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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涛，(1717-1768)字芥舟，号蘧园，河间人。清代著名文学家、方志学家。乾隆辛未科(1751)进士。历任翰林院庶吉士，山西、湖广道监察御史，刑科掌印给事中。其父戈锦，(1692-1759)字嗣公，号素庵。雍正丁未（1727年）科进士。历官嵩县、开化、归安知县，陕州知州,河南、浙江乡试同考官。戈锦去世后，戈涛急奔三日回家，未与父亲谋面，悲痛万分,在父亲入葬前夜，戈涛回想自己漂泊为官的二十几年，觉得对父亲有太多亏欠，没有尽到做儿子的孝道，在无限思念中写下《告先府君文》。痛定思痛，戈涛追忆父亲的一生，写下了《先府君行述》一文。从这两篇文稿中可以深深体会到戈涛“以孝为先，忠孝不能两全”的矛盾心理，也道出了戈锦耿直为人、机智断案、清廉为官的一生。 《告先府君文》 呜呼！厥明将奉我父体魄藏于窀穸矣，一夕之淹，终身之慕，痛何如也。葬我母也，于今甫三年，于时奉柩入穴，父周视甃穴中，垂泣言曰：“吾他日行归此地。”呜呼！而宁知其如斯遽也。 忆在乙丑，从我父葬祖父母，亦惟十月尾，晚不克葬，露宿于墓次，夜霜重如雾，酸风剚肌，我父呻吟终夕，惨怛之状，恍犹在目，而忽已十七年矣。父与我母同栖我祖父母是依，而不孝不能从也，知从之亦必有日，而视往则速，视来则辽，且乌知后之视今，不如今之视昔之速也？呜呼，痛哉！ 父生不孝四十余年，诸所谓显扬之大，服勤之细，漫无可举似，而隐然抱恨于心者，则不可一二数也。弱冠前无论矣，父官嵩、陕，不孝年已二十，力可为父分劳，以从祖父母故，不得在左右，及罹于难，乃匍匐往从。又不能奋力即求解脱，越三年之久，虽出险困，已不可言，所以为恨一也。父既归，穷愁茶苦，郁郁不自聊，不孝志摧意下，惟能佣书以供朝夕，又不能足给，俾我父犯寒暑，冒霜露，驰驱数千里，乃能营复故官，所以为恨二也。痛念饱经忧患，不欲我老人久履危途，父之出实非得已，自计得邀尺寸营升斗实禄，庶可代父退閒，故父出而身留京师，为捷仕地。然而拜别之际，怆然难为怀矣，所以为恨三也。父在浙也，实欲不孝继往，又不忍显言径命，则以湖山之胜为词，父之情良苦，不孝心知之，而隐忍顾恋，以待官程之终，辜我父意，所以为恨四也。不孝成进士，入翰林，奉命典江西试，父闻之大悦，以为必纡道至浙也，至为除舍闢户，而不孝怀奏欲请，竟为同事所沮，不敢通，虚我父望，所以为恨五也。二亲归老，就养京师，十余年睽慕之情差可慰矣，不孝贪荣就试，远使滇南，去之后，我母宿疾增剧，父仓卒偕归，不孝返中途，而母已即世，不得一视含殓，所以为恨六也。终母丧服，父年将七十，不孝等可以勿起，虽有父命，坚请何必不得？而乃舍晨昏而干利禄，所以为恨七也。不孝以二月至京，父时犹甚健，四月来省不孝，精神遂减于前，虽无疾，动辄思睡，居未月而返，不孝送出郊，意怳然若失。使于此时决计归养，犹得视寢息余半年，而乃惑濡滞，妄自解譬，所以为恨八也。