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追溯到大约6000万年前,最原始的长有蹄子的兽类(原蹄兽)与天上飞翔的蝙蝠分道扬镳,它们的后代演化为今天的马、犀、貘等奇蹄类,鲸、海豚、河马、牛、羊、鹿、猪、骆驼等鲸——偶蹄类,以及捕食它们的虎豹豺狼等食肉类。谁能想象在5000万年前,“马马虎虎”还曾是一家亲?之后,始祖马走上历史舞台,从此一发不可收,渐新马、草原古马、三趾马等等,直至180万年前真马的出现。 就在此时,人类已经走出非洲,并开始直立着与马打交道。故而,一部马的历史好似一部人类文明发展史,然而它远远胜过人类的历史。 尘中老尽力 马对人类的贡献 马作为可食之材进入人类的食谱,并延续至今,即使马肉到了今天已不再普遍,但同为马属的驴却在人类的舌尖上被发扬光大。到了1.6万~1.8万年前,人类步入新石器时代,并真正具备了可以驯化马的能力。在欧亚大陆西部的草原,或许在捕杀马或吃马肉的那一刻,这里的先人们产生怜悯之心,收留马驹孤儿,并喂养在他们身边。 6000年前,中亚人懂得了继续从野外获得野马(亦称泰班马),并与之前捕来的“家马”杂交,并扩大他们所拥有的马族族群。而在三四千年前,这些人除了吃马肉,喝马奶外,还成为最早使用马的人,或使之耕种出力,或将其驾驭骑乘,乃至用于战争。 从地理角度看,那些自然资源较为丰富,国家或民族富庶的地方,将马更多地用于骑乘,拥有马者则体现其贵族地位和身份,以及富裕程度,彼时拥有一匹马相当于今日家里的劳斯莱斯一辆,例如在古巴比伦和当时的山东、河南等地的考古发现就证明了这一点。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挑选好马的经典名著《相马经》,传说这是伯乐遴选千里马的指南手册。 秦汉以降,马就没有再退出过人类历史的舞台。唐朝在牧马和养马方面达到了极致,在上层制度设计上已相当完善,除了建立专门机构管理全国的马匹,形成马政机构(太仆寺、尚乘局、驾部、太子仆寺),还建立了马的户籍管理制度,并在养马育马技术、马医学、相马术方面得到极大发展,甚至在制作与马有关的马蹄铁、马鞍等配套设备方面的技术也得到提升,并形成产业链。与马有关的经济发展,还影响了文化的形成和上升——唐三彩、骏马石刻、曹霸绘马、马球运动和比赛,以及让马来跳舞,即舞马盛会,乃是唐玄宗歌舞升平、国家强盛的写照,当时全国马匹保有量至少70万匹,相当于家家拥有一辆汽车。 在西方,近代之前马匹也在历史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马是欧洲中世纪骑士制度及其衍生文化的必要基础,通过始于11世纪末的十字军运动,骑士们的骁勇善战还和宗教信仰的神圣性结合起来。莎士比亚名剧《理查三世》中主角兵败势穷时的呼声“A Horse!My Kingdom For A Horse!(一匹马!我的王国换一匹马!)”庶几可以视为对马匹重要性的准确概括。 复得返自然 从驯化回归野化 然而,到了近现代,马的家族开始向两个极端发展。以家马为首的一支,继续传承历史上人类所赋予它们的职能和文化价值,向更深层和更高度的方向发展,譬如今天的养马畜牧业、马术运动、矮马宠物等等;以普氏野马为代表的野生族群这一支,则开始衰落。 人类驯化了上万年的家马的祖先——欧洲野马或泰班马,于1876年野外灭绝,1909年最后一头死在了乌克兰动物园内。叙利亚野驴则在1930年彻底消失。目前,马科动物尚存的只有普氏野马、非洲野驴、西藏野驴、蒙古野驴、印度野驴、山斑马、哈氏斑马、细纹斑马和草原斑马,以及被美国人重新放归原野的野化家马。 就在欧洲野马野外灭绝之后的几年,俄国探险家普尔热瓦尔斯基在新疆准噶尔盆地发现了蒙古野马,1881年俄国学者将其命名为普氏野马,其模式标本保存在圣彼得堡博物馆。之后,多国列强进入中国境内捕捉野马,他们知道捕捉野马太难了,只好埋伏在野马喝水或经常路过的地方,然后冲出来驱散和追赶小马驹,直到马驹再也跑不动为止(人也累得半死了)。1898~1903年,俄、德、英、法等国人先后潜入野马栖息地至少5次,捕捉了60多匹马驹,存活下来的只有28匹,并被输送到欧洲,被多家动物园瓜分。 从20世纪初到二战之前,这些野马生活在这些动物园内还算平安无事。