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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山积卑”胡石近作欣赏

 泊木沐 2019-04-23

胡石,别署龙溪山人,五七年生,右军故里人。尝就职于临沂画院,受聘于中国艺术研究院。追文人画,参与“新文人画”。二O一七年退职,现居京郊小筑。

质沿古意 文变今情

★胡石

予之于书,乃画中闲事。虽然,亦未敢稍怠,而久之成习,遂不能已。

予之为书,徜徉于魏晋之间,而独钟情于钟王,意在取其高古,资其质朴。时代与我,我与时代,目之所视,鼻之所嗅,焉有盲而不识其味者。此所谓“质沿古意,文变今情”是也。

文人画馆馆主韦洪礼先生来京郊小筑,闲话之余,邀余书展。虽有汗颜,而难却胜意。于是捡拾近作促成此展。

此记。

胡石近日书学随想日记摘抄

笔尖的热度,在不经意中流出。

提得起笔,运行时一种涩涩的感觉。

体会落笔,轻轻地,犹落叶于空中,旋旋于地面,又轻轻起落。又如利刃刮鬚,刃与鬚根相触,刮出一种颇快的手感,悦耳的声音。

软笔之属性,在于弹性。使笔时感觉到其“弹”字,非中锋悬空不办。

点厾之意,落笔之最要紧处。需施功夫,越劳力,方有所得。

心手相师,意于神会。都在不经意中得之。

作书,笔性最要紧,须率得起性,笔方能从之。观米老手札往往见此性状。

烟霞问讯,虚衷集益。

花满枝头,光射牛斗。

今日仍作书法,笔笔沉著。痛快淋漓。而情采风致皆含于内者,颇喜!

笔笔含韵乃为活笔,而见性情则在点画之间。二者兼得必有高致矣。

魂之一字,非老笔不能。敏手接思,豪翰雄胆,驱驰并驾。

野逸如何画出?禅画如何画出?富贵后而生野逸。忘禅后而禅境见。老僧有一语:说食终不饱,说衣不免寒。饱时须是饭,著衣方免寒。

作小品,以虫为体,花朩竹石为辅。体辅得体,不相争夺。画出,则境和谐,意缠绵。

古人所谓气韵非师,然思有利钝,觉有先后,不可盖论之。委心古人,学无外慕,久必有悟。悟后则与生知无异也。

世间之事难,难于称意者,即以画论之,难于笔、墨、水三者融汇而成大美罕有也。八大长于笔而墨逊于苦瓜,苦瓜擅用墨而笔让于八大。李鱓恣意于水而墨笔不敢望八大苦瓜之项背。一艺尚不能全,而况世事乎!

看《少林问道》,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儒道释皆言性,当知性之为本,本立而道生。

是日,书四屏数套,有一气如云之感。用笔沉著,剪头去尾,而笔锋缭拨出性情来,颇为快意。悬壁观之,沉著朴茂见于外,缜密幽微含于内。于是狂呼!

配景不可夺主,倘夺,则是欺主。然亦不可草草附膺,若此,则不是配景。要宜各有担当,各司其职。夫子曰:素富贵,行乎富贵。乃尔。

“混沌乾坤一块包,也无骨血也无毛。你自送它西天去,免得人间挨一刀。”禅宗示人总以开悟为旨,其中寓意往往在寻常生活中信手拈来,不执着,成指归。

晨起伏案,補昨日所画虫的景。胸中设一虛空,设色存一明利,笔墨存一虚实,此时落笔,都在无意间。画成,则无不遂意者。

我之画道,亦非画道,乃生活之道。吃茶闲话,种草植花,烟酒为伴,图书一架,园中漫步,歺霞饮露,微风时雨,飞鸣游鳞,生机袭人……无不成趣者。不执著于画,不执著于我,化生活于图影。

龙溪说画

★胡石

笔墨之意味,如花光女态,山色水影。

千笔万笔不嫌其繁,三笔两笔不嫌其简,是以繁简之中皆有微妙在。

笔意之髙境,如琴中余音,茶中余味,在善体会耳。

古人用笔大扺圆中求方,所谓骨藏于内,润见于外者。予试反其道,方中求圆若何?外见张力,内含锦绣。

笔中意味在无意中生发,乃佳。

笔有不期然而然者,柏树子飞山成林;有期然而不然者,换掉些个子。

笔法妙处在情性。性情二字,如火中有焔,灯中有光,珠玉有宝色。

草书之用笔,妙在心藏藕丝而笔翻滄海。

笔墨有奇遇者。犹途中遇雨,无可躲避,恰红衣少女,撑伞夺歩。

老夫平生无他亊,为画花草受此风流罪。

读山谷草书有生猛意。何以见得?曰:山行,见惊蛇于草丛。

用笔之险绝,仪态之慵懒,于点画之间鬼神莫测,山谷老人之草书也。

笔之散淡,人之散淡也。以散淡之怀驭散淡之笔,则点画之间无不散淡矣。

悟出一笔,万笔相随。悟出一句,强如万言。若无所悟,纵使退笔千杆,读书万卷,亦不过东墙所望而已!

