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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梅村《红楼梦》的通灵诗论

 铭记铭记 2019-03-23

吴梅村《红楼梦》的通灵诗论

整子2019-3-22

吴梅村在《红楼梦》中所做的诗,分四个部分。

1,吴梅村自己所做的诗文。

2,林黛玉和其他女子所做的诗文,吴梅村进行了回忆记录。

3,很多诗歌是属于唱和,联诗和集聚体。所谓集聚体,即一段落由多首诗歌构成。

4,传授学诗的经验之道。例如第四十八回香菱学诗,第七十八回姽婳词。

吴梅村的文学功力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呢?我可以用四个字来描述,那就是“登峰造极”。这不仅仅针对他的诗歌成就而言,事实上,诗,词,曲,文,四个方面都达到了中国历史上登峰造极的地步。

兰陵邹祗谟说:“近日词林宗匠,往往专意诗古文,至度曲倚声,则多搁笔,兼人之才,吾目中惟见梅村先生耳。先生文章,仿佛班史,然犹谦让未遑,谓予曰:「若文则吾岂敢,于诗或庶几焉。」今读其七言古律诸体,流连光景,哀乐缠绵,使人一唱三叹,有不堪为怀者。及所制《通天台》、《临春阁》、《秣陵春》诸曲,亦于兴亡盛衰之感,三致意焉。盖先生之遇为之也。词在季孟之间,虽所作无多,要皆合于国风,好色小雅,怨诽之致。故余尝谓先生之诗可为词,词可为曲。然而诗之格不坠,词曲之格不抗者,则下笔之妙,古人所不及也。”

对于“文”来说,一部备受推崇的《红楼梦》即可峻极其道,无复逾越者。

在《红楼梦》中,我们可以发现作者吴梅村同林黛玉之间的诗文和思想的沟通和深刻交流,其“梅村体”的诗歌成就应该就是同林黛玉双剑合璧的高端成果。这是吴梅村的真实表示,他不想把这个成就独占为己有。

根据在《红楼梦》中多是属于唱和,联诗和集聚体诗歌现象和行文方式,中国历史上唯一产生的时代,就是明末清初的那个时期,那群江南文人名士,那群女诗人女词人辈出的时代。康熙时代过后,就再也不存在了。

因此,我根据《红楼梦》中的诗歌特征来界定,它就是一本极其别致诗话文集。

吴梅村还赋予了诗论的高端文学诗歌艺术理论。

有的人不懂诗歌,更不懂诗歌的历史,说《葬花吟》不过是一首很普通的诗歌而已,我只能呵呵了!谁最有资格评诗?首先不但得会写诗,还得懂诗,更加重要的是还要有自己的风格和诗论思想。只有这四点高度统一的人,才有资格去评论他人的诗歌。

诗的资质就是诗论思想。没有诗论思想的人,等于就是通不过标准资质认证。

有的人总以为“我会作诗”,而且也可以写出很多别致雅趣独特的诗句来,便可标榜自己是一个诗人。其实不然,这个程度离诗人的距离还有十万八千里之距。我们可以随便翻翻明末清初的那些文人的文集和诗话书本,很多记录的诗句都非常好,但没用。因为这仅仅是语言构造的性质,而不是诗人的文学艺术的境界和思想的高度。

这就是诗论中所定义的缺少“灵性”的概念。

《红楼梦》中的“通灵宝玉”,就是吴梅村集中表达的他的“通灵诗论”思想和理论。

虽然作者有如此界定,但作者在书中对作为“诗人”在江山倾颓中无力发挥绛灌之勇深感无可奈何。这就是“幽微灵秀地,无可奈何天”。

在第四十八回中,香菱学诗那一回中,宝玉笑道:“这正是‘地灵人杰’,老天生人再不虚赋情性的。我们成日叹说可惜他这么个人竟俗了,谁知到底有今日。可见天地至公。”

“通灵诗论”起于女娲补天所剩的一块石头,在历史上江南文化的崛起,以南京雨花石的五色形象来衬托吴梅村自己一生对诗歌艺术文化的锻炼个终极概括。

《红楼梦》中称之为不务正道的“杂学”。

但“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甲戌侧批(戚序、蒙府、甲辰夹批):煅炼后性方通,甚哉!人生不能学也。】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后来通过做梦进入太虚幻境同警幻仙姑的一番意淫高论,论述了通灵诗论的具体形式。

警幻道:“非也。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此皆皮肤淫滥之蠢物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汝今独得此二字,在闺阁中,固可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

通灵宝玉是贾宝玉的命根子,就是吴梅村自称自己为诗人的缘故。贾宝玉“衔玉而诞”,其实也是“含玉而死”。因为古人有一种传统丧葬礼仪,就是人死后,要放一块玉在死者的嘴里含着。《词源》:古者死,以玉含其口中,谓之含玉。《周礼》载:'太宰,大丧赞赠玉含玉。'

钱谦益在《梅村诗集》的序言里赞誉吴伟业的诗才,“以锦绣为肝肠,以珠玉为咳唾”。

《红楼梦》的第八回,通灵宝玉的正面图式:

莫失莫忘

仙寿恒昌

反面图式

一除邪崇

二疗冤疾

三知祸福

这是什么东西?其实也是“风月宝鉴”的另一种形式表述。

其中“仙寿恒昌 ”,来自于吴梅村吴氏家族的的辈份排名“永世克昌”。

后人曾有诗嘲云:

女娲炼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

失去幽灵真境界,幻来亲就臭皮囊。 

好知运败金无彩,堪叹时乖玉不光。

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第八回中转入宝钗的璎珞,继而“宝玉此时与宝钗就近,只闻一阵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这就是后人评价吴梅村的香奁诗体尤其独特神韵的原因。

第八回中接着就写贾母给秦钟的金魁星,【甲戌(靖藏)眉批:作者今尚记金魁星之事乎?抚今思昔,肠断心摧。】取“文星和合”之意。即表示以诗通文的寓意。

吴梅村的通灵诗论概括了中国历史诗论思想的两大派别,在明末清初时期的诗人中尤其明显突出。

通灵诗论简单地说,就是灵性神韵绑定诗歌的情理。

灵性是天赋的,是天赋异禀。没有天赋的人,是达不到诗史的历史流水结构的境界。

神韵是基于一种信仰,一种语言的信仰,即言灵信仰的后天锻炼。没有这种信仰,是不可能达到诗歌的炉火纯青的地步。

吴梅村的通灵诗论后来演绎为二大派别和诗论争议,即性灵派和神韵派。

吴梅村的弟子中,严绳孙就是主张诗歌的灵性之说,王士祯则主张神韵之说。

不过,清朝康熙时代过后,诗歌逐渐远离我们而去,各种争议和审美范畴也显得寥落无力,仅供“只愿他们当那醉淫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

正如那僧又道:“若说你性灵,却又如此质蠢,并更无奇贵之处,如此也只好踮脚而已。也罢,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终之日,复还本质,以了此案。你道好否?”

吴梅村在《红楼梦》里记载了人们审美意识的堕落。这种洞察非常深刻。审美意识的堕落,其实也就是价值观的瓦解,人生意义论的丧失,社会的危机就不可避免。就好像明朝使用“大明宝钞”的形式导致通货膨胀一样危险。因此,无论在诗歌艺术,还是经济政治,其实存在一种微妙的紧密联结通道。不要以为某个人的一种无知是无关社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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