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是个什么样的人?”读者眼里,他大概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文人形象。这个形象,与鲁迅学生、同居者许广平眼里的鲁迅形象显然有很大出入。 1923年,许广平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国文系,正是在这里,她成了大文豪鲁迅的学生。这年,许广平25岁,鲁迅43岁。 许广平在回忆鲁迅时曾说,“传说中的鲁迅”操着江南口音,课堂上总是妙语连珠。 许广平在描述鲁迅外貌时说:
的确,在外貌上,鲁迅确实过于平常了些,他身高158公分,脸部轮廓也没太大特点。这样的男子,走在人群里,谁会留意呢? 许广平还透露,“乍一看鲁迅还似长期吸毒(鸦片烟)的瘾君子”,也正因此,鲁迅第一次去内山书店,还被店员当做贼防着。 但鲁迅自有他的过人之处,许广平多年后回忆起鲁迅给自己讲《中国小说史略》时的风采时,仍旧如同亲历:
当初的许广平就是这般被鲁迅的神采吸引,既而主动在毕业之际给鲁迅写了一封询问人生“苦闷”的信。自此后,鲁迅与许广平的《两地书》便拉开了序幕,两人的爱情长跑也正式打响。 《两地书》是二人恋爱期间的所有书信集,在两地书里,鲁迅完全不是他小说中的形象。这个世人眼中的铁汉,竟在信中称许广平为“乖姑”、“小白象”、“小鬼”、“宝贝”、“小刺猬”、“小莲蓬”........ 两地书里的鲁迅,用“柔肠百结”四字形容,当不为过。 自然,此时的鲁迅在许广平眼里便是“暖男”一般存在了,信中经常讲生活笑话的鲁迅,在许广平眼里:可爱、幽默甚至有些幼稚。
身为老师的鲁迅,在两人确定关系后,也经常对“学生”布置作业。1926年12月的信中,他明确对许广平表示要她学习日文,以方便看外文书籍做研究。他写到:
1927年,鲁迅到中山大学任教后,许广平担任鲁迅助教和广州话翻译,也是在此间,两人正式在白云路租房同居。 1929年,两人的爱情结晶周海婴出生。但即便已同居多年并生下儿子,因为鲁迅一直有个封建包办婚姻的原配朱安,许广平一直是有实无名。 名分的缺失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许广平生下儿子后,鲁迅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照顾她。为了照顾晚年才得的儿子,没有育婴经验的鲁迅专门买来育婴书学做奶爸。 后来,他甚至还按照书里的要求,将自己家全部重新布置了一遍。 因为鲁迅极度宠爱儿子,许广平半开玩笑地说他过于溺爱孩子了。为此,鲁迅专门写下了那首著名的《客消客》来反驳她,全诗是:
这首诗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说:老虎再凶猛,它也怜爱自己的孩子。既如此,溺爱孩子怎么就不是大丈夫了了? 平日里,两人虽恩爱,却也有闹小脾气的时候,有一次,鲁迅跟许广平生气后,竟使小性子径直跑到阳台水泥地躺下了。 儿子周海婴以为父亲在玩一个厉害的游戏,且觉得“游戏”很好玩,便也走去挨着鲁迅直挺挺地躺下了。鲁迅见状,哼了一声“小狗屁”就起身了,气愤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许广平眼中的鲁迅,通常就是如前文所述的略带孩子气的形象。 对于鲁迅的种种,许广平总比其他人更有发言权。许广平所见的鲁迅,从来是一个孝顺且对兄弟爱护有加的形象。 在谈到鲁迅与弟弟周作人“决裂”事宜时,她的看法也似有外界传闻不一。 许广平说,鲁迅总自嘲自己是被“八道湾赶出来的人”。 1919年,鲁迅鲁迅将母来、二弟周作人全家与三弟周建人全家都接至他在北京八道湾购买的一 所大宅院同住。可不久后的1923年,鲁迅就因与周作人夫妇爆发矛盾而被赶了出来。 对于这段过往,外界有太多传闻,许广平认为,周作人与鲁迅决裂的根源仅是因为“经济纠纷”。 许广平在提到他们当时的生活细节时说:
600元,在当时不是小数目,因为根据相关调查,同时期,上海一个五口贫困之家每年有400元即可维持基本生活。 为何600多元每月还不够维持全家生活呢?许广平说,原因在于羽太信子喜欢摆排场,花钱大手大脚。对此,许广平是这样描述的:
鲁迅曾慨叹:“我用黄包车(把钱)运进来,怎敌得过(他们)用汽车带走呢?” 左边一二为鲁迅、周作人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如此搞法,即便鲁迅再忍让,也终有爆发的一天。 于是乎,在多次看到羽太信子聘用的总管徐坤耍手段后,鲁迅提出要换掉徐坤。这一提议自然遭到了周作人夫妇的拒绝,后来,一次与羽太信子发生矛盾后,周作人便给鲁迅递交了绝交信。事后,两兄弟还曾在八道湾大打出手。 对于兄弟两的决裂,许广平认为,错在羽太信子和周作人,鲁迅一直是忍让的一方。 鲁迅死后,周作人在人民大学出版社工作,先后写了《鲁迅的故家》《鲁迅小说中的人物》等,做些回忆鲁迅的工作。此举,似乎意味着周作人在努力修好两人关系。 对于周作人的这种做法,许广平也并不看好,她表示:
鲁迅死后的几十年里,一直没有名分的许广平却再未婚配。 许广平一直竭力抚养孩子并全力为鲁迅著作的整理、集辑出版和对鲁迅手迹、书信、藏书、遗物的搜罗、保存,耗尽心血。《鲁迅全集》、《三十年集》等得以先后问世,都是许广平呕心沥血的结果。 1968年3月3日,鲁迅去世32年后,许广平因心脏病突发辞世,享年70岁。 鲁迅的长孙周令飞在谈到奶奶许广平时,曾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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