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读诗 周所同读诗 《一个人在医院挂水》 ◎刘畅 一个人在医院挂水 饿了,又有点凉 想有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几次看到母亲来到身边 那时她有乌黑的辫子 长大后,我不再告诉她 自己的痛
一个妇女 给孙子买来玩具 她是住在附近的钟点工 再过两小时,她要敲我家的门
对面椅子上 一个眯缝着眼的男人 他此刻像情人 两人看了一眼 他也在吊水 坐在椅子上无法脱身
《 宅 女》 ◎刘畅 怕贼怕鬼,怕停电,怕不期而遇。 怕开错门的人开不开使劲拧。 怕日霜、晚霜、隔离霜里太多的寒气。 怕风怕光怕假杜鹃花里的花红素。 怕胃痛头痛腰痛写实主义的镜子突然变得抽像。 葡萄酒顽皮梳妆台木讷笔记本在床上, 跟人聊天怕词不达意又怕说了对方没在意。 抹在脸上的都粗制滥造。外出怕天气预报不灵,中午怕晒 买紧身衣像买减肥美学买娇艳内衣像买关怀, 怕流行怕穿错怕认错人怕被人选错。 怕煤气泄漏偏偏城北的加油站炸了。 怕天灾断粮地沟油怕粗壮的黄瓜怕变成美女木乃伊。 想喝茶怕伤胃怕用了笔名忘了本名。 想喝醉怕心绞痛怕身份证丢失被人捡了去。 电话响了有人要聊聊诗怕被遗忘怕接下来的暧昧。 想某人想着某人是否也在想我想着想着没了力气。 酒柜里杯子形状各异习惯的只有一个怕没洗干净。 鞋柜里的船形鞋摒弃了装饰注解明天的约会无主题。 出门穿鞋平跟怕矮高跟怕痛坡跟怕重红色怕跳白色怕脏。 其实什么都不怕就怕没地方扔垃圾。 怕自己是又冷又硬的固体太阳一晒又怕化得像液体一样没了形状。
《我们就要回家》 ◎刘畅 我们就要回家 迎接陌生的村庄和青杄树 我们就要回家 水将跟随我们的脚印上升 我们就要回家 我们赶在天黑前回家 直立的杨树林,无止息的受难就要结束 地平线在学习飞翔 群鸟像瀑布一样落下
《镜 中》 ◎刘畅 走廊尽头的镜子 照见手挽手的恋人 当他们拥抱,一阵风 吹过镜中水银的心
和没有镜子的走廊不同 它为恋人多留个空间 恋人有些羞怯 仿佛到处都是镜子
并肩走的那一刻 他们扭头看镜子 如果他们停下 镜子将飞往中世纪 最后的美像油画 被晾干后,钉在墙上
《 货 币》 ◎刘畅 身体互换之后 该留下的已留下 至于货币本身 我手里拿的不是我的 你手里拿的也不是你的
说到此 身体真的很空 可没有了身体 灵魂又在哪里呢 直到你不再来看我 互换彻底完成 你带走我隐秘的水印 我告别你坏脾气的齿轮
《女出租司机》 ◎刘畅 等候红灯时我们聊起了幸福,仿佛 幸福都是在等待中才出现。 而绿灯一亮,她弱不禁风的身子就充满了贼性,熟练地 超车,钻小巷,骂一个抢着过马路的人。 她说:幸福就是 在她居住的郊外星星比城里的大…… 比起她骂人的粗话,这个句子像抒情诗。 “一天要干多久?” “早六点出发,晚两点回家。” “挣得多了算运气。” 说这话时,她瓜子脸上淡淡的疤痕几近消失。 她太瘦,应该多吃点,而她说, 自从几年前撞过一个人后,她就开始吃素。 这两者有联系吗?我有些困惑。 我的思绪,永远跟不上一辆出租车的速度,而在 许多人的生死之间,有些东西快得难以捕捉。 “除了钱,什么都不缺!” 她脸的侧面闪过一丝笑意。 然后她皱眉,骂一个在车缝里往前钻的小贩。 我注意到,窗外的星星已开始发光,僵硬的职业里 仍然裹着许多柔软的东西 随意道来
周所同
“起风了,让我们听一听,一只蟋蟀给心情带来的影响。”这是刘畅写在自己名片上的话,上面还画了一只小人似的蟋蟀,戴着墨镜,穿一袭官服还是风衣?飘飘的衣袂与头上前伸的触须和身后上扬的薄翼,恰好为我们吹来一阵幽默而传神的风;她的名片简洁、干净,没有任何头衔,除了名字、手机、邮箱,就是这只临风而立的蟋蟀;而蟋蟀也是她画的,她喜欢这个在草丛、在低处吟唱的精灵;她知道来至大地或自然深处的声音,才是天籁之音;这或许就是她爱上诗并开始写诗的原由,是与她人性中某些柔软而隐秘的特质有关;如此理解诗人刘畅的作品,或许是一条捷径。