笔中意味,可会不可言,至其高妙,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庄子:“意者所以在言,得意而忘言”非读书穷理,了无笔墨,不能极其至。

用笔之挑法,体会银针挑刺,针触与物所发出的反弹力。

用笔之法,以无法为法,然无法从有法来。干笔求润,渇笔求湿,粗笔求细,刚中求柔,实中求虛,疾笔求徐,枯笔求腴,勒笔求涩,重笔求轻……了于指爪,不求法而法自化,不求我而我自生,是无法之法也。

如虫蚀木,偶尔成文。古人妙处,类多如此。

晨起第一亊,为花著妝。

笔墨不过诉诸意象之工具耳。笔墨乃人文之反映。一具体,一转化。

性情一物,天设地造,非后天䃼而能。性中有此,则通灵感物。物亦如是,譬如花木,一园之中有三两棵夺目者,一棵之中有一二枝夺目者,一花一叶之中有三五叶、瓣夺目者,此皆夙根之具,不可強求。

布局应在本分处下手,笔墨须于性情中生发。

稚子之画所以动人者,在真性情,在初心不染。

望象生意,得意忘言。如虫蚀木,偶尔成文。

物我本不相识相知而相遇,相遇在霎那。挥毫落笔,正是时侯。

陈纸性温,宜发笔墨,笔纸相接,有利刃剥泥之快,因势利导之感。

雨日作画,笔端宜染烟云;晴空作画,毫芒便起秋风。一悲壮,一柔怜。

大醉初醒,步不成形,踉跄于画案,将昨日余墨陈纸,胸中块垒,朦胧中挥洒。

临池,心要明,眼要神,手要勤。神而明者,只在一熟,熟后而生。

临右军书,心存敬畏,如冰霜在胸;志趣高远,上及行云方会其意。

善察物者,妙在即景生情。

意笔之画,贵在性情。然性情乃何物?李逵谓宋江:哥哥,不行我把这厮杀了,你来做皇帝。

笔中意味果何物?曰:“羚羊挂角,无迹可求。”

读书明理,养笔了法。

观物不必细枝末节。仿佛其意,攝入眼底,投入胸中,则锤敲炉练,自然粹化。

简笔之画,要在笔简意繁。八大三笔两笔画出一个乾坤;法常两笔三笔写出一片虚空。

兵家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画家于画,运筹虚空,妙若天女散花,任凭一片虚空。

虫之触角,当画出动感,用笔若行云流水,方见妙趣。

腿爪用笔如行楷,如步如骤是也。其关节,既有点画之间又有丰筋之意。至于方笔圆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虫之神在目,灵在触角,腿爪。欲写其意,用笔必在中锋,而方圆并用,尤使毫端热度满满,于抑扬顿挫之间鬼神莫测。

虫之头,可作石分三面觧。

虫之脸,额,顶,颊,皆以方笔出之,而网鬚非中锋方、圆、侧笔并使不办。是以方中见现代,圆中含古意,侧中出险峻,如此,则笔法无不丰富矣。

虫之身体,犹人之身体。由背、胸、腹组成,而别于人之身体者,人腹无节,而虫腹节节连接,当一整体视之。虫之胸背为肌肉,画之法,当以中锋落笔,方圆并用,使其厚而壮;腹,乃以薄皮裹脂肪,宜用平笔、渴笔、或飞白笔、金锉刀笔,使其笔法逹意耳。

金龟子,其形饱満,其体丰腴,其背光釆,其腿刚健,其爪锋利而柔和,宜用拙笔、渴笔。

虫之翼,薄而透,欲达其意,用笔须渴,用墨须淡,用水须胶。至于筋脉之用笔,张彦远所谓:吴道子用笔“毛发生肉”是也。

虫有机敏者,亦有憨拙者。画时,机敏者愈机敏,憨拙者愈憨拙。

螳螂之腿爪必以中锋出之,而巨斧则以侧锋,使其险峻也。

画虫之翔飞,以虚笔出之,取其飞动之势,写其幻化之意。“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

虫之趣,以趣观,则飞动俯仰,爬行跳跃,无不是趣矣。

画虫之难,难于小中见大。画虫之用笔之难,难于点画之间。画虫之结体之难,难于宽绰。画虫之趣之难,难于达意。噫!虫不过微物,而假以诉诸其文化概念,不有华章之气,锦绣文章,庶几焉尔!

螳螂之腿爪必以中锋出之,而巨斧则以侧锋,使其险峻也。

画虫之翔飞,以虚笔出之,取其飞动之势,写其幻化之意。“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

虫之趣,以趣观,则飞动俯仰,爬行跳跃,无不是趣矣。

画虫之难,难于小中见大。画虫之用笔之难,难于点画之间。画虫之结体之难,难于宽绰。画虫之趣之难,难于达意。噫!虫不过微物,而假以诉诸其文化概念,不有华章之气,锦绣文章,庶几焉尔!

