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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孔子的心里阴影面积以及被司马迁吐槽残了的人格缺陷

 火岩山 2018-12-31

1、被捧得最高,也被骂得最狠的儒家,解读的暴风眼在哪儿

《庄子》三十三篇的最后一篇《天下》,对诸子百家进行了点评。

 

“天下之治方术者多矣,皆以其有为不可加矣!”《天下》之开篇就这样写道。意思是觉得能治天下的学问人,那是一把一把的多,他们都以为自己的学问做到了巅峰,再往上加一点点都不可能了。

 

“……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但是捏,这些牛人们其实都是在瞎子摸象,就像我们的五官,各管自己的一摊。看的以为图像就是全世界、听的以为声音就是全世界……所以啊,诸子百家各自的观点和救世方案那都是严重偏科,所以,百家之技,其实都是有自己的独特优点的,在一些特定的时间段或者特点的条件下,是有用的。甚至还相当有用。但是,但是,因为偏科严重,所以这些都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偏偏出了个儒家,竟然管用了两千多年。估计庄子活着,该大跌眼镜。

 

对于儒家人物,庄子的嘲讽是最多的,貌似很不给面子。包括孔子,也不肯看在他是老前辈的面子上,礼让三分。用刁德一的话说就是“这小庄,一点面子也不讲”。

 

那么庄子为什么就不待见孔子和儒家呢?

 

在后世的两千多年里,儒家被捧得很高,高到很长很长的时间里被法定为国家意志、成为中国文化的代表。然而不仅庄子,后世不待见儒家的人也多了去了。尤其在近现代,太多人把近代以来国家和民族的衰败原因归结到儒家头上去。

 

郭沫若给儒家说了几句好话,毛主席还专门写诗一首和郭老商量。

 

七律·读《封建论》呈郭老

劝君少骂秦始皇,

焚坑事件要商量。

祖龙魂死业犹在,

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都行秦政法,

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

莫从子厚返文王。

 

毛爷爷对儒家的定论:名高——金玉其外,实秕糠——败絮其中。

 

儒家是先秦也是后世很长时期内最为庞大最为完整的哲学体系之一。这个体系从宇宙观到世界观,从价值观到人生观,从政治理想到社会组织,从个人成长到社会教育,方方面面几乎没有遗漏,而且上承《易》、《诗》、《礼》、《乐》和道家,下启程朱理学、陆王心学,简直就是没有纰漏。

 

儒家如此努力而且显赫,最后被毛爷爷定论为“秕糠”。难道是毛爷爷弄错了?

 

如果没弄错的话,那儒家问题究竟在哪儿呢?我曾经以为,中国近代之衰,问题在满清,追责怎么也追不到两千年前的孔夫子头上去。但是毛爷爷就直指孔夫子——他都不说是儒学,而说是“孔学”。

 

现在,复兴中华传统文化。儒家纷纷冒了出来,都是国学正统的面目,有的还举起了新儒家的旗号,自封或者互封起“圣”。各种国学班开始办起来,《三字经》、《弟子规》又被当做启蒙教材开始让孩子们念起来……

 

其实这个现象蛮有意思,儒家在盛乱世之间状态转换的规律和道家正好像相反:道家在乱世入世,盛世出世;儒家在乱世出世,盛世入世。也就是说,国家民族危难动乱的时候,鲜有儒家弟子站出来,或拿出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案,或投身于救民于倒悬的大事业中去。他们作为一个特征鲜明的群体,基本是意见很多,办法很少。

 

我的天哪,难道这就是解读儒家的暴风眼?

 

带着这个问题再去看《史记·孔子世家》,发现竟然有意思得多了。

 

2、解读《史记·孔子世家》

 

《史记·太史公自序》中对儒家的描述为:

 

夫儒者以六艺为法。六艺经传以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故曰“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礼,序夫妇长幼之别,虽百家弗能易也。

 

司马迁父子觉得儒家的学说太过繁琐,执行不易,其不容忽视的价值在“列君臣父子之礼,序夫妇长幼之别”。

 

但孔子是被列入“世家”的,先秦诸子,也只有孔子享受了这个待遇。以平民身份入“世家”的,还有陈涉,记得高中语文专门讲过陈涉入“世家”的事儿。这是司马迁个人的价值判断。他应该佩服陈涉的志向和胆略;对于孔子,大约是司马迁游历曲阜时,被孔子家庙的规格规模吓着了,又或者司马迁本人就是一个儒生……

 

孔子是叔梁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的头顶有坑的奇怪娃,反正出生的时候,爹就死了。司马迁没说他妈妈为啥不让他知道叔梁纥的墓在哪儿,小孔子就自己弄些瓦罐玩祭祀。

 

有人因此计算过小孔子的心理阴影面积,得出的结论是,面积很大,大到孔老师一生都没走出过这些阴影。

 

接下来,小孔子又干了件不合礼的,哪怕放在现在也让人很忌讳的事儿:还戴着孝去参加鲁国大土豪季孙氏招待名士的宴会。结果被家将阳虎赶走没商量,小孔子的心理阴影面积又扩了一大片。

 