朴素不失智慧,简洁而富有层次,写实却具有飞翔的速度,象征又善于打开抒情的空间,加上白描时暗含的意味与意义,构成刘畅诗的总体氛围和特征;就像风吹来,吹来的风中听到她那只蟋蟀的歌吟,我们会不由自主地倾听、向往、出神,并被带得很远、很远。在26届青春诗会上,我与作者有过一面之缘,且做过交谈;知她在中央美院习过绘画,近一、二年才开始写诗,就把诗写得这等老练、干净、智慧、宁静,全无丝毫浮躁之气;诗中打开的空间、内敛的精神、弥散的氛围、具有的气象,均能读出一个好诗人应有的根脉和坚实的基础;我做诗歌营生30余年,越来越不会也不敢写了,与刘畅诗人相比,这该到哪儿说理去?
《一个人在医院挂水》时,她想到的比看到的更多,形而下的描写就具有了形而上认识的可能;《宅女》是一幅流行的世俗图或肖像画,入木三分的刻画和不褒不贬的描写,是时代的印记,愈想愈叫人沉默或深想;《我们就要回家》一诗中的“家”是抽象的、虚拟的,也是当代人类普遍向往的精神归宿,不足十行的短诗中,刘畅以轻快的抒情笔调,完成了内心的升华;《镜中》是一种心绪复杂的美,是不可言说的矛盾复合体,刘畅发现并捉住这瞬间的感觉,而“如果他们停下”,他们不再并肩前行,其结果美将不美;我想,这是这首诗的核心思想;《货币》是一首别致的、智慧的诗,只有读完最后两句,且必须在“水印”和“齿轮”的字眼上久久停留、思索,方可真正感知其中的疼痛与释然,诗中的形象与象征意义巧妙而天然,无懈可击;最后一首《女出租司机》近得与我们没有距离,全诗在交谈问答中完成,但不显琐碎冗长;我向来敬重那些直面生活的诗人,那些敢于担承并善于担承的诗人,往往更具备良知、道义、力量和功夫;而“幸福都是在等待中才出现”,是特定场合的语境,嵌在这首诗里,是那么朴素、自然,又富有深意。
解读别人的作品是危险而吃力不讨好的,我试着做了,我不想辜负诗人朋友的信赖;当然,我也十分看好刘畅这位年轻的诗人,对她寄有更多的期待;何况,她名片上的那只小人样的蟋蟀,那么有趣、好玩、那么具有诗意;现在虽是冬天,虽是北风寒冷,但那只蟋蟀的歌吟我还是听到了,仿佛就在屋外的树丛里、草坪上、露珠里,虽然,这仅仅是想象罢了…… 2010年12月2日于北京 附周所同:读诗琐记 我读诗写诗,算半个诗人,偶尔也发些议论,顶多是些肤浅的感想,遇到喜欢的诗,就手抄下来,多年竟也积了几大本,这又蠢又笨的营生,想想也累,我居然有耐心一路做了下来。在我的手抄本里,我抄写过诗人丁页的几首诗,并在空白处记下当时的感受,原话是这样的:“在成千上万的诗人大军中,她不新潮更不先锋,她存在或被人看见,靠的是简单、平实、真诚、还有根。”此刻再读这些诗时,突然发现,丁页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诗人,依然坐在她坚持的位置,昨天便轻易地成为往事;任时间匆匆流逝,她始终专注地建构自己的梦工厂,虽然看不见,但确实存在的梦工厂,召唤她又被她召唤,这种默契,达成更为持久的追寻,打个比喻,像蚂蚁梦见米粒,老者生出乳牙,其间虚幻的安慰,对诗人丁页而言,是实实在在的幸福了。 有的诗人看大不看小,喜欢高蹈、华彩的语汇,动不动拿宇宙、世界说事,自恃能与神性对话,不食人间烟火,实在了得;而丁页是个看小不看大的诗人,在她的诗里,无论人、事、物象,还是思想、情感,都是她的生活,经历或经验的反光,其平凡普通的色泽与温度,可感可触,近的几乎没有距离;这种形而下的本色,更像是一种创作姿态,或者是诗人自我确立的生活位置,我欣赏并看重这种低向度的追求,它符合自然规律,与艺术生成、发展有着天然联系,至少,其趋向所指,是我等芸芸众生所能看到、听到、感知到的,与“愈是生活的,愈可能是艺术的”主张也是吻合的;比如:丁页看到一只小昆虫,在玻璃上爬上来又掉下去,几经反复,玻璃还是挡住了它与外面世界的去路,但温暖的光芒诱惑着它,接下来,玻璃还在,光芒还在,跌下来又爬上去的小昆虫还在,这首诗后来在《诗刊》发表,得到不少读者的认可,其背后暗喻的东西,也许是诗人的自况,更可能是唤醒了许多人的经历与感受,如此,正是这首诗的意义所在。 