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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讲的坤卦“六五爻”的爻辞“黄裳元吉”。 “黄裳元吉”字面意思是“黄色的下衣，最为吉祥”，《小象》解释说是因为“黄裳元吉，文在中也”，意思是，黄色的下衣，最为吉祥，是因为既有文采又居于中间的位置。 我们先来看卦象和卦辞、爻辞、《象辞》、《文言》：
卦辞：坤：元，亨，利牝马之贞。 《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爻辞： 初六：履霜，坚冰至。 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 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 六四：括囊，无咎无誉。 《象》曰：括囊无咎，慎不害也。 六五：黄裳，元吉。 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象》曰：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文言曰：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万物而化光。坤其道顺乎？承天而时行。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易曰：“履霜坚冰至。” 盖言顺也。 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习无不利” ，则不疑其所行也。阴虽有美，含之；以从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 《易经》六十四卦中的坤卦是第二卦，是讨论“臣道”的，也就是讨论如何做好下属、如何履行下属职责的。因此，坤卦的卦辞是“元，亨，利牝马之贞”，和乾卦“元，亨，利，贞”相比，坤卦多了“牝马之”这三个字。结合两个卦的卦辞、爻辞看，意思是： 第一，乾卦是最高领导者的卦，最高领导者是一个组织的主导力量，他以积极、刚健、勇猛为主要特征，因此乾卦的象辞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与积极、刚健、勇猛的特质相对应的物象就是龙，因此在中国古代，龙是皇权的象征，而且因为乾卦全部都是阳爻，阳爻对应的数字是九，九在单数（奇数）里最大，因此皇宫里的龙都是九条，而故宫的门钉横着竖着都是九个。 坤卦是副职的卦，他是辅佐、完成的卦，他以谨慎、柔和、收敛为主要特征，因此坤卦的象辞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与谨慎、柔和、收敛的特质相对应的物象就是马，因为马相对龙而言要温顺柔和得多，不仅是马，而且还是母马（牝马），母马跟着公马跑，性情更温顺。 因此，中国人认为乾坤的精神就是龙马精神，就是来源于这个意思。 第二，臣道的最佳状态是“黄裳元吉” 对于臣子，更要有敬畏戒惧之心，要时刻保持中和平衡状态。 因此，臣道的最佳状态是六五爻，要“黄裳”才能“元吉”。 这是什么意思呢？ 六五爻是坤卦中上面那个八卦中中间的爻，是人的位置，在六十四卦的坤卦中也是臣子所应当呆的地方。这样上六爻就是天子的位置。 因此，从初六到六五，这些位置都是臣子在不同发展阶段的生命、事业状态，都各有凶吉，但都在可控范围内，因为在这些阶段，臣子都还处于敬畏戒惧状态，都还是“马”的状态。 这些阶段的最佳时刻是六五爻，是臣子的巅峰状态，也是作为臣子的地位最高的状态。臣子必须做到“黄裳”才能“元吉”。 黄色在中国古代是皇家专用色，是最尊贵者才能使用的颜色。 因此，“黄”意味着臣子已经进入到了统治阶层最顶端、最显赫的位置，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敬畏戒惧。 这时候在“黄”的同时，还要时刻保持“裳”的状态。 古代有衣有裳，衣是上衣，裳是下衣。因此，作为臣子，不管你多显赫，你都只是“裳”，也就是你仍然处于最高统治集团中的下面的位置，你的上面还有皇帝、天子，他是龙，因此，你仍然是马，你一旦忘掉了这一身份，一味冒进，你就会突破你作为臣子的身份，变身为龙。结果一定是上六爻“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二龙相争，必有一死。而大多数的情况是臣子死。 案例：褚遂良突破了“黄裳元吉”的原则，被流放。 公元655年（唐永徽六年），唐高宗李治想扶武昭仪上皇后位置。《资治通鉴》卷一九九记载，第一天，皇帝问：“皇后无子，武昭仪有子，今欲立昭仪为后，何如？” 褚遂良回答说：“皇后名家，先帝为陛下所娶。……皇后未闻有过，岂可轻废！” 第二天高宗又问，他还是不同意，说：“陛下必欲易皇后，伏请妙择天下令族，何必武氏。武氏经事先帝，众所具知，天下耳目，安可蔽也。万代之后，谓陛下为如何！” 《新唐书·褚遂良传》记载，李治听了这番话，“帝羞默”，很羞愧，无话可讲。 话已至此，褚遂良已经hold不住了，他接着说：“臣今忤陛下，罪当死。”因置笏于殿阶，解巾叩头流血曰：“还陛下笏，乞放归田里。” 结果就是，“上大怒，命引出。昭仪在帘中大言曰：‘何不扑杀此獠！’” 结局是，褚遂良被贬谪，三年后去世。 在这一案例中，褚遂良逾越了臣道，当场触怒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招致横祸。 在中国古代，为尊者讳，直接揭开皇帝的疮疤，已是僭越，继而又“还陛下笏，乞放归田里”，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要挟皇上了，此时，皇帝暴怒之下痛下杀手，在中国传统政治运作中，是可以讲得通的。 民国时期的易学家尚秉和在《周易尚式学》中解释“亢龙有悔”的“亢”： 进也，存也，得也，阳之事也。退也，亡也，丧也，阴之事也。 六者相对待，相循环，至上九亢极矣。极则易变而知所返。懵不知返，故有悔也。 上六和上九都是过了头，招致横祸。 《周易·乾·文言》这样阐释“亢”： 亢之为言也,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不知丧。 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 “圣人”都是“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的人，都是能把分寸拿捏得超级精微准确的人。 从这个意义上说，褚遂良功力尚有较大欠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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