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昆曲之定例以七声(上工五六凡工尺)全用者。但用五正。不用五变(即乙凡)。就南北例以之分。今曲则可。古曲则不可,盖自三百篇后。汉魏之乐府。唐之七五诗。及长短句词。皆当时取以为歌者。然非专用之声。亦兼及二变。初无南北之分。如关雎涛之神谱。皆用乙凡。不能指关雎涛之神歌为北曲也。 白云生 曲之分南。起于金元时代。今董解元之弦索西厢。始揭南北。及元杂剧盛行。而关白马郑诸位复以佳妙之文济之,其传播益远。和以弦索,七声并用。音韵激楚。北方之调。与南方异,而同时南方之音,亦有作者,拜月琵琶。其较著也。协曲以笛。音节舒长。刚劲清和。各极其妙。于是歌曲始分南北也。惟元方隆盛之时。北曲占音乐之主席。至明昆山魏良辅订定琵琶记谱,南曲乃与北曲抗衡。其后北曲不再用弦索。亦以笛和之。 白云生《牡丹亭·叫画》片段 马玉森配唱 于是统名为之昆曲,从此南北混矣,惟歌曲者于正音为尤亟。盖歌以咏言。苟字音不正。余音转折。咏欢所差愈远。人将不知所言为何物也矣。中国字本以形传义。于字音则有“古音”、“今音”、“普通音”、“士音”之别。山川之隔。习俗多殊。即所谓普通音者。亦各是其所习用而抵訾其所异闻。故言正音。颇非易易。无已则有四术循之。较为有据而已。四术者,一曰切音。二曰分韵。三曰辨四声。四曰正四乎。至于字之声。盖起于语调。语之所以有调。 盖由表情,情有喜怒哀乐之殊。字音有轻重缓急之别。今试举俗语中有声曰“呀”者以说明之。北音平声。“呀”其声舒长。有喜悦之意。设如久雨望晴。一日晨起。忽见天晴日出。曰“呀”天晴了,此“呀”必用平声。上声“呀”其声猛烈而短。含怒意。设如一人爱种花木有人暗地待其盛开时攀折之。种花者见之必曰。“呀”谁折的。此“呀”字必用上声。去声“呀”其声锐,而上翘。含不满及怀疑之意。 【五转】火逼的好人家人离物散,更那堪更深夜阑,是谁将火焰山移向到长安?烧地户,燎天关,单则把凌烟阁留他世上看。恰便似九转飞芒,老君炼丹,恰便似介子推在绵山,恰便似子房烧了连云栈,恰便似赤壁下曹兵涂炭,恰便似布牛阵举火田单,恰便似火龙鏖战锦斑斓。只将那房窗扯,脊梁扳。急救呵可又早连累了官房五六间。(唱词参考) 设如有素轻亵之人。中途侥幸得志。乍闻之。曰“呀”竟能如此乎。此“呀”字必去声。入声“呀”其声短促急歇。有惊骇匆遽之意。设如闲居无事之中。有人报说邻近失火。闻者“呀”如之何。此“呀”字必入声也。歌曲之于文字。其字读须得准音而出声。送七收声。有须合乎曲之强调。因之歌字四声。又自有法。 徐大椿“靈胎”乐府传声云。四声之中。唱平声之诀。在出声之际得舒缓周正和静之法。乃与上去迥别。为平声之正音。上声则在出字之时分别。方开口时须略似平声。字头半吐。即向上挑。方是上声正位。去声南北唱法不同。南曲唱去声以揭高为主。北曲去声不必尽高。惟 其字面十分透足而已。如唱冻字。则曰冻。红翁唱问字。则曰问。 恩唱秀字。则曰秀。喉欧长腔通三音。短腔则通第二音。再短则完本字。第一音而止。总不可免。先带平腔。一带平腔。则不能复振。始终平平声矣。 本期录入:丁嘉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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