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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Tommy / 编辑：崔瑾 Photo by NASA on Unsplash 在探月学院有两个基本的教育原则：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育和指向核心素养的教育。我加入探月之后的第一个工作就是通过设计教学目标、教师发展、学生评价系统等模块，把「指向核心素养的教育」在探月学院落地。 这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节点问题就是「如果不是考试、没有分数的话，到底如何评价一个学生学得怎么样呢？学习者们又该以什么为依据进一步深造呢？」要说清楚评价，先要从评价的对象「素养」谈起。 最开始研究核心素养这个课题的时候，我自己也是懵的，素养是个什么鬼？素养和知识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全世界都在强调素养发展？ 后来发现「素养」的英文就是 Competency，我以前在企业是做人才选拔和发展的，企业界也讲 Competency ，只不过我们把它译做「胜任力」，然而进一步看，虽然都是 Competency，两者的界定却是不同的。企业中的素养强调的是高绩效员工具备，一般员工不具备的，带来高绩效表现的特质；而教育行业中则更强调综合运用知识、技能解决具体情境中问题的能力。 我们在探月给素养下定义时，引用的是经济与合作组织（OECD）的研究，他们认为素养有两个特征：首先， 素养是在特定情境中胜任复杂要求的综合能力，是有效行动、高效表现的基础；其次，素养是知识、技能、态度、动机和价值观的集合体。 素养除了涵盖了传统教育中「知识」和「技能」这两个发展目标外，还包括了态度、动机、价值观等更为复杂的心理因素，所以，这种综合性很强的素养要展现出来，是一定要把学习者置身于真实、立体的问题发生场景中去才可以的。而传统讲授式的课堂以及评价高低的一张考卷是无法体现这一综合性的。 其实，在企业界，对人的评估机制早已开始发生转变。而辅助学习者走入更加广阔人生的教育界却远远落后于社会的变革。 我在得到听一个叫做《产品思维 30 讲》的课程，其中有一部分是在讲微信红包诞生的故事。在没有微信红包之前，阿里巴巴的支付宝在市场上一枝独秀，腾讯有一个不那么知名的竞争产品叫财付通，发布多年不温不火。 2013 年的时候，根据第三方统计，中国移动支付市场支付宝市场占有率是 76%，而财付通只 3.3%。然后就在这一年，微信红包的诞生彻底改变了战局。令人惊讶的是，而这个改变战局的微信红包根本就是一个意外之举，它诞生于财付通下面几个员工的业余兴趣，没有任何立项、没有审批、没有正式团队、几个小伙伴利用业余时间就做了。 当时微信支付的总经理吴毅在回忆微信红包发布的场景时说，他当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着，觉得外面的办公区特别吵，一帮人在那儿又喊又叫地折腾。他就推门出去说：「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啊？上班呢！」 这几个员工就说，「我们以前说要做一个发红包的小应用，现在做出来了，特别好玩，要不你试一试？」 于是这个产品就这样发布了。在此之前，腾讯官方都不知道还有它的存在。这些员工因为自己的创造性发现而成为了人人称道的商业经典。 这个故事我看了超过 5 次，每次看都浑身鸡皮疙瘩，感动于一个创新发生得如此意外。这样的行为在工业革命流水线强调整齐划一的经济时代是不可能被称颂的，这样的员工一定会因为浪费的工时、做出的不是计划之中的产品、甚至捣鼓坏了一个零件而被惩罚。 我们今天的教育恰恰就是诞生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社会大量缺乏整齐划一的产业工人的时代。时代已经改变了，评价好坏的方式已经改变了，而我们的教育还停留在历史中。 