诗歌像个孩子,必须由母亲领着,向未知的世界打开自己。这话是海德格尔说的,说出了诗歌的本质与传统的关系,以及借鉴的意义;丁页的创作实践,似乎正暗合了大师的教诲;在《动物们的工作》一诗里,丁页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童话世界,其中出场的每一个飞禽走兽,大都是寻常而弱小的,它们的所作所为和所想,专注、凝神,而又趣味多多,它们与我们人类世界多么相近又相似,简直就是一幅社会众生相图,诗人赋予这些小动物们一贯的怜惜,与她“看小不看大”的艺术趣旨一致,而诗的结尾处升起的太阳,是点睛之笔,一下子照亮了全诗,其温暖的色调与梦幻的气息弥散开来,使诗抵达了高潮又留下了余音。 诗言志或诗主情,作为创作理念,其实并不相悖,换言之,情理之间本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好的诗歌应该是二者的浑然天成;从这个角度去读丁页的诗,就会发现她诗中那些极其朴素的言说,其背后总是蕴含了许多深刻的东西。比如:在《我想这样写诗》里,她明确表达不在意眼前的鲜花、地里的野草,而只关注悬崖边的酸枣树是否有果实和根;她不怜悯残雪,可视作是对生存还是死亡的回答,显然,她对坐等消失的残雪,给予否定;在《不用谢幕》一诗里,那些生旦净末丑角色,“起点不是一个/终点不止一个”,但“上场门上场/下场门下场”,是不会改变的,戏剧舞台上的悲欢离合,也是人生舞台上的喜怒哀乐。据说,丁页曾是一位不错的晋剧须生演员,她的舞台经验与人生体会是一致的、深刻的,也是不用怀疑的;丁页还写过一首《黑》,这也是一首理趣相生相谐的好诗,诗中“习惯在黑暗中寻找黑暗”的乌鸦,和穿着白大褂习惯在黑暗中寻找病号的啄木鸟,不期而遇,它们之间的纷争与立场是诗人有意设置的,诗意的玄机也正在这里,直到“它们将黑夜的黑骂得面红耳赤”,枯树黑洞里的这两只鸟才算平息,而这首诗给予我们的未尽之想,相信读者自有会意。 丁页说:“每天晚上,我命令自己做梦。”我相信她的话是真的,因为她有自己的梦工厂,做梦是权利也是产品,而梦越是虚幻、抽象,就越可能带着她飞翔,只要有梦,人生才会充满希望,至于梦与现实的距离,那位梦大师弗洛伊德也未必说得清楚,何必我等这些平凡小人物去解析呢?祝福丁页,祝福你的好梦、好诗、好心情、好日子…… 附:周所同的文 说些心里话(周所同)
有心理学家说:人一旦开始忆旧,心就老了。这话有无道理?我不知道,反正,近一二年我是常常回首忆旧了。记得70年代末80年代初,你刚从大学毕业回忻州工作。那时,我刚搬到地委大院右侧的宿舍楼里。一天,你携一卷诗稿推门进来,有诗引荐,不用介绍,我们就成了熟人和朋友。其实,在此之前,我已在一些报刊上陆续读到你的一些作品,也知道在地委组织干部科,有一位年轻诗人叫郭新民。诗和人对上号,是令人高兴的事。虽然,你年龄比我小许多,但你是正儿八经大学文科出身的诗人,正好又赶上了新诗潮方兴未艾之际,开阔的视野,活跃的思维,加上青春的激情和对诗的痴迷,使你的作品从一开始,就崭露出一种勃勃生机。至少,读过你携带的一卷诗稿后,对我当时固守传统的诗歌观念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冲击。依稀记得有一首诗的标题是《意识流》,以如此抽象的词汇做诗题,我是不敢想象的。那时,我写诗多以小情小景为背景,抒写的对象多半与农村生活有关。这种“依赖性”十足的抒情程式与思维方法,已严重地制约了我的创作。