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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岁月深处的味道

 卧听风铃 2019-01-08

本文参加了【家有萌宠】有奖征文活动

  《父亲》这首歌里面有一句歌词: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初次听到这首歌时,尤其是画面感极强的这句,我真的泪水横流,不仅是想到了自己辛劳一生的父亲,还有一头老黄牛,牛是农村中最辛劳的蓄牧动物。

  以前,村里的牛是以生产队为单位集体养殖,队里有专门的饲养员。青草茵茵时,饲养员把牛赶到坡里放养;秋草枯萎后,牛专门吃地里的豆秆、玉米秆、地瓜秧等干透的饲料。

  记得,邻居六爷爷是生产队的饲养员。无论春秋冬夏,六爷爷总是与牛为伴,除了农忙时,牛被牵去耕地外,其他时间,队里的牛由六爷爷放养或者喂养。

  有一头老牛,有个坏脾气,就是不能让它看到红色。当年用它来耕地时,女人不得穿红衣服,更不能戴红围巾。它一见到红色牵牛的人,就停止拉犁,张开大口“哞,哞,哞”地去用两只硬角挤人。它曾经伤过好几个牵牛的人,所以人们都望它生畏。后来只要是用这头牛耕地,干脆不让妇女牵牛。

  队里几次想把它卖了再另买头,可是,每当经纪人来了,他首先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头牛有什么脾气没有?”庄稼人,忠厚又老实,只好如实说。经纪人摇头后,摆摆手就走人了。

  有一年冬天,六爷爷突然病了,由父亲替六爷爷暂且喂牛。可是有一次,父亲出远门中午没有回家,那时连电话也没有,父亲在外白白焦急,也不能找人捎话回家。母亲左等右等,不见父亲的影子,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亲自去喂牛。母亲也是第一次喂牛,她忘记这头牛的坏脾气,大声说:“老牛,今天委屈你了,给你吃饭吃晚了。”谁料,母亲刚说完这句话,老黄牛就抬起它的后腿,咚咚咚地在地上踢了几下。然后,尾巴一甩,转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它那对硬硬的双角,把母亲挤倒地上。母亲看事不好,忍着巨疼,迅速往后一退,爬起来就离得老牛远远的。

  父亲回家时已是傍晚,他看到母亲痛苦不止的样子,在屋内跺着脚:“唉,我说的话你不听,看,罪找到身上来了不是?”

  “队里让你喂牛,咱不能让它受饿。”

  父亲无语,出门把村医找来,结果是母亲被挤断两根肋骨。

  自从那头老黄牛挤了母亲,它更加名声远扬,一传十,十传百,没有不知道我村里有头牛挤伤人的。听说,那些年凡是村里人要卖牛的,人家还是先问那句话“不是挤人的牛吧?”得到确切答复后,方可交易。

  老黄牛尽管有这坏习性,但它使唤起来还真是一头埋头苦干的老黄牛。别的牛耕拌天地,就偷看耍滑,任凭扶犁的人抽动着鞭子,赶也赶不动,牵牛的人更不能牵动,只好休息。

  这头老黄牛,扶犁的人从来不抽动皮鞭,或许是年久的缘故,它听懂了人语。只要喊对口令,它就会听从指挥,让它拉犁,它绝对不会住下,让它住下,它绝对不会前行。老黄牛耕过一季又一季的土地。

  在一个暑期,老黄牛终于病倒了。它不吃不喝把队里人急得火急火燎。父亲叠量着路程风风尘仆仆地把兽医从乡里请来。兽医先给老牛用粗大的塑料管洗过胃,又给它打针,还是没有把它救过来。最后,兽医说,它活到岁数了,你们还是再准备买头壮牛吧。

  老黄牛死了,队里的人眼里都注满了忧郁与愁容。母亲更是,虽然那头老牛挤伤过她。对于老黄牛的死,母亲比谁也觉得惋惜。

  牛被十几个人抬到河边,找来村里那个“打狗子”,把皮剥了,以低价卖了牛肉。村人纷纷前来,孩子们更是兴奋得蹦来蹦去,盼望着能吃到牛肉。可是,我家没有买。母亲说,不想吃它的肉,吃了心里更难过。

  事后,是房前邻居的婶子送我们家煮熟的牛肉,母亲硬是不要,婶子对母亲说,孩子怕是还没有吃过牛肉,你不吃,哪能苦了孩子?母亲只好收下。

  那天晚上,我们姐妹吃得非常香。年少的我们,不知道再买头牛的价格,更不知道重新养头牛所花的心血。现在回味,别有一番味道盈满心头。那是年少不谙世事的缘由;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那是还未体会到做父母的辛劳;那是呵护在父母的翅膀下的温暖。

  时光流转,岁月更替。每个人来到世上,生命或长或短。父亲今年也离开人世,一如那头老黄牛。“父亲是那拉车的牛”......155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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