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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共读,协理天下

 拼搏686 2018-06-11

【共读内容】

8.18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共读学者】

卢兴:南开大学哲学学院 副教授

孙钦香: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 研究员

【晨读笔记】

柳慧:

【论语晨读】第845天

卢兴:

感谢各位师长前辈的信任。这周由我和孙老师与大家一同奉读经典。敬请大家指正!

本章的文本8.18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关于这章,历代的注家有很多种解释。

我个人比较认同“无为而治”的理解,这章是孔子赞美古代圣王舜、禹的话,称赞他们崇高的德性和智慧,协理天下、无为而治。

关键是对于“不与”的理解。我比较倾向于清儒毛奇龄的理解,“与”,应当理解为“亲身参与”,一个内证是《八佾》3.12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这里的“与”就是亲身参与的意思。本章说到“不与”,就是指舜、禹这样的圣王不必事必躬亲,而是善于选贤任能,所以天下无为而治。

关于舜无为而治的记载,是五经以及孔子所公认的。内证《卫灵公》篇15.5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王充《论衡·语增》篇曾引用《论语》这句话:“舜承安继治,任贤使能,恭己无为而天下治。故孔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尚书·武成》(古文):““谆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孔颖达疏:“垂拱而天下治”,谓所任得人,人皆称职,手无所营,下垂其拱,故美其“垂拱而天下治”也。《周易·系辞下》:“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

当然还有诸种不同的理解。如钱穆在《论语新解》中曾列举三种:不与:此有三说:一:舜禹有天下,任贤使能,不亲预其事,所谓无为而治也。一:舜禹之有天下,非求而得之,尧禅舜,舜禅禹,皆若不预己事然。一:舜禹有天下,而处之泰然,其心邈然若无预也。三说皆可通。然任贤使能,非无预也。读下章“禹吾无间然”,知其非无为。第二说,魏晋人主之,因魏晋皆托禅让得国。然舜禹之为大,不在其不求有天下而终有之。既有之矣,岂遂无复可称?故知此说于理未足。第三说,与孟子“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相似,然此亦不足以尽舜禹之大。宋儒又谓“尧舜事业,只如一点浮云过目”。此谓尧舜不以成功自满则可,谓尧舜不以事业经心则不可。盖舜禹之未有天下,固非有心求之。及其有天下,任贤使能,亦非私天下于一己。其有成功,又若无预于己然。此其所以为大也。

孙钦香:

卢老师早,各位学友早安:我来补充几句[愉快]

这一章有意思的点是“不与”,朱子认为“不与”是“不以位为乐”,这个思路后世注解也有承继,如《论语集释》所录《蒙引》、《反身录》几条。这主要强调舜禹不以天子之位为荣乐,富贵名利,身外之物

另一派认为,朱子这种解释没能理解此章意味,考证汉代史书中诸儒者的言论,应是“任贤使能为无为而治之本”,这与后面几章立言主旨相应,特别是孔子“才难”说法相契合

我比较认同第二种说法,《易》所谓“圣人之大宝曰位”,政治职位是实现外王的必要条件,圣人也慎重待之

卢兴:

朱子的理解是一种境界论,认为舜禹有其位而不居其功。这种理解当然也不悖于儒家之义,但是可能宋明儒者的色彩太浓了。

杨伯峻先生将“与”理解为“私有”、“享受”,将整句理解为:“舜和禹真是崇高得很呀!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却整年地为百姓勤劳,]一点也不为自己。”

杨伯峻先生的理解是用“公天下”的思想理解孔子眼中的舜禹。但是“与”字理解为“私有”似乎没有旁证。

孙钦香:

嗯,理学家的内圣味道浓郁了些。这一章与后面《卫灵公》“无为而治”称赞舜一章,可互看。一偏修养,一偏为政之任贤使能,可见经典文本的敞开性和丰富性

卢兴:

还有一种理解,是关于禅让的。张栻《南轩论语解》:舜禹之有天下,岂有一毫与其间哉?天与之,人与之耳。天与之,人与之,舜禹顺乎天人之心而履乎其位,于我何加哉?此德所以为巍巍也。

张栻的这种理解是将“与”和《孟子》中的“天与之”,“人与之”关联起来理解。舜、禹有天下不是自己谋取的,而是天心民意的结果。他更强调某种历史必然性,突出了民本的重要意义。这种理解也能够成立,只不过解释起来比较迂曲。

孙老师讲的对!本章至篇末四章讲的是三代圣王之治,孔子不吝赞词,可谓推崇备至。这可以视作孔子心中的道统思想。

另外关于文本,根据黄怀信先生的考证,定州简本(舜禹有天下而不与焉),敦煌伯2510号郑写本(舜有天下而不与焉),传世本此章衍“禹”、“之”、“也”三字。

感谢各位师长同道!明日继续下一章。[抱拳]

馬震宇:

舜禹?为何无尧?

