足厥冷等症,皆可使用。

值得提醒人们注意的是,方中的主药石膏应因证、因时而增损。

临床辨证凡属大热弥漫全身,阳明经腑皆热,汗出、口渴者方可放胆使用。

对“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者,则不可使用。

否则,易使外邪冰伏不解,变生诸端,则祸不旋踵。

7.上热下寒证

韩× ×,男,28岁,未婚,宁夏回族自治区人。

患背热如焚,上身多汗,齿衄,烦躁不安。但自小腹以下发凉,如浴水中,阴缩囊抽,大便溏薄,尿急尿频,每周梦遗三到三次。

在当地易数医治疗无效,专程来京请刘老诊治。视其舌质偏红,舌苔根部白腻,切其脉滑而缓。刘老日此上热下寒之证,

治则:

当清上温下。然观病人所服之方,率皆补肾固涩之品,故难取效

方剂:

附子泻心汤

处方:

黄芩6克,黄连6克,大黄3克(沸水浸泡十分钟去渣),炮附子12克(文火煎四十分钟,然后兑“三黄”药汤,加温后合服)。

药服三剂,大便即已成形,背热减轻,汗出止,小腹转暖,阴囊上抽消失。又续服三剂而病愈。

【医解】

人体的水火阴阳籍赖脏腑气机运动的升降出入,周济于表里上下,维持着一个相对的平衡。

一般而言,火在上而下行以温水寒,水在下而上升以济火热;阳卫外以守阴,阴守内以助阳。

从本案的脉证分析,显为上热下寒,水火不能上下交济所致。

病变的焦点则在于上焦热盛,盛则亢,亢则不下行,则下寒无火以温,故呈现上热下寒的病理局面。徒用补肾固涩之法,则隔鞋搔痒,定难取效。

治当清上热而温下寒,而用附子泻心汤。

黄芩·黄连、大黄用沸水浸渍,在于薄其味而取其轻清之气,治上达下,以泄在上之热附子熟用,文火久煎,取其醇厚之味,则力大气雄,以温下焦之寒。

诸药合之,则“寒热异其气,生熟异其性,药虽同行,而功则各奏。”(尤在泾《伤寒贯珠集》服之则热得三黄而清,寒得附子而温,阴阳调和,水火既济,其寒热错综复杂之证自愈。


8.气虚发热

马× ×,女,74岁。

1993年7月21日初诊。

午后发热,体温38'C左右,饮食衰减,腹内有灼热之感,并向背部及大腿放散。手心热甚于手背,气短神疲。然口不渴,腹不胀,二便尚调。舌质红绛,苔薄白,脉大无力。刘老辨为气虚发热。其病机为脾虚清阳下陷,升降失调,李东垣所谓“阴火上乘土位”所致。

治则:

当用东垣“甘温除大热”之法。

方剂:

补中益气汤加生甘草。

处方:

黄芪20克,党参15克,炙甘草5克,生甘草5谠,白术12克,当归12克,陈皮8克,升麻3克,柴胡6克,生姜3片,大枣12枚。

服五剂,食欲增加,体力有增,午后没有发热,腹中灼热大减。续服五剂,午后发热及腹中灼热等症均愈。

【医解】

本案发热属“内伤发热”范畴。由脾胃气虚,不能升清降浊,阴阳失调所致。

早在《内经》对本证的病因病机即有了深入的认识,《素问·调经论》指出,阴虚生内热奈何?