而你一出道就以鲜明锐意的现代意识,统领你的诗歌观念,拓展自己独特的思维领域,这无疑是一种更新也更具活力的创作空间。记得你还有一首诗叫《白色之墙》,好象也是这个时期的作品吧?撇开其它不说,单就这些怪怪的不拘一格的诗名,也足以让如我这等“小米加步枪”起家的写诗人自惭形秽了。你不要以为我这是客气,我说的全是心里话,与你相比,我在创作上走过的弯路与岔路是显而易见的。虽然,这不全是我的错,但我意识到这种距离──从一开始,不妨可以这样说,与我相比你对诗歌的理解、认识、观念,包括你进入的方式,都是超前的、先进的,也是全新的。不要小看和忽视这一点,这是一个诗人的立场和对艺术的价值取向,它使你的诗歌创作历程与艺术发展的潮流同步,它是不可或缺,也是不可替代的。 80年代初期到中期,我们地区的诗歌创作正处在转型期。由于多年的闭塞,外面新鲜的变异的诗歌观念,常被人们冷眼旁观或茫然不置,所以,这期间的诗歌创作,仍然滞后于其它地方也是不逮的事实。好在你们这一批刚从大学校门出来,受过良好教育,又接受过新时期文学浪潮洗礼的学院派诗人们的加入,为我们地区的诗歌创作,展示了一道新的风景,并预示出其发展的可能。 就在这时候,你写出了《风流芝麻官》、《开玫瑰花的裙子》、《都市风景线》,以及组诗《哦,我的父亲》等一系列抒情长诗。尤其是发表于上海《萌芽》的《哦,我离休的父亲》这组诗,给我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把这组诗看作你成名的开山之作,大约不为过吧?如果说,你早期的《意识流》、《白色之墙》等作品,带给人们的是全新的诗歌观念,不拘一格的新潮手法的话,那么,《哦,我离休的父亲》的创作与发表,标志着你的创作进入一个更为开阔、更为扎实的成熟期。我以为,这首先是因了你的思想境界有了质的飞跃,认识问题,看待事物的目光与思想的触须,在外视的同时更加内敛。从诗的本质意义而言,这种张驰是情感的,也是思想的;是现实的,也是艺术的;当然,诗中父亲的形象是熟悉的,更是陌生的;而这种由熟悉到陌生的过程,所体现出的意义,正是一首好诗诞生所必须经历的过程。其间的概括与把握,叙事与议论,伴随着你的取舍,使一组严格意义上的现实主义力作,充盈着独特的艺术魅力。你诗的风格,或者说,你诗的主体风格,因了这一组诗的成功而基本确立。那就是──严肃的现实主义态度、热烈冷静的抒情方式、加上机智幽默的语言基调,这种构成既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它所涵盖的一切,大到你的世界观,小到你的行为方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诠释清楚的。但有一点共识不容置疑:作为一个严肃的现实主义诗人,一位热情而又冷静的歌者,你在诗中的投影,始终是正气在握,善良为怀,热情似火,邪恶不惧的。这是诗人的品格,也是诗的品格,这种一致性,说到底,是人性的光辉啊。 新民老弟,应该向你坦白的是,在你仕途通达,渐次成为政要的过程中,我曾怀疑过你对诗的追求是否能持之以恒呢。因为,就诗的属性而言,她与权利、金钱是绝缘的,这种不搭界是“世袭”的,从古到今不乏例证。“诗穷而后工”,好象也有这点意思。但你和贾真兄一边做着繁忙的父母官营生,一边又孜孜以求的寻觅着诗,并且愈写愈多,而且时有佳作问世,你们是怎么处理这种绝缘关系的?怎么在这二者之间寻求统一保持平衡的?待日后有暇晤面时,当向你们讨教。 你的诗集《花开的姿势》,在从老家回来的火车上就读过。最近,我写完那部长篇侦破小说之后,连续又读了两次。在一种很放松的心情下,读你这部精心编排的诗稿,应该说,是一次十分和谐的旅行。之所以这样说,不只是因为边走边看的惬意与轻松,更主要的是因为这些诗把我带进一个新鲜的世界。