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西关街,很多人不知道这个地标意欲为何。 那如果说鬼市,可能此时你脸上会显出一种恍然的表情。 是的,这个地标,就是鬼市,天津人喜欢带着儿化音称呼它为“鬼四儿”。 就在去往鬼市的前一天,我的一个小朋友很兴奋的问我:你要去的是不是《河神》里的那个鬼市? 我说不是,然后又想了想,我说:是。 其实,关乎鬼市,留下来的并不是当时的某一个人某一个摊位某一件事,而是,那个叫“鬼市”的地界,所谓的一种情怀。 不是只有阳春白雪才是情怀,下里巴人,也是。 进入鬼市之前,我也忐忑,我对于那个未曾进入的地界有着很多奇异幻想,也多半来自人言,道听途说,后来才明白,这鬼市的最根本,无非是一个最大的跳蚤市场,而它的事无巨细,却是你所想或未曾想到的。 泊车停当,我们在鬼市入口外,看见了这样的一个早点摊,特色是“饶阳豆腐”。 饶阳豆腐我吃过,但这样先打个鸡蛋在碗底的,用整只鸡、鸭和猪骨熬卤的,我没见过。价格差不多是一碗普通老豆腐的三倍,但尝过那味道你就知道,值得! 肚子里因为有了鲜美的豆腐垫底,整个身体都温暖无比,出了早点摊走到小路尽头,鬼市便现于眼前。迎面就看见了这样一栋三层小楼 它伫立在鬼市中央,每日看着街上熙来攘往,听着人声鼎沸,这里的人来了又走,摊子来了又走,唯有这栋楼依旧还在这里。 进入鬼市之初,便看到了这扇铁门,上面张贴着各种小广告,每一个都神通广大。在城市环境愈发规范整洁的当下,连这种膏药一样的广告似乎都成了一种年代感的纪念。 进入了这个地界,你就奇妙的与一种时差接轨。 我最一开始看到摊位上零零碎碎风马牛不相及的各种物什,轻笑出声。我好奇,忍不住询问这些东西的货源。 旁边一位路过的大爷忍不住搭腔:“全都是青年宫那趸的,成堆儿收。天不亮就去!”他悠闲的踱走,他似乎知道这里一切的来历,却依旧徜徉其间。 我恍然,怪不得叫鬼市,老年间是因为一些销赃倒卖的交易见不得光,而现在是等着天未亮就去收货,也依旧是未见得光。 这里的摊主,每一个看着都悠闲自得,懒散的坐着站着或倚靠在摊位前,仿佛面前的并不是糊口的营生,更像是业余爱好。而此时正有生意上门,他们忽然抖擞精神,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演技,是的,每一个都是顶好的演员。 搭眼,询价,讨价还价,看着摊主卖家捶胸顿足不亦乐乎,这似乎已经不是为了几块钱的较量,而是要让他们口里编造的说辞听起来像是真的一样,这是一种尊严,必须据以力争。 鬼市上不乏这样的旧书摊,看到我们拍照,旁边摊位一直打趣让我们照一下书摊摊主。他很坦荡,丝毫不介意我们拍或是不拍,怡然自得。我们拍照时整好看到一个老爷子,拿了一本分着上下册的旧书,他只找到了上册,下册找不到,没有定价,就没能买走,这里的东西虽然便宜,却也有规矩,价格高了低了都买不走。 乐器在这里是不多见的,这样成色的手风琴和小号,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学校的乐团骄傲的孩子们,现在剩下的只有沧桑和落寞。 当时时髦的进口电器,一时间风光无二。 成副的扑克牌,卷起了毛边。 老旧的暖瓶生了锈的瓶身。 这样一套小小的瓷盅,我依稀记得我姥爷家那套一模一样的,他总是喜欢用它斟上满满一杯白酒。 所有时光似乎都在这里停驻,信手捏起一样,都会让你愣神个三五秒钟。 不过不要以为这里只有旧物,时下最潮流的无人机也照样堆叠着等待售卖。 那些看不出成色质地的貂绒大衣。 药到病除的偏方,电话都带着,保证童叟无欺。 人们兴了好事儿的心,聚在一处,瞧一场明知有诈的热闹, 装得信以为真,然后再一哄而散。我想这也许也是命定的缘分,你我在这停驻这些时候,摩肩接踵亲密无间,然后再各自散去,从此再无交集。 沿着鬼市走,不少这样长长的摊位,商品琳琅满目,却只有一个品类,专业到不可思议。 在这里看见这样破旧的平房,尿桶子和空调室外机一起躲在锈蚀的铁网子后,斑驳的市井一下子鲜活跳脱。 这样长长的胡同,仿佛走进去,一直往下走,就能走回好多年以前。 临出来时,正看见一个大姐和一个大爷为了这样的白色搪瓷盖讨价还价,大姐说,用得上么?用得上拿走,于是一个要价两块,一个出价一块,一拍两散。 用得上,大概是这里最核心的价值体现,在你眼里也许是百无一用,在他眼里也许是踏破铁鞋。 临出来的时候,我忽然生了这样的疑问:这里的人们,到底是以此摆摊为生,还是只是图一种快乐,这里的人终究是贫穷的更多还是富有的更多。 随行的小伙伴一笑,当然都是前者,我说他们这样能赚多少,最后小伙伴说,聊胜于无。 站在这里,是鬼市的入口,亦是出口,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穿行而过,在城市进程中,这样的地方已经慢慢消失,我不知道鬼市能坚持多久,我只希望这里每一个人无论到何时到哪里,脸上的笑容永远那么从容不迫。 (图文/天津玩艺儿,版权归原作所有,如有侵权请私信联系删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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