岐伯日:有所劳倦,形气衰少,谷气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气热,热气熏胸中,故内热。“阴”,在这里是“内”的意思,此为内伤气虚之发热证。

有关气虚发热的机理,李东垣阐发甚详,《脾胃论》认为,饮食不节、劳倦、七情等所伤,均可损伤脾胃,使脾胃的元气下陷,导致下焦肝肾的相火离位,反上乘谷精的开发之位,干扰心包,袭及心君,将君火取而代之,从而燔焰焦灼,“上焦不行,下脘不通”,“热气熏胸中”导致发热。

李氏将此病理机制高度概括为“阴火上乘土位”。因“火与元气不两立,一胜则一负,”阴火盛,则更伤脾胃元气,元气虚,则阴火更上而不下,形成一病理循环。

其治疗之法,当用甘温之药以补为泻,以升为降。

补中益气汤是“甘温除大热”的典型方剂。方用黄芪、炙甘草、人参(即保元汤)大补脾胃之元气,以复脾胃升清降浊之功白术健脾除湿陈皮和胃降浊升麻、柴胡升举清阳,以降阴火当归补血而润燥。

加生甘草,在于补脾气之中而泻心火。诸药共伍,力使元气充盈,阴火下降,而发热随愈。


9.血虚发热(再生不良性贫血)

于× ×,女,30岁。

1994年1月3日初诊。

发热数月不退,热度时高时低。经某医院检查,血色素10g%。白细胞3500/mm3,血小板7.8万/mm3,脾不大,诊断为“再生不良性贫血”。患者精神萎靡,头晕,乏力,时有齿衄,食欲减退,动则心慌,汗出。舌质淡,苔白,脉细无力。证属血虚发热,

治则:

益气养血

方剂:

圣愈汤加味

处方:

当归20克,白芍20克,生地30克,川芎10克,党参15克,黄芪20克,地骨皮12克。

服七剂,发热即止,头晕、乏力、心慌,皆有好转。仍动则汗出,齿衄,原方去地骨皮,黄芪增至30克,并加阿胶10克。连服七剂,精神、饮食大有好转,汗出、齿衄皆愈。上方出入进退月余,血色素升至12.6g%,白细胞4500/mm3,血小板12.3万/mm3,发热未再发作。

【医解】

血属阴,血虚不能濡养,则阳气浮越于外,导致发热。《证治汇补》说:“血虚不能配阳,阳亢发热者,治宜养血。”对血虚发热,治以补血为主,然补血之途有二:

一是直接补之,如投四物汤之类;

二是间接补之,主要指的是补气以生血,这是治疗血虚不可缺少的一法。

多以补脾肺之气为主,这是因为脾肺两脏在生成血液的过程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脾运化水谷精微,提供血液化生的原料,需经过上焦开发,在肺气宣发谷气的作用之下(如肺司呼吸的作用),使精微氧化变成血液。


《灵枢·营卫生会》篇说:中焦亦并胃中,此所受气者,泌糟粕,蒸津液,化其精微,上注于肺脉,乃化而为血。”由此可见,如补生血之源,当补脾肺之气为主。

黄芪长于补肺气,党参善于补脾气,二药可作为益气生血的首选名品。

圣愈汤即由四物助加党参、黄芪而成,临床常作为治疗血虚证的代表方剂。加地骨皮者,在于增强其养阴清热之力。

凡属血虚发热者,无论男女老幼,服用本方,皆有较好的疗效。


10.气阴两虚发热

张××,男,71岁。

1994年5月4日初诊。

因高血压心脏病·服进口扩张血管药过量,至午后低热不退,体温徘徊在37.5—38℃之间,口中干渴,频频饮水不解,短气乏方·气道欲吐,汗出。不思饮食,头之前额与两侧疼痛。舌红绛少爷,脉来细致辨证属下阳明气阴两虚,虚热上扰之证。

治则:

补气阴,清虚热

方剂:

竹叶石膏汤。

处方:

竹叶12克,生石膏40克,麦冬30克,党参15克,炙甘草10克,半夏12克,粳米20克。

 服五剂则热退,体温正常,潟止而不呕,胃开而欲食。惟余心烦少寐未去。上方加黄连8克,阿胶10克以滋阴降火、又服七剂,诸症得安。

【医解】

本案发热于午后,详见口渴欲饮,短气乏力,不思饮食,舌红绛少爷,脉来细数,属于“阳明气津两伤”无疑。

胃虚有热其气上逆,故见气逆欲吐。竹叶石膏汤原为张仲景治疗“伤寒解后,虚赢少气,气逆欲吐”之证而设,在实际运用中,凡热病或由其他原因导致阳明气津两伤,胃失和降而见身热有汗,心烦口渴,气逆欲吐,舌红少苔,脉虚数等,皆可使用,疗效理想,可作为清虚热,益气津的代表方剂。