卢兴:

尧见于下一章

馬震宇:

尧和舜禹是分开来讲的,是有所不同?这个分开的感觉是论语编者给出的吗?

卢兴:

我以为,《论语》是孔子日常语录的结集,有很大的随机性。我们不能苛求孔子讲每句话都要把事情讲全,也不能苛求弟子都记全。如果按照敦煌写本,本章“禹”字都是衍文,只提到“舜”。——当然这是孤证,很可能是写本阙文。

馬震宇:

[强][强],这章与之后几章舜禹-尧-舜-禹,故唐突一问。

刘国庆:

谢谢各位老师导读,我说几句个人看法,敬请各位师友指正[玫瑰][玫瑰][抱拳][抱拳]

本章是孔子表达了对舜、禹“有而不与”天下的赞叹。“巍巍乎”就是孔子赞叹这种行为的高大。歧义在“与”字的意思。有以下五种理解:第一种理解为:委任贤臣治理天下,而不是亲力亲为。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卫灵公》)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泰伯》)晋刘寔《崇让论》:“舜禹之有天下不与,谓贤人让于朝,小人不争于野。以贤才化无事,至道兴矣。己仰其成,何与之有?”清朝毛奇龄《论语稽求篇》:言任人致治,不必身预,所谓无为而治是也。若谓视之若无有,则是老氏无为之学,非圣治矣。袗衣鼓琴可藐视,天下可藐视耶?

第二种理解为:争夺天下。何晏【论语集解】:美舜禹之不与求天下而得之也。把“不与”解释为“不与求”,即不争夺天下。程树德按:刘氏正义云:魏篡汉得国,托于舜禹之受禅,故平叔等解此文以不与为不与求也。《魏志明帝纪注》引《献帝传》云:“仲尼盛称尧舜巍巍荡荡之功者,以为禅代乃大圣之懿事也。”又《文帝记注》引《魏氏春秋》云:“帝升坛礼毕,顾谓群臣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当时援舜禹以文其奸逆,大约皆以为不求得之矣。”

第三种理解,把“不与”,理解为没有参与。皇侃《论语义疏》:一云:孔子叹己不预见舜禹之时也。又引王弼云:“逢时迈世,莫如舜宇也”。何晏《论语集解》引江熙云:舜禹皆禅,有天下之极,故乐尽其善,叹不与并时。盖感道契在昔,而理屈当今也。

第四种理解:把“不与”解释为拥有治权,但没有收益权:明末清初彭大寿著《鲁冈或问》:巢许见有富贵,恐其沾染,故谢而逃之,洁己而已,未闻君子之大道也。圣人不见有富贵,故入其中而不染,惟藉是尽吾职分所当为,使天下无不治,而富与贵不与焉。且凡有天下时,平成教养,万世仰赖之功,亦不过职分内事,又何预焉?所以魏巍也。这里的“职分”,就是责任政治,但不能借“有天下”而求取自己的富贵。清刁包《四书翼注》:舜禹之不与富贵,犹孔颜之不与疏食箪瓢,心有所在,不暇及也。必兼此义乃备。清中期鄢陵苏源生《省身录》:凡读一章书,即宜考验自己能否。如读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但看目前小名微利,能不动心否?小技小能,能不自恃否?小者不与,则大者可望扩充。如小者不能不与,而曰我一日处富贵不动心,其谁信之乎?

第五种理解是朱熹的理解,理解为“不以位为乐”。朱熹《论语集注》:不与,犹言不相关,言其不以位为乐也。蔡清《四书蒙引》:一命一爵之荣,犹能盛人之气,夺人之志。舜禹以匹夫之身,一旦而享天下之贵,而能处之超然,不以为乐,若无所与于天下者,此其气象视寻常人何啻万倍。巍巍,言其大过人也。若以有其位而遂盛其气,则自卑小矣。舜禹亦只是内重而见外之轻。李颙《四书反身录》:人若见得透时,则知有天下原不足与。天下尚然,况区区寻常所有乎?一或萦怀,便为心累。

问题是,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不与”上,而没有放在“有天下”上。个人认为,本章最大的问题恰恰是“有天下”的观念。首先,孔子是有产权的观念的: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有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有马”与“借人”,就说明“马”是某个人的财产,这个人可以决定是自己支配还是借给别人骑乘。在当时,产权的分化,带来了消费的不平等。因而,孔子是不反对共同消费,甚至认为对财产的共同消费是值得提倡的: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

