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刊于《上海文学第二届上海国际诗歌节特刊》 远远地,尚未看到她的时候 阿多尼斯 薛庆国 译 身体,只有通过身体, 才被认识。
爱情,你是否想知道, 她离你有多么近? 那么,在尚未看到她的时候, 请远远地将她呼唤。
时光,在那个地方,是你和她的合一, 在同一床被褥之下。 那么,让你的身体继续做个儿童: 老年,只存在于大脑。
这位恋人岂不奇怪: 他只愿在树荫下的凳子就坐, 梦想着一位 只愿在阳光下就坐的女子。
当她哭泣的时候, 她的泪水最好用来浇灌玫瑰。
即便当爱情窒息的时候, 它的喉咙吐出的, 也是高贵的气息。
当夜晚装饰她的床榻, 床不停地询问枕头: 为什么,白天仿佛是只笼子?
爱情的坟墓, 是死亡扣眼里的一朵玫瑰。
“如果灵魂厌恶身体, 那么,它为什么栖居于身体?” 恋爱的女子发问,却并不等待答案。
女人的体内有一曲大地之歌, 天空,在一刻不停地吟诵。
一位热恋的女子? 那么, 一切,就连黑暗, 对于她都是光明的语言。
美和爱散发一道亮光, 只有这道光, 能够抹去话语之光。
他的双唇, 不知道如何属于他—— 除了当这双唇覆盖了她的双唇
姑娘,请问: 他如何能够分辨 你身体的岸陆和深渊?
月亮,把头搭在夜晚的肩上, 那是月亮的枕头。
姑娘,请你问一下夜晚: 为什么它阴沉了脸色, 当它昨天撞见你 在和黎明交谈?
是的,我看见她床头的夜晚, 披散在她的双肩和胸口, 仿佛那是爱情之手 编起的发辫。 是的,我见到黎明 在她怀里醒来。
在性爱的酣醉时, 身体道出了一切。 就连灵魂也在说: 时光,不过是一团烟雾, 从爱情的火焰升腾。
爱之云绾结的一切, 都被愿望之雨解开。 我对你们说过 阿多尼斯 薛庆国 译 我对你们说过:我曾倾听大海 向我朗诵它的诗篇;我曾倾听 海贝里面沉睡的摇铃。 我对你们说过:我曾歌唱 在魔鬼的婚礼上,在神话的宴席上。 我对你们说过:我曾见到 一个精灵,一所殿堂 在历史的烟雨里,在距离的燃烧中。 因为我航行在自己的双眼里 我对你们说过:一切都在我的眼底, 从旅程的第一步起。 I Told You Adonis Translated by Khaled Mattawa I told you I heard the seas recite to me their poems. I heard the bells tolling in shells. I told you I sang in Satan’s wedding, in the feast of myth. I told you I saw in the rain of history, in the luminousness of the horizon, a nymph and a house. Because I sail my own eye, I told you I saw everything in the first step of distance. 诗之初 阿多尼斯 薛庆国 译 你最美的事,是动摇天地 别人呢,有人以为你不过是回声 有人却认定你呼风唤雨 你最美的事,是成为辩词 被光明和黑暗引以为据 于是,你最后的话语也就是最初的 话语 别人呢,有人以为你不过是水泡 有人却认定你开宗立道 你最美的事,是成为目标 成为分水岭 区分沉默和话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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