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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之恼与袭人之气

 陌上居士 2017-09-06

 

           《风语红楼》(精编版)97

             风之子原创

 

    第二十回,黛玉因宝玉从宝钗房里来,是恼了的。而且恼得那般坚决,那般无情。可巧第二十一回,又写了袭人之气。

     宝玉一大早的就去到黛玉房里,和湘云黛玉一起梳洗,这可气坏了贤袭人。所谓:

     袭人冷笑道:“我那里敢动气!只是从今以后别再进这屋子了。横竖有人伏侍你,再别来支使我。我仍旧还伏侍老太太去。”

     也许之前,我们对黛玉之恼,还是有些不能释怀,觉得过分。如今看到袭人之气,是否该立即释怀了,一个丫鬟可以气宝玉到黛玉房里去,一个小姐为何不能恼宝玉从宝钗房里来?袭人可以生气,偏偏黛玉恼不得?岂不怪哉?

      所以第二十一回写袭人之恼,其实仍是为第二十回黛玉之恼作答辩。雪芹爱黛玉之甚,令人感叹。

      真真有趣。黛玉恼,因宝玉从宝钗房里来。袭人气,是宝玉到黛玉房里去。

      而袭人的背后,立着宝钗的身影。不信来看:

      忽见宝钗走来,因问道:“宝兄弟那去了?”袭人含笑道:“宝兄弟那里还有在家的工夫!”宝钗听说,心中明白。又听袭人叹道:“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凭人怎么劝,都是耳旁风。”宝钗听了,心中暗忖道:“倒别看错了这个丫头,听他说话,倒有些识见。”【庚辰双行夹批:此是宝卿初试,已下渐成知已,盖宝卿从此心察得袭人果贤女子也。】宝钗便在炕上坐了,【庚辰双行夹批:好!逐回细看,宝卿待人接物,不疏不亲,不远不近。可厌之人,亦未见冷淡之态,形诸声色;可喜之人,亦未见醴密之情,形诸声色。今日“便在炕上坐了”,盖深取袭卿矣。二人文字,此回为始。详批于此,诸公请记之。】慢慢的闲言中套问他年纪家乡等语,留神窥察,其言语志量深可敬爱。

       原来此过节当中,宝钗来过。而且以此为由,深取袭人,引为知己。这便是宝钗和袭人的相契,起因竟然是宝玉到黛玉房里去。有趣有趣。我特意留了两条脂批,读者诸君自去体味。

       果然,宝钗和袭人一番深谈之后,等到宝玉从黛玉房里回来,是这样的:

       一时宝玉来了,宝钗方出去。

       原本来寻宝玉的宝钗,见到宝玉了,反而一言不发走了。正如宝玉所言:

       “怎么宝姐姐和你说的这么热闹,见我进来就跑了?”

        这说明宝钗也是生气了。

        呵呵呵。这下,第二十回黛玉之恼和第二十一回袭人之气,这双峰对峙一击两鸣的真意出矣,乃是黛玉之恼与宝钗之气。黛玉恼宝玉从宝钗房里来,宝钗气宝玉到黛玉房里去。

        宝钗和黛玉,其实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动了情的人是没有对错的,只有厚薄远近。

        只是这一气一恼之中,宝钗和黛玉的胜负,已成定局。至多不过是黛玉得心,宝钗得身而已。甚至,宝玉最终连他那副臭皮囊也没给宝钗留着。只是可恨此处一段批语,非要颠倒黑白是非,为宝钗扳局:

        【庚辰双行夹批:奇文!写得钗、玉二人形景较诸人皆近,何也?宝玉之心,凡女子前不论贵贱,皆亲密之至,岂于宝钗前反生远心哉?盖宝钗之行止端肃恭严,不可轻犯,宝玉欲近之,而恐一时有渎,故不敢狎犯也。宝钗待下愚尚且和平亲密,何反于兄弟前有远心哉?盖宝玉之形景已泥于闺阁,近之则恐不逊,反成远离之端也。故二人之远,实相近之至也。至颦儿于宝玉实近之至矣,却远之至也。不然,后文如何反较胜角口诸事皆出于颦哉?以及宝玉砸玉,颦儿之泪枯,种种孽障,种种忧忿,皆情之所陷,更何辩哉?此一回将宝玉、袭人、钗、颦、云等行止大概一描,已启后大观园中文字也。今详批于此,后久不忽矣。钗与玉远中近,颦与玉近中远,是要紧两大股,不可粗心看过。】

        这条批语,和前两条批语,应该出自一人,或者是脂砚斋或者是畸笏叟所批,或者也算是一高人之批,如是另有高人所批,道学矣,虚伪可恶。若是脂砚畸笏所批,也只能证明,此二人不过也就是读者而已,虽然因了和雪芹之关系,更了解全书原貌,有些批语确实有助于还原所缺,然终不逮雪芹之心。读者诸君也不必将脂批奉为圣旨,喏喏谨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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