后闻父作嗽，每书至则曰渐瘳。十一月，济至都，问已就平，意遂帖。至十二月十日，忽书来呼济，济即行，使于此时意弃官同行，犹得及亲承遗命，乃复拘牵顾畏，延引数日，及行抵家，而越属纩已五昔矣，所以为恨九也。抱此九恨，有百死不能赎者。纵我父爱子、谅子之心，未必不曲为之解，而不孝实无能自解也。 呜呼，已矣！尚何言矣！痛闻我父垂暝之际，以好作人、好为官遗嘱不孝。不孝何心，其敢不夙夜敬承，以祈免于重愆累辜！家虽渐落，不孝是当可勉力枝梧。不孝等四人，惟合心辅志，不敢有毫发间异，以贻我父母九原之恨，所以答我父者，此而已矣。呜呼！言有尽而痛无漄，我父其一垂听也耶？ 《先府君行述》 呜呼痛哉！茕茕孤露，胡瞻胡依！前年太安人之殁，不孝涛奉使在道，不及亲与含殓，为终身痛。今府君又奄弃不孝等长逝，涛与源踉跄奔赴，距属纩已三日矣。负辜滔天，重罹斯酷，泣血椎心，将焉及也！痛念府君平生行谊，施在家邦，不孝等愦昧余生，惛忘是惧，用是吮毫濡泪，粗述梗概，冀大君子采择焉。 府君讳锦，字絅公，号素庵，先世江南吴县人，迁祖讳春，明嘉、隆间居京师，越四世，移居献县，遂占籍。自五世祖以上，世业天官家，故明有戈氏历。高祖清轩公讳继皋，始修儒术，不仕，以先曾祖贵，封儒林郎，山东道监察御史。曾祖实斋公讳英，顺治己亥进士，由庶吉士改监察御史，历掌浙江道，视陕西茶马，督两淮鹾，奏疏政跡具邑志。祖勉斋公讳懋伦，康熙己丑、壬辰进士，由庶吉士授检讨，貤赠编修，生子三：长伯父讳钟，丁酉举人；次伯父讳镇，甲午举人；府君其季。府君天资清挺，于书略涉辄记，记终不忘。既仕后，尚时能覆诵幼时所读书也。十八入庠，癸巳领万寿恩科乡荐，时先祖官翰林，府君接比青云，文藻高翔远耀，而性狷介，不苟随流俗，以故公车累上，不获售。雍正丁未始成进士，以病目，越庚戌廷试，赐进士出身。是科未用馆部者，分发近省学习。府君签得河南，于时河南督府有严切声，往者咸栗惧，府君夷然。有同邑贾生与督府所荐方士善，云可假得其书，府君却之。知者或迂府君，府君笑不置辨也。已而方士败，人以是服府君识云。既抵豫，分隶按察使司，臬使卢公焯每以案情发难，同列多不解，府君一二言即中肯要，卢公惊曰：“吾事刑名二十年，所言皆苦心深阅乃得之，公卒闻即彻，他日明允惟良，属之公矣。”豫省灾，钦命大臣往勘，府君奉大臣檄，勘二邑赈，曰：“漏者补给。”于是漏者甚多，均补给，因失督府意。十月遣守黄河岸，令曰：“流民过河，北者与帖。”意盖使遏之。府君扬言曰：“我将人给一帖。”督府益怒，止弗遣。湖督与豫督为难，奏以楚米输豫，豫转运陕饷军，且言有水道可致。豫水通陕楚者，经由万山中，滩石荦确，仅可容舴蜢舟，豫故少舟，而楚督又尽拘楚舟，勿令入豫，以难豫督。督府既憾府君，乃使府君视河，行淅川山中，数百里无人烟，三日不得食。又将委办运米，不办将坐罪。会陕将军以饷足奏，止楚运，事乃解。当是时，府君不得志于上官。同列者多为府君惧，府君笑曰：“不过不与我官耳。” 将谢去，会督府卒，新督至，遂题授嵩县令。