虽然,这部诗集中有些诗以前我曾读过,但那是零零星星地读;而现在集中起来读,并且有为数不少的作品是第一次读,这种特殊的感觉,很象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旅行一样,新鲜、好奇,甚至乐而忘返,都在情理之中。归纳起来,这部诗稿有如下几个特点: 一、与你的严肃、热情、冷静的现实主义主要作品相比,这部集子里的诗更象一曲柔曼、轻盈、灵秀、舒缓的轻音乐。它是心灵中的慢板,是梦幻世界的咏叹,象风笛悠扬独奏,更象萨克斯曲运送尘沙般低诉。读这类作品要慢,更慢一些才能进入,要静,更静一些才能体察。它对读者的浸润无处不在,象隐隐的内伤和病灶,留天看不见的地方,让人感知那种看不见的疼。 二、内宇宙与外宇宙构成了一个统一的世界。就严格意义上的诗人而言,心灵的内视与拷问,永远无法穷尽,也永远无法止于顶点。过程就是一切,《花开的姿势》从广义上讲,写的就是这个心灵过程。宋代大诗人陆游既有“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豪壮,也有“沈国柳老不吹绵”的哀伤。前者济世,后者内省,肩上道义与内心的情愫并不矛盾。你老弟能有这部诗集,作为你主要的,现实主义作品的补充,使读者读到一个有血有肉,充满人性之光的诗人形象,这种完善与谐美,对你今后的创作尤为重要。 三、这部作品在技巧、形式、语言方式上的讲究,也颇可称道。不夸张地说,这是你诗的一部精品集,我是这样认为的,不知你以为然否?就技巧而言,我注意到你在结构一首诗时,更多地采用了把握诗的内在节奏与旋律的方法,从而省略了那些承上启下和转换时冗繁的交待。这是现代诗中较为高级的结构方式,你能纯熟的运用这技巧,令人佩服;在表现形式上,既不拘一格又游刃有余,或浓情淡抹,或直抵思辩,随着情绪的自然起伏,拉近与荡开,且不露多少痕迹,实属不易;而语言的运用,尽量采用与内容相吻合的柔软的、暖色的、冲淡朴素的,当然,也有曲折倾诉与直接抵达相结合的语言,使这部诗集呈现出多姿多彩的色调。 以上几点,是我读了这部诗集后的一些片断感受,借写信的机会,不揣冒昧地寄给你,是否说到点子上?是否能被老弟认可?我就不知道了。好在,我们也是将近二十年的老朋友了,若有离谱或不妥处,请你就教于我。 前几天与叶文福兄通话,他也正在读你的两部诗稿。他是大家,对你的作品,他或许会发表精辟见解。我的不成系统的感受,权作你我私下的一次闲聊和交流吧。令我惭愧的是──你作为一县之主,有那么多政务、事务要忙,在百忙之中,尚且写了这么多作品。相比之下,我专门做这桩营生,这些年却空耗时光,无所建树,真有些无颜面在你面前说诗论文了。
诗人简介: 周所同:著名诗人,1950 年生于山西原平。原《诗刊》社编审,中国诗歌学会副秘书长。出版诗集《北方的河流》《拾穗人》《人在旅途》等三部,创作并发表过小说、散文、随笔、诗歌评论等约百万字。参与编选过各种诗歌选本约30 余套。部分诗作被译介到国外。诗歌《随意道来》获《诗刊》首届中国新诗大赛金杯奖,《歌从山里来》获首届赵树理文学奖,《北方和它的红高粱》获中共山西省委、省政府首届文学铜牌奖,《土腔土韵自多情》获1991年《诗刊》优秀作品奖。 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在他的《林中路》中这样写到。“只有诗人才能愉快地感受一件事物的美,感受到隐藏在事物内部的美的神秘规律。除他以外,谁也不能给我们传达美的魅力。”法国小说家普鲁斯特在他的《论美感》中这样写到。“诗人喜欢夸张,但无论如何他的嗅觉都应该是准确无误的。”法国诗评家勒内·夏尔在他的《诗论》中这样写到。他们都无不道出了诗人的天职:保护好自己的嗅觉,誓死捍卫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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