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末以来,随着国势的衰微,主权的沦丧,救亡图存成为中华民族有识之士的共同追求。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等领域如此,文化、学术、文学和艺术领域,亦复如是。 这批涵养旧学,承继传统,济以欧风美雨,洋奶咖啡的仁人志士,开启了文化中国由传统向现代转型的大幕。他们中熟稔民族传统的少数文化精英,被今人尊为“国学大师”,王国维即是其中的佼佼者。 和后来的钱锺书等先生一样,王国维先生不仅是卓越的大学者,也是优秀的词人。虽然他只创作了115首词,然而,他对自己的词作高度自信,三十岁那年,他这样评价自己的词:
翻译成白话:“我所作的词,还不到100首,然而,自南宋以来,除了一两位词人外,就没有能够比得过我的,这是我向来很自信的。与五代、北宋的大词人相比,某些方面我不如他们。纵然是他们,在某些方面恐怕不能不说有不如我的地方!” 这口气,不是一般的大,放在别个身上,肯定被视为狂妄无知了。然而,这位王静安,对传统文学却有着精深的研究。口出此等“狂言”之时,他已经完成了《人间词话》! 王国维的同乡兼学生、后来成为著名文献学家和敦煌学家的赵万里,在编撰《王静安先生年谱》时,曾评了老师的这段话:
如果这话出自寻常的、不了解词史者之口,则或有溢美其师之嫌疑。然而,赵万里何许人也?他曾整理过中国古代词学文献,对词史的把握绝非等闲之辈可以比伦的。 答主本人,一介书生,何敢妄评先生之词,雌黄高低,然因特爱其《人间词》,曾通读几过,以至成颂,姑且分享若干首给读者诸君。他日,再斗胆编《人间词选》,以飨诸君。 惜美人:“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蝶恋花》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伤春:“已恨年华留不住,争知恨里年华去”《蝶恋花》 袅袅鞭丝冲落絮,归去临春,试问春何许。小阁重帘天易暮,隔帘阵阵飞红雨。 刻意伤春谁与诉,闷拥罗衾,动作经旬度。已恨年华留不住,争知恨里年华去。 悲秋:“落日疏林光炯炯,不辞立尽西楼暝”《蝶恋花》 谁道人间秋已尽。衰柳毵毵,尚弄鹅黄影。落日疏林光炯炯。不辞立尽西楼暝。万点栖鸦浑未定。潋滟金波,又幂青松顶。何处江南无此景。只愁没个闲人领。 叹逝:“看花终古少年多,只恐少年非属我”《玉楼春》 今年花事垂垂过,明岁花开应更亸。看花终古少年多,只恐少年非属我。 劝君莫厌尊罍大,醉倒且拚花底卧。君看今日树头花,不是去年枝上朵。 伤离别:“自是浮生无可说,人间第一耽离别”《蝶恋花》 满地霜华浓似雪,人语西风,瘦马嘶残月。一曲阳关浑未彻,车声渐共歌声咽。 换尽天涯芳草色,陌上深深,依旧年时辙。自是浮生无可说,人间第一耽离别。 悼亡:“往事悠悠容细数。见说他生,又恐他生误”《蝶恋花》 落日千山啼杜宇,送得归人,不遣居人住。自是精魂先魄去,凄凉病榻无多语。 往事悠悠容细数。见说他生,又恐他生误。纵使兹盟终不负,那时能记今生否。 情怀与境界: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浣溪沙》 山寺微茫背夕曛,鸟飞不到半山昏。上方孤磬定行云。 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 答主对王国维的兴趣,集中在他的词作,而非诸如甲骨文、殷商制度、宋元戏曲史和美学等方面。在我心目中,词人王国维更可亲可爱。通过其词,能够感受到一个骨肉丰满,内心细腻敏感的文人,一个生活于动荡之世的卑微的文化人,一个极富哲学家气质的知识分子。希望大家还是直接阅读他的词,直接了解他。 如果认识繁体字,意欲深入解读静安诗词,可以读下陈永正先生《王国维诗词笺注》。 如想畅快阅读,不求甚解,可读郑小军老师《谁道人间秋已尽:人间词·人间词话》。 更多精彩文学解读,敬请关注:风雅人文观察。 如觉文章对您有益,还望点赞鼓励~~欢迎留言交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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