嵩，二程故里也，风俗淳茂，陆浑、鸣皋间，田沃水滋。府君至，咨询利病，开古渠十八、支渠八十，种树区田，民收其利。又建普济堂一区，岁养贫民五六十人，资葬停柩七十余具。请豁伊河濒岸水刮地粮五千余亩，凡行户供应、猎户帮贴、土贡百合摊派，咸禁除之，三年，邑人大和。乃建立五社，择诸生笃谨好学者，以时讲肄其中，取抚军尹元孚先生所刊《吕新吾语录》《洛学编》诸书，与诸生教勉，修复二程之业。每莅社，府君东面、诸生西面坐。一日，有生于坐中出牒诉事，府君却之，曰：“此讲学地，非诉事地也，即诉当诣县署。”生诉不已。府君正色曰：“必欲诉，吾当正面受词。”于是正坐受词，生出坐，跪听讯。诸生皆跼蹐代为之耻，既出，欲唾其面。由是士人皆修洁自好，无乐争讼者。吕新吾有《劝善诗》数十首，语通俗人情，府君刊布，俾童稚习之，且曰：“古乐亡，化民成俗之道废，是其遗意也。”久之，入嵩境，凡村墟田陇间有歌声，听之，必《劝善诗》也。 府君听断明决，无留狱，嵩争讼既少，府君益无事。于是上官皆知府君善决狱，凡重大疑狱，皆取决府君。新安汛兵赵存义，愤其同侪为所司官而相窘者，披发涂面，械手足而缢，情状甚怪，令不能得情，上官疑有谋，以之委府君。府君亲履其地，察其掌煤痕、壁掌痕；目塗粉，拇指粉痕、调粉器、锅底掌痕；手足械以竹，削竹刀、竹屑、烙竹铁箸俱在，因得其系绳状，既系，乃口结手械，拇指甲所由以印眼粉者，绘为图，并其情白之上官，决为自缢。时上官将劾新安令，以府君白，乃已。渑池王从福，为黄氏争田，杀其弟，以诬高氏，有姚尔伦者为之谋，谋甚诡，高氏几受诬。府君勘得其情，遂置诸人于法。阌乡有以叛告者，武弁飞檄腾报，上官大骇，属府君立鞫，督者日三四至，鞫之，则愚氓诈财者耳。尤武弁曰：“何张皇为？”具上以所罪当之。其他前后决断各邑案小大几百数，不能具载。伊阳梁朝凤谋乱杀村长，拒敌官军，伊与嵩毗界，府君闻之曰：“贼败，必走某山。”乃夜趋百余里至某山，据其隘，获梁朝凤，解还其本县，但禀告上官而已。时河北镇帅已入告，上命侍郎雅公莅讯，臬使札府君曰：“趣补详，将入议叙。”府君笑曰：“吾羞雷同也。”卒不乞叙。 府君于乾隆二年、四年再署陕州。初至，廉得里贴州役岁四千金，立除去。学宫颓敝，不庇风雨，出赀倡众新之。岁庚申，上命勘伏牛山，山在嵩邑界，袤延二千余里，包伊阳、鲁山、南召、内乡、镇平、淅川、庐氏、永宁，毗接楚均州、陕商南、雒南诸境。府君週廻两月余，审量形势隘要，议于嵩之孙家店移驻员弁，绘图申司抚上奏。是役也，偕行者貌深情险，外为推让，以让功故，为谗于抚司（府君自督府王公士俊、抚军富公德、尹公会一、藩司卢公焯、温公而逊、徐公士林、朱公定远、臬司隋公人鹏，皆深加器重，以故，侧目者多，至是蚊喧蜩沸，遂以罣误罢官待质）。当是时，身有泥沙之困，世情顶高跐下，反眼绝不相识。代者毛疵相棘难，凡所以困辱之，无不至。不孝涛、济随府君寓居土屋数椽，亲知皆已辞去，夏积雨，四壁生苔藓，冬朔风破牗，每灯尽夜阑，父子悽然相向，尔时情况，至今不堪一回首也。已而持者益急，为公论所不容，当路有悔言，至形之公牍。