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铜,亚洲铜/爱怀疑和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你的主人却是青草,住在自己细小的腰上/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密”,如此厚重的历史,如此古老的农业文明,却即将要成为坟场,难道诗人要唱出乡土世界的最后悲歌?厚重的历史,黄色的光晕,难道就要结束了吗?拿什么拯救你呢,我的爱人?自古以来,诗人喜欢用“鸟”来凝望黑暗,因为它可以啄食山那边的世界;鸟儿是飞翔与超越的象征,带着批判与怀疑的种子到处撒播,向往更远处更高处的生活。诗人也喜欢用“水”洗掉岁月的尘轮,洗掉沧桑的过去;水集温柔和力量于一身,流水飞溅的美感引发无数文人骚客无限的遐想,海水充满了神秘的气息,崇高而又恐怖。可这一切与农村有什么关系?鸟儿属于诗人,海水属于异域,“亚洲铜”只有“青草”,它只有青草更青处的甜美,它的肩膀背负着枷锁。难怪连好友西川也纳闷诗人灵感与记忆的来源。来自乡村土地的记忆,是爱与恨的充盈,是古老文明孕育的沧桑生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青草”是生命力的象征,也是乡土回忆的结晶。生命的沧桑挽起了“爱”与“恨”的情缘。“野花”是乡间默默绽开的精灵,它是古老生命的精华,它有什么秘密吗?诗人用情感的复沓撞击历史的时钟,激起读者无限的感伤与遐想。诗人用生命去呵护它,但能守住吗?巨大的历史问号迫使诗人继续思考,继续运思。 三 踯躅不前的诗人在沙滩上发现了白色鸽子,那是屈原的化身。在海子看来,“屈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被放逐的先知,被误解的诗人原型’。”④诗人厌恶清高孤傲的文人气质,他需要的是土地和麦田的气息,所以他走向了民间,在青草更青处寻找文化的救赎,但如何救赎?他发现了屈原留下的白鞋子,作者在回想中完成了文化的体认,怀揣着屈原的情怀,穿越时间的河流,凝望这个苦难的民族。尽管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正如他的父亲听说他要去办报纸,大骂之后,诗人发出的孱弱而顺从的声音:继续做教师。但诗人永远爱着这个生他养他的世界,他要一生为之呐喊。诗歌创作的开始,诗人就有了趋死的崇高。1989年3月26日,怀揣着“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的遗书,海子走向了又一个轮回。事业刚刚起步,爱情刚刚开始。春天,百花盛开,充满希望与憧憬的日子,给诗人却留下了明天的幻想。“明天我要做一个幸福的人”,每次读到这句诗,我的内心都会无比的酸楚,也会留下莫名的眼泪。可爱的青年将所有的祝福送给了尘世的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们,自己却走向了渺茫的大海。对于我这个进行心里咨询的文学研究者来说,自杀,这一此举略显悲壮。死亡对于生命来说毕竟是一个过程,生命对于真正的诗人来说并不重要,数字时代的衡量尺度与他们无关。 古代军队出征,两军交锋,击鼓而振奋士气,诗人为什么要击鼓?诗人在击鼓之后又要做什么?诗作的同一年,海子家乡附近的月山镇探明有铜矿并被开掘为铜矿山,“月”与“铜”自然就有了联系,诗人开启超凡的想象力,激情地歌颂在黑暗中跳舞的精灵。月亮属于黑夜,黑夜与月亮共生。渴望飞翔的诗人,渴望穿越。月亮的光尽管微弱,但毕竟是黎明前的曙光,诗人揭示了黑暗,隐喻了生活中的诸多方面。“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诗歌由此变得愈发朦胧。诗人受着朦胧诗的影响,“月”和“铜”的构成是现实事实的超凡想象,在这个想象中融进诗人的伟大辩证法。这个辩证法是黑暗与光明的辩证法,是生与死的辩证法,是古代与现代的辩证法。留给后人无限解说的可能…… 《亚洲铜》开篇如此辉煌、如此震撼,诗人居然将死亡充斥,赋予其苍凉气息。年仅二十岁的生命却画出如此沉重的音符,艰难困苦缔造人文底色,诗人背负着历史的沉重,折射出祖辈劳作的底层人民苦难而沉重的生活。意象的陌生化效果造成了诗歌的艺术性和蕴藉性,“亚洲铜”本身就已经充满了多解性和歧异性。对于《亚洲铜》一诗艺术性的解读,让我们去打开现代诗歌的神秘大门,领略现代诗歌的无穷魅力。现代化的进程中,诗歌离人们的视野渐行渐远,海子用死,“终结了一个时代的迷茫与纯洁,也开启了另一个时代的喧哗与骚动。”从乡土中走来的海子在都市的现代性中变得虚无,他的死铸就了一个诗歌的神话,诗人骆一禾称其为“诗歌烈士”。我们打开烈士的诗歌文本,进行重新的解读,“解释的最终目的不在于解释本身,而在于帮助人们透过伟大的文本正确地看见世界”⑥,更好的人生。前面更美丽的风景等着我们,前面感人的情怀照耀着我们,让我们沿着这条伟大的诗歌道路继续走下去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