近现代的几次大规模战争中,马充当的角色开始转变,科学技术的发展已使战争不再依赖于马这种动物。二战之后,只有捷克布拉格和德国慕尼黑动物园残存了20匹普氏野马,但实际上具有繁殖能力的只有3公7母,共10匹。 新中国成立之后,中国科学家才受到西方学者的影响,意识到普氏野马可能已经非常稀少了。在上世纪50年代的多次野外科考中,几乎没有再见到普氏野马,而很多目击者宣称的野马都是蒙古野驴或西藏野驴。最后一匹来自野外的普氏野马是1947年捕捉于蒙古西部的一匹雌马。它的贡献卓著,有效地改善了那10匹具有繁殖力的野马的血缘。 到了1978年,全世界70多家动物园的299匹普氏野马都是这11匹的后代,而与此同时,中国、蒙古曾经拥有的普氏野马已在野外彻底灭绝了。1986年,在海归派麋鹿回国之后的一年,普氏野马也回到祖国。 2001年,人们再度“驯化”野马,但不再奴役和用于战争,让其“变野”,将这一极度濒危的物种重新放归到它们祖先曾经驰骋的家园。如今,普氏野马生活在卡拉麦里自然保护区,尽管它们还要依赖人类对其进行草料补给,但人类从驯化马、食用马、利用马,到研究马、保护马,这难道不是一次人类文明历程的浓缩版吗?
自1985年至2005年,中国从西方动物园共引入24匹普氏野马,放入位于准噶尔盆地南缘的新疆吉木萨尔野马繁育中心。中国科学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杨维康研究员课题组首次发表文章详细报道了自中国普氏野马重引入工作开展以来,普氏野马种群在新疆的发展现状和重引入工作成效。 经过近30年的努力,新疆吉木萨尔野马繁育中心已成功建立了具有一定种群数量、低近交系数的圈养种群。人工繁育工作的巨大成功使吉木萨尔野马繁育中心有望成为亚洲最大的普氏野马输出基地。野放是野马重引入工作的最终目标,随着2001年 卡拉麦里山保护区普氏野马重引入工作的开展,野放至卡山保护区内的普氏野马数量逐年增多。然而,每年冬季,卡山保护区内的普氏野马被驱赶至保护性围栏内, 以降低与家马的竞争以及人工提供食物增加冬季存活率。因此,现阶段卡山保护区内的普氏野马仅能称为半野放种群。今后,应逐步降低人为因素对普氏野马重引入 工作的干扰,只有这样,才能建立真正的普氏野马野生种群。 相关研究成果以Reintroduction of Przewalski's horse (Equus ferus przewalskii) in Xinjiang, China: the status and experience 为题发表在Biological Conservation 杂志上。
吉木萨尔野马繁育中心
卡拉麦里山保护区 1878年,沙俄军官普热瓦尔斯基率领探险队先后3次进入准葛尔盆地奇台至巴里坤的丘沙河、滴水泉一带捕获、采集野马标本,并于1881年由沙俄学者波利亚科夫正式定名为“普氏野马”。由于普氏野马生活于极其艰苦的荒漠戈壁,缺乏食物,水源不足,还有低温和暴风雪的侵袭。而人类的捕杀和对其栖息地的破坏,更加速了它消亡的进程。在近1个世纪的时间里,野马的分布区急剧缩小,数量锐减,在自然界濒临灭绝。蒙古西部在1947年曾经捕捉到过1只,当时送到乌克兰的动物园饲养,此后就再也没有发现过普氏野马。 原产于中国准噶尔盆地和蒙古干旱荒漠草原地带的野马,具有6000多年的进化史,是截止2006年地球上惟一存活的野生马,至今保留着马的原始基
因,具有别的物种无法比拟的生物学意义。而且它的命运,如一些曾经丧失家园、飘泊四方,在历经磨难后才回归故土的人群一样,具有极大的悲情色彩。野马是比
大熊猫还要珍贵的动物。由于数量稀少,西方一些动物学家早就宣布世界上不再存在野马。但是,130年前,当俄国探险家普尔热瓦尔斯基于1876年率探险队
进入新疆阿尔泰山南麓可可托海周边区域时,竟然在那里的“库卡沙依”小村买到一批特殊的马皮,同时发现一群群雄壮野马不时在戈壁上飞驰而过的矫健身影!野
马“复现人世”的消息,顿时轰动了全球动物学界。中国野马于是有了一个外国名字——普氏野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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