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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文安洼十年九涝，每到秋天洼里或多或少总有些积水，骡子马之类的所谓大牲口，遇到水总是不敢上前，因此，生产队里养着的都是些不怕水的牛，加之牛耐粗饲料，好喂养，农活忙了，中午不回家，（我们这俗称趴洼）把式擗些玉米叶、高粱叶，或打些青草，权当了牛的饲料，省去了来回的路程，牛可以多休息些时间。渴了，河沟里有的是水。 我们生产队有一头老牯牛，毛色黄白相间，体形高大，体魄健壮，头上两只弯弯的大牛角快要对到一起，更加令人生畏。鼻子上带的是剪子股的牛鼻环，愈加显得威武雄壮。只是年龄有些偏老，步伐没有年轻牛矫健。饲养员在喂养上有些偏向， 大牯牛的精饲料总是要比别的牛多些。 有一年秋天下了涝雨，洼里的庄稼全被水淹了，玉米地里膝盖深水，社员们趟着水收获玉米。各生产队都在想办法如何把收获的玉米运到场里，有的用牛拉大圆笸箩，一点一点把玉米送到岸边，再装上车运往场里。我们队里直接用大牯牛拉上一只小船，沿着河沟直接把玉米拉到场边。有的队也用船运，可他们的牛小没有河沟的地方拉不动，到了河沟水又深，牛使不上劲，只好作罢。这一年，大牯牛为收获洼里的庄稼立下了头功。 大牯牛不但力大，吃苦耐劳，而且性格温顺，各种农活都会干，谁都可以驾驭，干起活来不用吆喝。最擅长的就是耕地，它自己拉上一张犁，把式一抖缰绳，它就乖乖地用力，不慌不忙走的笔直。耕完地还要上耙，一头牛自己拉着耙还要一人站在上面晃动，（我们这称之为脚死耙）这种农活只有大牯牛能干。庄稼苗出来了，长高了，把式套上它拉上耘锄去耘地，它走的四平八稳，从不会踩到一棵苗。而且非常人意，不戴兜嘴也不会偷吃庄稼苗。 一九六七年秋季，抢种抢收不及时，眼看就要影响到明年的收成，上级领导急眼了，社员们自己也急眼了，不种麦子明年吃啥？就着大好墒情，驱赶着所有畜力人力，吃住在洼，那时候没有机械化，全凭人拉耠子牲口拉犁，天蒙蒙亮就出工干活，顶着星星回工棚。大牯牛自己拉着脚死老耙，起早贪黑，兢兢业业，拼着老命，夜里吃完草一经卧下，第二天早上须由两个人帮助才能站立起来。就这样还得早出晚归，拉耙拉犁，露宿野外。经十多天的苦干，总算把麦子种完了。可大牯牛由于年龄偏大，加之过于劳累，它一病不起，最后是人们把它抬到改装的大车上拉回家的。经兽医站兽医检查，说是没有医治的意义了。就在大牯牛奄奄一息之际，终于被人用刀把脖子割了，断送了性命。据说，大牯牛被人捆住的时候，它那枯黄的眼里净流下了几滴晶莹的泪珠。令人痛惜、伤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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