青年孔子和现在的小年轻差不多,尝试着做各种事情,但没一件事能干长久,司马迁说得很客气,认为年轻的孔子实习期间的成绩不错,也做了毕业旅行,游历了鲁国边上的齐宋陈蔡四国,旅行途中有了一些小磨难。

 

然后孔子得到一个到京城去的机会,他拜访了传说中的老子。老子说土豪送钱,文豪送话,我就当回文豪,送你几句话。

 

关于孔子见老子,《庄子》没少调侃,老鲁迅也写得很生动,好像就真的见到两个木桩子一样的老头对坐着一样。在《孔子世家》中见老子的孔子还年轻,而在《老子韩非子列传》里的孔子见老子时年龄不详,根据下文意思来看,《老子列传》里的孔子已经成名,弟子不少而且带着弟子去见老子的,所以才会见过老子转身就跟弟子评价老子。孔子见老子,这个事情一定发生过,而且一定是孔子向老子请教。不知道他们当时对于拜师这个事情是不是很看重,但是在儒家典籍里,孔子请教老子这个事情几乎看不见,据网络考证,只在《礼记》里提到过,孔子问礼于老子。也就是说孔子和他的弟子都很淡化孔子是老子学生这个事实。不管是孔子还是他的弟子,都把孔子包装成为一个虚心向天下人求教,并且通过学习易经获得智慧的人,老子只是他虚心求教的人之一。他不耻下问、他勤奋好学而且是个自学成才的天才。

 

齐景公见到孔子,问到秦国强大的原因,孔子告诉齐景公,是因为秦国能用百里奚。孔子的言下之意是你齐景公要是用我的话,也会强大的。

 

所以孔子就跑到齐国,当了一个权贵的家臣,学习邵乐,大做个人品牌,曲线再次见到了齐景公,并且向齐景公推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如果不是齐国有晏婴,孔子的这次推销几乎就成功了。晏婴直接向齐景公说清楚了儒家的本质: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倨傲自顺,不可以为下;……

 

而孔子花了五年时间想挤进齐国管理层的希望,被晏子的几句话轻轻地就破掉了。孔子只好返回鲁国。

 

孔子四十多岁,也就是他自己说的不惑之年,他在鲁国只能通过卖弄见识广而刷点存在感。想想自己也有这个毛病,喜欢抖发自己的见识,老道师叔当年的对我的这个毛病的反应是:“枯枯,罗汉你真有意思。”当然,我师傅没少批评。用了很多年很多年,这个臭毛病才有所收敛。

 

孔子大约自己也知道,通过见识广博刷来的存在感没意思,所以,那时候他一定郁闷加苦闷,到了他五十岁,也就是知天命的年纪,连公山不狃占了费城这么个小地方,要招他帮忙,他也心动。既然史记写了这个事情,说明孔子那不是一点点心动,而是心大动。

 

鲁定公八年,孔子终于当上了中都宰,一年里先升为司空,再升迁为大司寇,可谓人生得意,连升三级。这年孔子五十岁。孔子在鲁国做了六年有实权的官,司马迁对孔子在这六年里的政绩有着比较详细的记录:……齐侯乃归所侵鲁之郓、汶阳、龟阴之田以谢过。……粥羔豚者弗饰贾;男女行者别于涂;涂不拾遗;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归。

 

孔子当官期间的主要事迹则有,齐鲁会盟,孔子坚持要求齐国提供的舞乐要合礼,搞得齐国很没面子,很羞愧,还割地赔礼,而齐国也对鲁国提高了警惕指数;削三藩,解除土豪私人武装,搞定公山不狃;诛杀少正

 

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摄相事,有喜色。门人曰:“闻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乐其以贵下人’乎?”不得不佩服司马迁的笔力,这“有喜色”三个字,就把孔子的人生格局和理想翻了个底朝天。孔子不就想当个相这么个人生目标么,一旦实现了,那种得意劲连他的门人都看不过去了。

 

齐国以为孔子很了不起,会振兴鲁国,所以小施美人计,孔子居然没有办法应对,只能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卷铺盖走人。

 

至此,孔子其实已经被写完了:这个人善于自我包装,贪恋权力本身,而不是想用权力实现更大的目标,和同时代的其他牛人比起来,他不管是格局还是智商,那都差了不是一个档次。如晏婴,一句话就破了孔子五年的苦心经营;黎鉏的一条小计,就让孔子直接从鲁国卷铺盖。在司马迁的笔下,我们其实还看见了一直投机,一直侥幸,一直躲避困难,一直拿不出解决方案,一直失败的孔子。从鲁国大司寇的职位上溜走之后,孔子带着弟子们周游列国的过程,就是在一次又一次重复投机、侥幸、躲避、失败的过程。

 

按常理说,这么不实用的学派应该会像墨家一样,应该从显学转为绝学,至少也是隐学才对,否则没道理没天理啊。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诡异。儒家难学又没用,用司马迁的话曰那就是:太他妈繁了,没人能够学好。“博而寡要,劳而少功”。偏偏学儒家的人就趋之若鹜,孔子当世就弟子三千,都赶上一座综合性大学的办学规模了。

 

儒家这个群体自孔子开始,就试图通过不解决问题,只描述蓝图而过上不用负责任、没有风险的、占据高位的富贵日子。这样的好事,不是比现在做规划的还要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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