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火煨肥羊

周东飞

翻

完了一本，是一个台湾女人写的关于茶的书。让我惊奇的地方在于，像台北这些地方，居然可以开一个“茶书院”，专门教人喝茶那一番功夫。如果你以为这是职业技术学校在培养茶艺表演员，那又错了，他们培养的是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毛里毛躁的半大孩子，目标不过是要通过喝茶这一套学问，把大家都往韵味生活这个方向拉一把。

书里的其他知识方面的东西，实在无甚惊奇。无非是说，茶叶、水、杯子、茶壶、茶海、茶盘、炉子这些琐琐碎碎的东西。艺术就是这样一种玩意儿，你把它当成事情，它就真的成了事情，并且有大乐趣在其中。对于不太喝茶的人来说，不要提什么红泥炭炉与电炉子的区别，就是说说水的温度就已经足够让人家惊讶了。妙玉要收梅花上的雪来煮水泡茶，这事儿说给焦大，不是招骂么？没有促狭的意思，只是说不悟便没有。

我不懂茶，对喝茶没有什么研究。有时说茶，难免被朋友讥讽为“百度百科茶”。小时候就更没得选，我们那地方盛行的是绿茶。绿茶放陈了，泡出来的茶色其实是红的。我父亲喝茶，茶叶基本上占去杯子的大半，要酽要抓口，如此方可提神。但绿茶伤胃也是有实证的，不是说喝绿茶就胃不好，而是说胃不好的就别多喝绿茶，它会增加对胃的刺激。空腹喝新鲜绿茶，非一般人所能享受其厉害。

后来有一段时间喜欢乌龙，非常流行的铁观音、大红袍，确实是很容易让人痴迷的。不为别的，那种别致的高香，“三月不知肉味”，应该不在话下。和绿茶适用玻璃大杯不同，乌龙天然适合功夫泡法，小杯慢啜，沉香迷醉，那自然是极好的。冬天适合煮黑茶，那么咕嘟嘟一煮上，就算是不喝茶，心情意境什么的也都有了。上一个冬天，有朋友在朋友圈里发了那首著名的小诗，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跟评说，那红泥小火炉比酒可爱多了。

早年喜欢读小说，读到范小青的《文火煨肥羊》，不管别的，先被这标题给陶醉了。这个苏州女人，最善于写那些神神叨叨的人，不是魔幻现实一派，而是生活中就有那种把生活随意过的散淡人。所以，对这些小说记忆很深。还是说喝茶吧，后来改喝红茶了，部分因为它刺激性较小，部分因为觉得那种不太香的味道真好，就像等了它很久终于等到，就一起走了。

飞说不可

周东飞的公众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