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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谷松章 中国的鸟虫篆书以春秋战国为盛，而春秋战国的鸟虫篆书又以楚、吴、越为盛。回想起我在湖北省博物馆观赏一九六五年望山楚墓出土的国宝——越王勾践剑的情景，至今心潮澎湃。历经两千多年仍寒气逼人的剑锋，诉说着诸侯争霸的惨烈；奇诡神秘的铭文，则为中国鸟虫篆书树立了极则！ 鸟虫篆印是篆刻中最具装饰美的形式，它所使用的鸟虫篆书同时也是书法中最具装饰美的。所以，我们在欣赏光怪陆离的鸟虫篆书与流美繁复的鸟虫篆印时，往往会遇到释读上的困难。这本也无妨，但是这种困难所伴生的神秘复杂还很吸引人，这就有意思了。如果深一步想，鸟虫篆印是游走于印章边缘的形式，特色和隐含的缺陷契机伴生，难以刻好而容易刻俗。对于鸟虫篆印来说，过分的浅近固然乏味，但是过分的花哨虽然能求得婉曲绵密的视觉效果，让人感觉『够鸟虫』，可这样往往会有损害印味的隐患。按照李刚田先生对篆刻四种属性的划分，鸟虫篆印中的印味应该是印章属性对美术属性的一种限制。一旦美术属性凌驾于印章属性之上，印面变成了图案，那么艺术上的感觉就流于下品。这种度的把握真是很微妙，不要说欣赏者难以言之凿凿，就连一流的鸟虫篆印高手也未能免俗。鸟虫篆印刻繁复和刻平实都不难，但是难的是『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我以为有志于鸟虫篆印的朋友，对印味的重视应该远远大于对它繁复的重视——它可以决定你将来能走多远、刻多繁复而不『失足』。 我对鸟虫篆印和汉玉印喜爱得无以复加，在创作上骎骎而行。我在学习古人的过程中，深深地感觉到传统的深度和高度。如果你挖掘的足够深，眼界足够高，传统自然会把你推前一步。作为贯穿一生的篆刻系统工程的一部分，我还在平实中锤炼。 鸟虫篆印源于战国，盛于两汉，经历了长时间的式微，复兴于明清，大盛于今，无数先贤前辈为之倾注了心血，使得这一独具特色的印章艺术形式至今仍以旺盛的生命力蓬勃发展着。其与众不同的华丽繁复的面貌、缜密优雅的作风，及其背后流溢着的细腻缠绵的金石情愫深深地吸引着我。作为一种流派印中兴起很晚的篆刻品种，鸟虫篆印的繁荣至今不过数十年时间，她的辉煌才刚刚开始。“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为有才华而执着的印人们留下了极为广阔的驰骋空间。如果我们以今天的篆刻审美眼光去审视总数不多但内涵异常丰富的鸟虫篆文字、鸟虫篆印的传统积淀，甚至把目光投向中国传统的装饰纹样宝库，我们会惊叹有那么多的出新契机。它们就像前人播下的一粒粒种子，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与之有缘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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