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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美军左右两翼的进攻均被日军顽强击退，但他们不要命的进攻同样使日军付出了惨重代价。安田不得不从花园区北角防御要点抽调部分兵力支援布纳教区，左支右绌的日军已经非常困难。圣诞节清晨，美军再次对布纳教区实施炮火准备，随后穆西塔岛的美军做出一副进攻姿态吸引日军注意，可正面的进攻依然被日军轻松粉碎。随着日军伤亡日增，战至28日，美军已逐渐控制了三角区侧后的花园地带。 为避免守军被美军合围，安田无奈下达了撤退命令。当夜查尔斯·瓦格纳中士的一个侦察小组摸进三角区后发现，那里的14座碉堡和无数战壕中已空无一人。美军尴尬地占领了之前付出无数伤亡也无法攻克的三角区。艾克尔伯格闻讯欣喜异常，立即兴冲冲地跑到现场察看。他在随后发给萨瑟兰的电报中说：“我现在就在那一带步行，发现那些工事真的很坚固。这是一个被沼泽地包围的大规模掩体和工事体系。他们为什么能阻挡我们那么久一目了然。”到28日傍晚，厄巴纳部队已经控制了沿海地区的岔道口，先头部队距离海岸仅100米，入溪口通向海岸的走廊完全打通。随着沃伦部队攻克基罗帕角，日军残部已被两路盟军合围在布纳教区，最后的覆灭指日可待。 萨瑟兰在28日来到了厄巴纳前线。当天下午，艾克尔伯格对格罗斯要求暂时休整的建议置之不理，越级命令第三营兵分两路向布纳教区发起进攻，但因准备仓促毫无战果，好在攻击损失不大。经两天充分准备后，美军在1942年最后一天重开攻势，格罗斯上校亲自提枪督战，美军终于在布纳教区取得了一个立足点。当天上午，厄巴纳部队的一支巡逻队已经在花园地区西南角和沃伦部队的巡逻队取得了联系，美军两支攻击部队间的距离只剩下600米，互相高喊一声就能听见。 此时日军在布纳教区的兵力已非常薄弱。看到美军两面夹击而来，安达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拉包尔后来承认，那里的残兵“和瓜岛一样、处于死尸一般的官兵只是靠精神力量来坚持战斗”。25日晚，得到一艘潜艇送来的弹药和补给之后，安达决定率残部与美军死战到底。 布纳地区的绝望形势让第十八军司令官安达中将焦急万分，26日他命令在戈纳以北达纳瓦图的山县栗花生少将，率全部兵力从海路前往吉鲁瓦，尽快设法营救布纳地区的残兵。 坐镇拉包尔的今村中将眼看巴布亚半岛基地无法保住，已决定不再派出增援部队，同时着手加强新几内亚岛北岸的一些重要据点。21日，今村命令安达要确保莱城、萨拉莫阿以西重要地区，加强该方面战略态势以准备对付盟军未来的反击。到28日，安达看到布纳已经彻底无望，于是下令让守备队向西突围，与吉鲁亚和萨拉南达的日军汇合。但美军的包围如铁桶一般，此时撤退谈何容易？当天安田向拉包尔发出了诀别电报：“我军阵地已逐次为敌军炮火所毁，敌4辆坦克已攻至指挥部入口处，我们已在烧毁密码本。守军虽反复实施有效之反击，且时以肉弹战术予敌以巨大损伤，然依战况之大局判断，坚守布纳已限于今明两日。我们将在17时10分破坏通讯设备。交战40余日以来，不分军人军属皆克尽厥职。此间对上司之指导、航空部队之协力及陆军之协同不胜感激。遥祝皇国隆昌，诸君武运长久！” 接到安达军司令官的命令之后，山县少将于29日集结了一支430人的队伍，乘登陆艇于31日抵达吉鲁瓦。山县命令矢泽大佐率一支部队沿海岸向布纳进攻美军左翼，试图接应布纳守军突围前往吉鲁瓦。但日军的行动显然慢了不止一拍，布纳日军已濒临绝境，安达等人的性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1943年元旦，厄巴纳部队满怀信心向布纳日军发起了致命一击，此时他们已经可以遥遥看见向基罗帕角进攻的澳军坦克了。末日即将来临的日军开始做困兽之斗。