如果把人生看做一场持续不断的探索与学习的话，现实工作中早已经在使用表现性评价来描述从业者了，是时间改变对学习者的评价方式了。如果「比支付宝做的更好」是一道传统考题，工程师们坐在考场的电脑前，面对屏幕看着一行行的代码，为了考出好成绩会想破脑袋的追求更简洁的代码、更强的稳定性、更快的速度、更好的算法。传统考试是不关心编程知识、技巧以外的其他综合因素的，只要编程知识答案正确了就可以得到优秀。 然而，表现性评价不同，表现性评价会把「比支付宝做的更好」置身在一个自然的讨论环境中，在这样的课程设置中，除了作为工具的「编程知识」会贯穿其中以外，在课程设置之初，我们就会关心这个课程需要培养的其他「素养」，比如在我们探月学院就专门有「创造性思维评价量规」，其中有一个维度叫做「承担风险并试错」，在这个维度里，优秀是这样描述的： 使用探月学院的创造性思维评价量规进行分析 这样的表现性评价意味这什么呢？它是在用一套全新的体系告诉学习者： 「知识」与「技巧」是工具而不是目的，除了这些以外要置身在更加贴近真实的场景中去考量自我的成长。 我们花了很多时间研究世界各国核心素养的评价实践，有趣的是，我们发现，素养这个东西虽然看起来复杂，但在实践中各国的方法却好像很有共识，大家在内核里都是通过创造问题情境，让学习者在其中建构自己的反应，通过评价其建构成果来推测学习者所具有的素养水平。通俗一点说就是把学习者放入真实的场景中解决问题，我们则通过这一过程来观察、记录、判断学习者的素养水平。全球教育质量监测的黄金标准——PISA 测验也是基于这样的思路来建构的。研究者对上述评价模式的学术命名是表现性评价（Performance assessment）。 表现性评价和考试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今年开学的时候，我们开发了一个名字叫做「2049 世界将会怎样」的课程。在探月，每一个发展项目在发布出来供学习者选择的时候，都要求标注上项目所发展的通用核心素养和学科核心素养。这个课程分为几大部分，其中一个分支叫做「2049 的能源系统」，参与者需要设计与建造一个未来能源系统模型，并完成展示。 项目的发展目标有两个：
这个项目很有趣，学习者基于老师的课程设计，这样描述自己的项目目标：
学习者们在我们设定的 5 个表现性评价任务中的「表现」也着实惊艳：
一、学习者们从今天实际情况出发，调研当今能源使用情况，以小组形式完成一份调查报告；
二、完成未来能源系统设计，这个团队决定设计一个家用的独立能源系统；
三、采购制作能源系统模型所需材料；
四、通过团队配合完成模型搭建；
五、向公众展示团队成果，观众由探月学生家长、探月学生、探月工作人员及公众号招募的参与者组成；
做完展示，很多学校的 PBL 项目就结束了。但在探月，学习者所参加的每一个学习项目，都需要完成作品反思表。这个格式统一的结构化反思表，会反复出现在探月学生的各个学习场景中，作为积累素养发展证据的工具，并作为「总结反思」技能的练习。
学生填写的作品反思表
无论中国还是美国，唯考试分数论的选拔机制正在变革。 在美国，有一个叫做美国素养成绩单联盟（MTC）的机构，成立的宗旨是变革现行的美国大学录取制度，也就是以 SAT、ACT 和高中 GPA 等量化分数来作为大学录取重要标准的现行制度。2017 年 5 月 10 日，MTC 正式推出了新的学生评价体系 A New Model，通过这个体系学生能够免于提交标化考试成绩，而只报告核心素养的掌握情况。很有幸，探月学院成为了它的会员学校，也是其素养成绩单共建小组的唯一非美国成员。 在中国，最近讨论很热的新高考及其配套的新课程大纲中已经出现了对表现性评价的重视。一方面，新课纲中特别强调学科核心素养的落地，可以使用表现性评价任务，来评价课堂中核心素养的发展状况；另一方面，高考出题的改革方向，也是指向核心素养测量的，其实现方式也是基于表现性评价技术的。 人们内心有很多的担忧、恐惧，对于创新教育，表现性评价人们总是边认同、边退缩，人们总是在期待更加稳妥的方案而规避着改变。可是，改变，已经开始了，以不可遏制的形势。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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