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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不食丨寒露秋风起,烫手炉来煨白果

 微微传奇 2018-10-14


农历八月十九,寒露

 

月清露凝,秋意浓时

夜里几阵急雨

院里已落得满地翻黄

秋果沉甸垂坠,秋叶化而为泥

 

此时的果盘最丰盛不过

秋栗粉,秋枣糯,秋梨脆

却独醉心于一捧银杏果的甘涩滋味

 

 

'秋分后十五日,斗指辛,为寒露,

谓露冷寒而将欲凝结矣。'

 

时至寒露,百果收仓,万物凋敛。看远山的苍茫翠意一层层染上火红金黄,寒意骤然四起,凉沁沁的空气也催着人添起保暖的衣裳。

 

记忆中,此时就该有秋风,一并吹起撑满街巷的各种香气了。夜里月色浓时,桂花清甜湿冷的香气幽幽然飘开,一缕缕直往过路人鼻子里钻。到了白日,则是各种干果炒货摊子竞相争艳,食物香味热腾腾扑面而来的景象了。

 

 

儿时对于秋天的热爱,很大部分来自于兜里揣着的热烘烘的炒白果,和踩着沿街的银杏落叶踢踢踏踏回家的消遣。


江南旧年有小贩挑着装白果的担子,不紧不慢地穿过水乡窄巷,唱着吴侬调子的谣曲:“烫手炉来……热白果……要吃白果……就来数……一粒开花……两粒大……香是香来……糯是糯……”要再闻见刚出炉的白果香味,免不了教人心甘情愿掏出零钱,兜上一包咽着口水飞奔回家。

 

长辈惯称银杏为鸭脚,白果为鸭脚子。因银杏叶叶形边缘有齿,中有缝,匀称对半似展开的折扇扇面,也近似薄薄的鸭蹼。《农书》中有书,“银杏之得名,以其实之白。一名鸭脚,取其叶之似。”


“鸡头消暑夕,鸭脚待霜余。” 


俗语说秋季宜食白,秋燥伤肺,耗人津液。而白果性平,润肺益气,种子与叶常用作于中药,平日里熬成糖水或煸熟空口食用皆适宜。然而白果带有微毒,以往总被大人喝止,每日只许吃上三五粒。

 

即便如此,也浇不熄和伙伴们在放学路上满地寻觅白果的热情。将落地的果肉踏烂,捡回果核,兜起满满一袋回家,仁满浆足,壳雹粒重。烹熟后的白果久嚼回甘,以其佐茶下酒,滋味胜过一众干果

 

 

明人顾起元在《客座赘语》中写道,将白果“以火煨之,色青碧如琉璃,香味冠绝。秋深都人点茶,以此为胜”。

 

甚好,便以这最简单的烹法,来赴一场舌尖上的深秋之约



丨寒露·食单丨

 

 / 盐焗白果 /


1/ 用石臼敲打白果使其裂开,不要使果仁完全露出。


2/ 将敲开的白果与盐铺满锅底,摇匀。


3/ 中小火加热,不时摇动直至果壳炒至焦黄色即可。


经盐粒烘烤得烫手的白果,趁热剥开来,将棕色果衣蹭去,刚出锅的果肉确是剔透青碧。待稍稍放凉后,颜色转为半透明鹅黄,软糯咸香,单纯的盐味竟更勾出了白果本身的清甜。剥开两三颗同嚼,便忽地很想温一壶酒,畅快独酌一番了

 

 

在《深夜食堂》中,盐焗白果被誉为“大人的味道”。虽不明就里,却也曾从大人们食白果的模样中略感一二:趁热剥开果壳,搓去内膜后丢进嘴里慢悠悠地咀嚼。再嘬一小杯酒,眯起眼满足地微微叹口气,然后总会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瞥一眼巴巴地看着的我。

 

哪怕择去白果两瓣间的芯,果肉仍带有苦辛。曾经只馋那软糯馨香的口感,总是随意嚼两下便囫囵吞下。而白果经久回甘的滋味,或许真的直到长大成人,才能撇开急躁,在一口薄酒,一口果仁中细细品味

 



和广州的朋友闲聊时得知,白果在老广们的饭桌上,最常见的做法还是同腐竹鸡蛋煲成秋日糖水。润秋燥,解秋乏,清甜温补

 / 白果腐竹鸡蛋糖水 /

 

食材/ 白果、腐竹、鸡蛋、冰糖

步骤/


1/ 腐竹折段泡软备用,白果剥净后煮半小时。


2/ 加入腐竹,冰糖。


3/ 将蛋清敲入糖水中打散即可。

 

 

如今到甜食铺子里点白果糖水,多数见到会放白水煮熟的整颗鸡蛋,白光光一颗立于碗底。朋友看后大为费解:论造型,论口感,论食效,怎么想都不应放白煮蛋才是,就算是水铺蛋也还合理些

 

只能猜测或许是商铺贪图省事,放整蛋的做法逐渐成了主流,却将旧时对于吃食的讲究遗落了个干净。


家里老人曾经煲糖水时,习惯连蛋黄也撇去不用,仅敲入蛋清打成白色飘絮,散而不化。一碗盛满食材的糖水,层次有序,软绵适口。捧起碗热热地烫着手心,秋思的愁绪都化在了一口又一口慰藉胃囊的温热甜水里



 / 诗礼银杏 /

 

食材/ 白果、冰糖、白糖、丹桂花露、蜂蜜、猪油

步骤/


1/ 将剥净的白果仁入锅煮酥后取出。


2/ 锅内放猪油,烧热后入冰糖炒制银红色。


3/ 加清水、白糖、蜂蜜煮开,倒入白果煮至汁浓。


4/ 出锅时,调入糖桂花即可。


在鲁菜中,诗礼银杏为孔府传统菜肴之一。相传孔子后人建“诗礼堂”,堂前栽有两株银杏。往后孔府待客时,总要用银杏的种子做道甜菜,以缅怀孔子“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的教诲,因此将菜肴命名为诗礼银杏。


白果的清涩苦味被蜂蜜桂花的馥郁中和,清香甜美,酥烂甘馥。将秋意二味一同入馔,与粥饭同食,从前人们似乎更懂得,如何应着时节,享用当季食材独一无二,理所当然的鲜美味道

 




如今,又听闻白果有了新式吃法。将种胚去除后研碎,用开水冲,再加糖直接饮用或与牛奶一起饮用,也未尝不可一试。


只是正如广州的朋友对家中的那碗糖水念念不忘那般,对于白果美味的执念,还是留在记忆中伴着噼啪炸响满街四溢的清香


乘着秋风回到家里,陪父母摆上茶酒,嗑起白果,话家常直到夜深。总觉得汪曾祺先生笔下“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安逸温情,也再不过如此了


不知在你的记忆里,是否也有属于白果的那一道难舍滋味?


编辑|LING

      图片|LIN KEN

插画丨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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