当天傍晚，史密斯中校的第一二八团第二营和克拉克森少校的第一营在厄巴纳部队和沃伦部队的结合部建起了阵地。他们第一次发现日军士兵试图从布纳教区游泳逃生，这对以顽强著称的日军实属罕见，一切预示着敌人的总崩溃已近在眼前。 2日黎明之前，约20名日军试图驾登陆驳船逃走，在美军机枪的扫射下仅1人逃回。天亮之后，从布纳村到塔拉凯纳的盟军哨兵报告沿海发现了很多日军，有些泅水，有些凭借木筏、圆木或小船试图逃走。盟军重炮和机枪立即向海中开火。上午10时，盟军B-25轰炸机、P-39战斗机甚至连澳军老式“韦拉威”教练机都飞来战场围猎水上逃逸的日军。海面上到处漂着日军士兵的尸体。 但残存日军仍在负隅顽抗。包括卫生兵在内的日军残兵手拿手榴弹扑到坦克上拉响与之同归于尽。美军只能用手雷、机枪或冲锋枪将他们全部击毙。从最后一个碉堡里冲出的10名日军或挥舞军刀或端着刺刀冲向美军，他们全被打成了筛子——山本大佐和安田大佐也在其中。下午16时32分，美军宣布占领布纳教区，残余日军不是被逼出来射杀就是被直接活埋在碉堡里。 接到布纳外围被突破的消息之后，未等艾克尔伯格和瓦西扫清残余，麦克阿瑟立即向华盛顿发去了胜利战报：“布纳已被攻克！我军于今晨10时占领该地。敌人海军企图再度增援布纳地区的地面部队，发动一支包括2艘巡洋舰和3艘驱逐舰的护航队以及大量驳船试图登陆。我们的空军拦截了这支船队，在猛烈的轰炸和扫射中，敌军登陆驳船全被击沉或受伤，幸存者企图泅渡到岸上去，伤亡惨重。逃跑的船只又遭埋伏，敌军空军也未发挥有效作用。由此看来，我们已挡住了敌人的一个主要行动。”艾克尔伯格得知上述消息后大吃一惊，因为前线的战斗还远未结束。他可不知道麦克阿瑟的眼睛还盯着瓜岛，他必须赶在哈尔西之前宣布胜利。 1月3日，美、澳军开始有条不紊地肃清基罗帕角和布纳教区的残余日军。到5日，美军在教区合计发现150多具日军尸体，基罗帕角有300具。沃伦部队俘虏了21名瘦骨嶙峋的朝鲜劳工和1名日军士兵，厄巴纳部队俘虏的28人全是朝鲜和台湾劳工。一直到17日，除海滩地区的少量据点外，布纳教区的战斗才真正结束——比麦克阿瑟公告胜利的时间晚了整整半个月。盟军缴获了大量武器，但是几乎没有粮食弹药，看来用“弹尽粮绝”形容此前日军的处境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后来一名澳军军官心有余悸地告诉记者，“那些狗杂种一直打到最后一口气，他们一直战斗到你的刺刀穿透他们的胸膛为止。”走在此时已经沉寂的战场上，艾克尔伯格被那些日军碉堡的复杂性、坚固性惊呆了。正像拜尔斯在日记中写的那样——拜尔斯随军司令官一起重游了被占领的日军阵地——“布纳的防御工事是那么坚固，任何文字描述它们都是苍白无力的！” 1月3日，日军在吉鲁亚河以东有组织的抵抗已告结束。当天中午，艾克尔伯格向所有参战美军发出了激励电报，称赞他们在战斗中的杰出表现，告诉大家在经受了炮火洗礼之后已从新丁菜鸟变成了老兵，在布纳取得的经验教训将有助于他们在未来的战斗中减少损失，去争取更多的胜利。布莱梅也向伍滕发来了贺电，夸奖他们一系列作战“计划完备”，“一直处于最精确和坚定的控制当中”，“在实战中表现出了决心和勇气”。赫林中将称赞双方部队“进行了长期的杰出努力，我们两国确实应当为你们完成的任务感到骄傲自豪”。 4日，得到前线捷报的马歇尔向麦克阿瑟发来了祝贺电报。麦克阿瑟的回电让马歇尔一脸尴尬：“可能我这样说是不必要的。但国内明显轻视和贬低了西南太平洋战区所作的努力。实际上我所有的努力都和他们的印象相反。这实在令人沮丧，您的祝福算是一种安慰。” 盟军在布纳共埋葬日军尸体1400具，而自己的伤亡是2817人，其中亡620人、伤2065人、失踪132人。
美军过独木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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