孔子甚至主张以国家的权力,对财产进行重新分配:孔子曰:“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孔子曰:“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得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谓与?”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不仅仅如此,甚至孔子还认为国家有“富民”的责任: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

既然要“富民”,又要“均贫富”,舜禹就必须掌握经济资源才行。因而,孔子的“有天下”,是实实在在地占有天下的财富和人才。因而,对于君臣关系,孔子也经常用“有”字: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夫!”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闲,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鏖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耕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是否“有”天下的观念为什么这么重要呢?因为在孔子时代,正是土地从官有到民有转换的时代,在转换过程中,出现了许多新的现象。

有人有地,才能行"仁政"

根据儒家的共同看法,上古时期(夏商周)的农业制度是井田制,据孟子的研究,方里而井,共900亩,中心为公田,外面八块分授给八户人。这八块田的产物归八家人分别据有。同时八家人一起耕种中间那块,其产归政府。不过这时的土地总归是公有的。但井田制却限制了耕种者的经济自由和行动自由,管理成本很高。大家绑在一起,休耕不好安排,比如A家要休耕,B家又不用,但公地是大家一起耕,所以A又不能跑别处去。于是,经常只能八家人一起休耕这整块地,然后一起搬到另一地儿去耕种另一块“井”。除此之外,中间那块田绝对会导致“公地悲剧”。

于是从春秋时期(大约公元前五六百年),一些国家就开始尝试取消公田,改成由政府征收什一税。这下事情变得灵活多了,不需要八户人家为一个“生产队”,休耕的事可以自己做主,不用搬来搬去。经济学上说,东西一旦在自个儿手里,就会孕生交换的念头。所以刚开始是住宅的私有买卖被承认,后来连土地的交换买卖也开始了。这就是土地从“封建制”向民有制的转换。这个转换过程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公候的经济支配力下降了。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臣下的财产,不再是公候的财产,臣下“有粟”,王侯并不能“食诸”。道习惯了土地官有的公侯们,思想仍然滞留在"有天下"的时代。有马千驷的齐景公,仍然贪得无厌,认为应该食臣下之粟,真所谓“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但当时已经是民有产权了,齐景公的贪婪,带来的是舆论的反对“民无得而称焉”。可见当时的民有财产权已经是舆论主流,个人的经济自由开始萌芽。号称是帝尧时代的《击壤歌》,似乎应该是这个时代产生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孔子的学生们虽然没有突破“有天下”的观念,但却反对帝王“私天下”,主张通过道德教化,让帝王对自己的行为进行约束,顾及百姓需求:哀公问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合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

从孔子开始,一直到到黄宗羲、顾炎武,一直在“家天下”与“均贫富”之间徘徊。一方面,他们都主张国家拥有生产资料尤其是土地的所有权:黄宗羲说:“余盖于卫所之屯田,而知所以复井田者亦不外于是矣。世儒于屯田则言可行,于井田则言不可行,是不知二五之为十也。故吾于屯田之行,而知井田之必可复也”。《田制二待访录》顾炎武说:“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夫欲行井田之法,则必自此二言始矣”。《治地日知录卷十)

但同时,他们都批判帝王专制:“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所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今也以君为主,天下为客,凡天下之无地而得安宁者,为君也。是以其未得之也,荼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产业,曾不惨然!曰:我固为子孙创业也。其既得之也,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乐,视为当然,曰:此我产业之花息也。然则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原君明夷待访录》。他很赞成孟子说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说:“孟子之言,圣人之言也”。顾炎武认为“天子”只有治权,而无所有权。“享天下之大福者,必先天下之大劳;宅天下之至贵者,必执天下之至贱。故先王之教,能事人而后能使人,其心不敢失于一物之纲,而后可以胜天下之大。”《饭糗茹草日知录卷七》)“为民而立之君,故班爵之意,天子与公、侯、伯、子、男一也,而非绝世之贵,代耕而赋之禄,故班禄之意,君卿、大夫、士与庶人在官一也,而非无事之食。是故知天子一位之义,则不敢后取于民以自奉。不明乎此,而侮夺人之君,常多于三代之下矣。”《日知录卷七周室班爵禄》在顾炎武看来,天子与公、侯、伯、子、男,并没有所有权,仅仅是在分工上负责管理国家事务,俸禄就是与老百姓给他们的报酬。