癸亥，事乃得雪，请复官，于是府君被困已三年矣，念事既得白，二亲垂暮倚望，兄一疾一逝，遂无意宦仕，不待部报而归。 其年五月，先祖母卒，明年九月，先祖卒。府君忧患之余，叠遘大故，哀毁瘠墨，见者为惨颜。即除服，补官浙之开化，开化地邻徽、歙，多以风水致讼，积案累累，有数十年不结者。府君至，日命吏送数案勘之，不辨，则立至其地。阅数月，积案为空，遂无复讼者。调归安令，归安附湖郭，事至剧，任者至不得食息。府君曰：“吾治简以勤，治繁以逸。”于是重修东升阁，作适成亭，于廨之偏，叠山疏池，树桑育蚕以自娱，倏然如无有事者。人诧焉，府君曰：“吾之逸，吾之勤为之也。邑繁以讼多耳，讼多必多虚词，虚词者，利在不理，不理将益生轇轕 ，乃至不可爬梳。吾于来必受，受必穷得其情一二，得其情，虚者将尽遁矣，此所以逸也。”有宦某，遗妾守志，宦分给赀产颇丰，嫡将计夺之，乃使妾乘舟有所往，即往，锁其宅，投词诬之，又使族诸生四人陈词乞勿讯，若为故宦存体然者。府君疑之，立讯得其情，四人皆预谋，将手责之，四人老，不可责，则使役众唾其面。方是时，妾怀刃，以为苟一受诬，将自刭于堂。邑人观者数百，皆知妾冤。状既得白，欢呼称神明，助唾役之唾四生者。或问曰：“公听讼，何明也？”府君曰：“是在礼书，色听貌稽，得过半矣。虽然，必主于静，讼者类器，器易有间，以静伺器，不难得其间持之。抑又有难者，惯讼之子亦能静胜，则勿遽与争事，多为方以扰之，使自乱，乃能得间，得间，不可稍纵，如逐逋追亡人，彼将不暇遁矣。”闻者大服。 居三年，多惠政，其大者在除浮加、飞洒、双挂诸弊，归安粮米二十余万，吏积惯为奸，府君不惜重费，为内摘内销，弊遂绝。他如培植士类，恤饥困，岁终出资给寒生，倡同善会，施槥瘗无告，皆载在人口。一日幡然曰：“可以止矣。”遂以老乞休。上官勉留，请益力。为诗八章，勒石东升阁壁，遂买舟归，时年六十有二。于是送者倾溢城郭，上官同僚啧啧叹羡，乌程尹孙公扩图赠句曰：“为官何似休官好，去任荣于到任时。”其倾慕之情见乎词者如此。 既归，以不孝涛封翰林编修。于时不孝源亦以特恩授户部主事，府君遂偕先慈同至京师。丙子不孝涛典试云南，八月，先慈以疾返里卒，不孝等皆以忧归。既免丧，将终侍府君养，府君不许。己卯正月，促不孝等赴京。夏四月，府君亦至，适同邑纪公容舒（为府君乡试同年友，亦在京），相见，剧谈竟日。使工绘事者作《二老比肩图》，府君手跋其后。居月余，将归，不孝等恳留，府君曰：“吾今秋明春当复至耳。”时府君精神虽不逮往时，而饮啖甚健，未遽虑病，孰意届冬竟以微疴长逝耶！呜呼痛哉！遗貌在轴，手迹如新。色笑永违，终天何极！呜呼痛哉！不孝济、沖亲承遗命，诸姪具在。曰：“语我儿，好为人，好为官，事不可使人知、不可对人言者，勿为；苟知为国家，便宜与否，不可以不言。”言不及他。不孝涛、源至，闻之，不禁失声长号，肝肠摧裂也。 府君平生坦直子谅，于人毫无城府，尤笃于亲戚，与两伯父虽早析箸，友爱无间言。先大兄澄，长伯子，两随府君任，后以疾卒，府君忧其孤之不能嗣先业也，抚教之，同诸孙。仲伯父五子潮，中年长逝，每言未尝不泣下。