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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偏差与技术创新

 陈农 2018-05-02
2018-04-30 / 郭朝晖随笔
 
幸存者偏差与技术创新


       二战期间,为了减少战机的损失,英国进行了一项研究:在飞机的哪个部位装上更厚的装甲,可以提高防御能力? 有人研究了那些受伤后飞回来的飞机,建议在弹孔密集的地方增加装甲——因为这些地方更容易被打中。但有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油箱下面没有弹孔。后来他意识到:油箱下面没有弹孔,是因为油箱中弹的飞机都坠毁了,是无法飞回来的。所以,油箱恰恰是最需要增加装甲的地方。


 

这个例子生动地解释了“幸存者偏差”:人们的统计对象,往往来源于特定群体,从而造成认识的偏差。因“幸存者偏差”发生错误的问题比比皆是。

 

有个段子说:小米手机取得巨大成功后,雷军用调查小米手机的方法来设计小米电视,效果却很不理想。雷军百思不得其解。有人提醒他:小米手机的用户,有多少家人家有客厅呢?这就是一种“幸存者偏差”。

 

还有人说:看中央电视台的节目,感觉自己生活在共产主义;看微博上的帖子,却感觉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刚上微博时也非常奇怪: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同性恋和反对拆迁的人?后来意识到,这其实就是一种“幸存者偏差”:能上中央电视台的,往往侧重“正能量”;而有怨言而无处发泄的人,往往跑到微博上去发帖了。“幸存者偏差”的存在,让两者都不是真实的世界。

 

对于真正的创新活动,成功率非常低。国外统计过,在技术成功的项目中,能够取得商业成功的不到10%。这也导致了创新的研究者必须重视“幸存者偏差”。事实上,在技术创新领域,“幸存者偏差”随处可见。

 

比如,领导要促进科技创新,就去调研校长、院士、专家、劳模等成功人士,问他们有什么需求。事实上,一个人能成为成功人士,说明其外部环境是不错的;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却往往因为没有话语权,而在领导的视野之外。所以,政策总是不落地、往往是偏向那些情商高的领导。

 

再如,领导到科技院所调查时,专家往往抱怨“最后一公里的困难”。于是,国家的政策一直是强调要帮助技术人员进行成果转化。但在我看来,这往往是个伪问题:在市场环境下,投资人多而好的项目少。如果不是技术本身有问题,何来“最后一公里的困难”?真正的问题往往出现在“第一公里”的选题、定位,而“最后一公里”则是技术难以交差的表现。

我讲创新课时,内容总是和书本上不一致。后来想明白了:主要是知识的来源不同。我来源于自己的亲身经历,有成功也有失败;而书本上的很多知识来源于对成功案例的总结。20多年来,我一直在发展中国家搞创新、在传统产业搞创新,难度总体上更大些、也更容易产生失误。所以,我特别重视在各个环节防止失误,而多数书本关注的则是如何正面解决问题、发达国家如何解决问题、互联网产业怎么创新,结论自然不一样。

 

我在《管中窥道:技术创新的观念与方法》一书中阐述的理论,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国内制造业一线的技术人员往往与我有很多共同语言,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因为感受的来源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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