但问题是,如果“以天下为主,君为客”,那么,君如何能够随意处置“天下”即民的财产呢?如何能够实行“井田”呢?黄宗羲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理论困难。从现代政治哲学的角度看,“天下为主”体现为民有的财产权,财产权就是“民”对“财产”之“主权”的实际体现。既然天下物权已经分散到天下之人,自然“舜禹”就不再“有天下”,而只是“治天下”了。天下既为天下人之天下,舜禹何能有之?这就是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民有、民治、民享。儒家的道德理想,就客观化为现代的宪政制度。

張弛弘弢:

與【堯】相關的新聞——山西陶寺堯都又填新證:發現了具有防禦性質的宮城。(2017.6.9)

聂松桥:

我的观点,既要明其意,又不可过度解读。我们要大致进入当年语境,太难。不好解的,放放就是。

刘国庆:

@聂松桥 我的看法跟您不一样

我觉得要基于可能获得准确的理解,从现代来分析

丁跃伟:

家国天下和政府。个人觉得夫子分得清,鲁君非吾之君,遍走天下而觅明君。孟子甚至走得更远

王德岩:

国与天下,古人分得清,政府与国家,今人也分得清,这个无需讨论吧。

天下观和民族—国家间的国际是两套不同的体系,普天之下是没有分际的,只有辐射,只有有了民族—国家,才会有现代主权观。你以现在的世界体系要求孔子时代人。

蔡氏车之:

陈只是陈述事实,没批评谁,教训谁。

刘国庆:

@王德岩 我没有要求他呀。

我在要求我自己。

聂松桥:

个人觉得,在我们这个喜欢儒家、喜欢传统文化的群体里,通过研读论语,以批判的态度,认真的发现它的问题所在,从而弥补之,也许至关重要。

我们找问题的原因,根本不在于非难古人,而在于融入世界,面向未来。

比如说,儒家为什么没有把国家民族融入民主宪政,它的症结到底在哪。儒家为什么没有生发出逻辑思维体系,症结在哪。这些都值得潜下心来仔细研究。

刘国庆:

@聂松桥

是这样,既要继承,又要开放


——<参考资料>——

预习资料:

【論語注疏】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美舜、禹也。言已不與求天下而得之。巍巍,高大之稱。 【疏】「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表情]正義曰:此章美舜、禹也。巍巍,高大之稱。言舜、禹之有天下,自以功德受禪,不與求而得之,所以其德巍巍然高大也。

【論語集注】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與,去聲。巍巍,高大之貌。不與,猶言不相關,言其不以位為樂也。

【論語正義】

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美舜、禹也。言已不與求天下而得之。巍巍,高大之稱。

o正義曰:毛氏奇齡《稽求篇》云:“《漢書王莽傳》:‘太后詔曰:選忠賢,立四輔,羣下勸職。孔子曰:“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故王充《論衡》云:‘舜承安繼治,任賢使能,恭己無爲而天下治。故孔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晉劉寔《崇讓論》云:‘舜禹有天下不與,謂賢人讓於朝,小人不爭於野,以賢才化無事,至道興矣。己仰其成,何與之有?’此直指任賢使能,爲無爲而治之本。”案:毛說是也。《孟子滕文公篇》:“堯以不得舜爲己憂,舜以不得禹、臯陶爲己憂。”又云:“爲天下得人者,謂之仁。是故以天下與人易,爲天下得人難。孔子曰:‘大哉,堯之爲君,惟天爲大,惟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與焉。’堯舜之治天下,豈無所用其心哉?亦不用於耕耳。”孟子引此兩節,皆以證堯舜得人。故又言堯舜“豈無所用其心”?明用心於得人也。然則以“不與”爲任賢使能,乃此文正詁。必言“有天下”者,舜、禹以受禪有天下,複任人治之,而己無所與,故舜複禪禹,禹複禪益也。趙岐注《孟子》云:“德盛而魏魏乎有天下之位,雖貴盛不能與益。舜巍巍之德,言德之大,大於天子位也。”趙以“與”爲加多之義,殊爲迂曲。 o注:“美舜”至“之稱”。 o正義曰:魏篡漢得國,託於舜禹之受禪,故平叔等解此文,以“不與”爲“不與求”也。《魏志明帝紀》注引《獻帝傳》云:“仲尼盛稱堯舜巍巍蕩蕩之功者,以爲禪代乃大聖之懿事也。”又《文帝紀》注引《魏氏春秋》云:“帝昇壇禮畢,顧謂羣臣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當時援舜禹以文其奸逆,大約皆以爲不求得之矣。“巍巍”爲“高大”者,《方言》:“巍,高也。”《說文》同。

《论语》共读,协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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