伯父诸子亦咸爱敬府君，于疾也，环侍累夜，命之退，弗忍退也。张氏姑，府君长妹，家落，诸甥倚府君植立，尤笃其少者。视长伯适张氏女，不啻己出。左氏从姑、贾氏刘表姑，于存于没，笃之如张氏姑。其他存恤姻党，不可枚举。故府君卒，自中外亲戚，下逮臧获辈，哭失声者数十人。 府君生于康熙壬申八月二十五日寅时，卒于乾隆己卯十二月十七日子时，享年六十有八。雍正壬子、乾隆丙辰、戊午，充河南乡试同考。壬申，浙江乡试同考。乾隆元年，覃恩授文林郎、嵩县知县。十六年，圣驾南巡，加一级，赐貂縀。十九年，晋封儒林郎、翰林院编修加一级，例赠奉政大夫，湖广道监察御史。元配韩太君，高阳巨族，外祖宗子公讳雄嗣，乐亭教谕。舅氏四人：长讳三异，进士，云南蒙自县知县；次讳三锡，辛卯举人；次讳三公，己丑进士，山西文水县知县；次讳三善，壬辰进士，广西西隆州知州。太君于兄弟行最幼，为外祖母钟爱，壬辰归我府君，外祖母病革，私语太君曰：“有瘗金若干，在某所，以畀汝。”太君归告府君，府君曰：“不可，当语而兄取之。”于是告舅氏，舅氏分遗太君，太君以府君教，终不受也。事祖母张太安人至孝谨，三十年如一日。太安人没后十余年，每言必泣下。家有善庆，尝以太安人入梦为徵，应如响。中年备极艰苦，毫无怨尤心。及再随任所，不为私蓄，以种德弼教为念。归安狱囚多庾死，太君请府君为粥糜椒姜饮食之，全活者众。于嵩，每上元夜，民间妇媪，境百里内外，环集县门，乞一见安人。安人见之，训以慈孝顺惠，咸跪拜领受以去，如是凡六年。故太君去嵩后，每思念嵩俗淳庞不置也。相府君，婉娩和顺，时有规语，府君倚为内助。即没，手书行略，情词酸楚，不孝等不忍更详也。太君生于康熙癸酉十二月六日戌时，卒以乾隆二十一年九月二十八日寅时，年六十有四。初封孺人，晋封安人，例赠恭人。子四：长不孝涛，辛未进士，湖广道监察御史，娶张氏武举人讳怡女；次不孝济，壬申恩科举人，候选知县，娶吉氏太学生讳言女，继娶李氏太学生讳汲女；次不孝沖，郡增生，娶温氏桐梓县知县讳葆光女；次不孝源，甲戌进士，户部江南司额外主事，娶张氏原任郑州知州、琼山县知县名钺女。女一，适庠生李子天根，卒。孙九，涛出者四：廷模、廷标、廷桓、廷枢；济出者二，廷枚、廷楠。沖出者三，廷榛、廷机、廷梧。廷模，邑廪生，娶刘氏庠生讳传忠女；廷枚，庠生，娶冯氏应山县知县名浩女；廷标，庠生，娶张氏太学生名渊女；廷楠，聘孟氏太学生讳#女；廷桓，聘李氏翰林院侍讲、云南学政名中简女；廷榛，聘韩氏庠生名昌祖女；俱业儒。廷机未聘，廷枢聘贾氏贡生名其旋女，廷梧未聘。孙女三，长适庠生翟子汝龙，涛出；次许字贾子体仁，次未字，俱沖出。曾孙一，熊文，廷模出，聘周氏太学生名乾瑛女。 不孝等呼抢之余，言无伦次。伏乞大人先生哀而赐之铭诔，俾府君得垂不朽，不孝等亦感且不朽。 出自《坳堂文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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