11.气郁发热(皮肌炎后遗症),

陈××,女,36岁。

1993年6月2日初诊。

患者一年前因高热,全身不适,眼睑皮疹,下肢肌肉剧痛无力,某医院诊为“急性皮肌炎”收入住院,经治疗肌肉疼痛基本痊愈。但出院后,每日低烧不止,体温在37-38'C之间波动,胸胁满闷,心烦,夜寐不安,身体虚赢,频频外感。舌边尖红,苔白,脉弦。证属少阳气郁发热之证。

治则:

疏肝解郁,本“火郁达之”之义。

处方:

柴胡16克,黄芩10克·半夏12克,生姜10克,党参10克,炙甘草 10克,大枣7枚,当归15克,白芍15克。

共服七剂,热退身爽,诸症亦安。

【医解】

本案断为“气郁发热”,其辨证眼目有二:一是胸胁满闷,心烦不寐,此为少阳枢机不利,气郁不疏之象;二是舌边尖红,脉弦。低热不退又为肝胆之郁热不得宣畅之所致。

治疗这种发热,既不能滋阴壮水以制阳光,也不能苦寒直折以泻壮火,唯宗《内经》“火郁发之”,“木郁达之”之旨,以疏达发散郁火为法,投小柴胡汤治疗,本方为治气郁发热之代表方剂,因久病之后,发热不止,必伤阴血,故加当归、白芍以养血滋阴,兼柔肝气。

12.低热鼻衄

孙× ×,男,20岁。

1992年1月8日就诊。

患低热鼻衄已四年之久,累服中、西药治疗无效。患者每于午后寒热往来,其特征是先是恶寒、头痛,继之发热,体温徘徊在37.5-38r之间,随之则鼻衄不止,衄后则头痛、发热随之减轻。面色萎黄,形体消瘦,纳差,口苦,问其二便尚可。舌边红,苔白腻,脉弦细。辨为少阳经郁热内伏,迫动营血,血热妄行之证。

治则:

和解少阳邪热,清火凉血止衄

方剂:

犀角地黄汤合小柴胡汤加减

处方:

柴胡15克,黄芩10克,水牛角15克,丹皮12克,白芍20克,生地30克。

服七剂,寒热不发,鼻衄亦止。唯口苦、脉弦仍在,又与小柴胡汤加白芍、丹皮而愈。

【医解】

本案为少阳枢机不利,气郁化热,动犯营血之证。《临证指南医案》指出。血行清道,从鼻而出,古名日衄。

有烦冗曲运,耗及木火之营,肝脏厥阳化火风上灼者。综观本案脉证,寒热往来、头痛、脉弦细,为邪在半表半里,少阳枢机不利之证。

《伤寒论》所谓“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也。舌红、鼻衄,为郁热动血之象。

衄后因热随血去,郁热得舒,故头痛,发热为之减轻。治疗本证在清热凉血的同时,又当疏解少阳经之郁热而为治病求本之计。

本方取小柴胡汤之主药柴胡、黄芩,直入少阳,既能清解少阳经中之邪热,又能运转肝胆脏腑气机,使少阳气郁得达,火郁得发,俾郁开气活,而使枢机和利为目的。

合犀角地黄汤清营凉血止衄,其方歌日“犀角地黄芍药丹,血热妄行火邪干,斑黄阳毒均堪治,或益柴芩乃伐肝。”

刘老用犀角地黄汤与小柴胡汤接轨,甚得古人之法。

发热之症,看似平常,然辩证不准,则疗效不佳,甚至没有疗效。其实不止发热,治疗任何疾病都需谨慎辩证方得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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