蝈蝈鸣叫,要画出翅的磨擦与振动的感觉。声愈响,振动的频率愈高,频率愈高,视之愈模糊,其用笔当在疾徐虚实,用墨在干湿浓淡的拿捏。

蝇之搓掌,要画出悠闲状。

东庄画论论笔有:“一笔之中全四势,四势乃何?筋骨皮肉是也。”说的透,解的准。

梵高给高更的信中写道:“如果说乔治·简妮擅长画芍药花,而恩斯特·科斯特专长画蜀葵,那么向日葵是属于我的。”梵高与向日葵用心之宻,用志之固,足为借镜。

画酣睡中之蜻蜓,要画出睡的意思。如何画出?庄生梦蝶可也。

蝇乃人厌之虫,常于座中捣乱,而犹以食物上爬行,倍增可恶!然付之于画,或动或静或飞或立或爬或搓掌,又无不生爱意。盖蝇,物也。画,影也。以爱画之心观物则物无不生欢喜心也。

蟋蟀种类繁多,予犹喜画虎头者。善斗。形若将军披甲,神若猛虎三扑。毎画之,意中必有铿锵之力,痛快淋漓之气。人云:画能移人。予曰:物岂不然哉!

画鸣蝉于枝头,需将腿爪撑起,翅振起,方有动感,鸣的意思。

立意布局,总以新警为佳,不然,满纸笔墨,不过滥辞陈腔而已,读之生厌。

花之写生,远看气象,近察枝节。气象为光为色,枝节为生为机,目之所应,心之所会,格物与仿彿之间耳。

花之难画,不在物象,而在花光。观古今名手,无论墨色,一片青晖华瞻。

以景之虚、虫之实而构成画面,使虚中存实,实中存虚,相互映衬而不相害。其虫,以虚笔写实,其景,以实笔写虚,当在审度之间。

画欲求新,笔墨必参古意,若无古意,新又何益。

人问书画之真伪鉴别,予反问:见过伟大领袖否?答:未。予再反问:影像呢?答:当然。予起身逗歩笑之曰:请与演员对号,真伪便知矣。问者拊掌。

学而能得之,法也,学而不能得之,意也。法,熟后生巧,可以力为,意,非读书涵养,广闻廓见,不能发之矣!

看帖,达之于心,临帖,应之于手。心手相师,不化而化。

画虫,宜用行楷笔法,㧕扬顿挫,使转自如,虚实相兼,一气呵成,不容置疑也。配景,宜用大笔触,简练概括,不使繁复,繁复则有争主之意,必不和谐。

临池,取其笔意,遗其形迹。笔意者,犹庄生之鱼兔,形迹者,乃鱼兔之筌蹄,得鱼兔而忘筌蹄。

看帖,要达之于心;临帖,要应之于手。心手相合,不期化而自化。

解读,以庖丁解牛为法,始见全牛,再无全牛,以至于神遇。

笔无始转,腹无酝酿,耳闻淺近,眼不扩充,乃古所谓四穷。

博览多闻,功深学粹。

对花作画,信笔信墨,无念无想,以至于无为。

速效莫求,不利莫争。名高妒起,宠极谤生。无读书之劳形,书画之痕迹,方能虚衷集益,安常处顺。

读山谷老人草书,有武人醉拳之妙,妙在醉于不醉之间。似险又似非险,似正又似非正,而通体统归于“正”。

功夫到时,情趣自来。绚烂至极,归于平淡。

慎思独行,博釆广闻,知见进乎高明。云烟供养,去伪存真,学力归乎平实。

蝉于枝头,皆向上行,绝无下行者。画时,应其规律,不可违。违,则无生活之观察矣!予童年喜粘此虫,至今乐不可止,故有此观察。

性情二字,所以活笔墨者。牵一髪而动全身。

所谓创新,当先知旧,与旧无知,新何由来。

笔不养不灵,墨不养不透。养笔在毫端,养墨在胶漆之间。墨之透如月明溪水,笔之灵若龙泉一剑。

画虫,以虚笔入,使之笔简味长,不可明白画尽。

书写,无论小字大字,皆需以气贯之,手臂腕肘乃至全身振之,如雕弓满月,骨气神韵方能洞达。

意笔之画,贵在情志,情志所至,欲罢不能,是时落笔,则腕㡳自生烟云。

现代意识,要有纵横观的眼光,除旧革新的气魄,吞山饮海的肠胃,接花移木的手段。不尔,三家村妇学宫妆院体,徒增其丑矣。

物无贵贱,画者之笔有贵贱。试论:兰乃王者气,笔贱而成草;草乃路边物,笔贵成兰草。

画山水牛之触角,用笔需缓,而笔笔相接,若秋水潺湲意。

笔墨得堂皇之气、雅正之音固已难矣,然则堂皇雅正之外尚有逸,逸之一格,非魏晋情怀何逮。魏晋乃何?风骨是也。

干笔求润,湿笔求骨。

无意为画,于半醒半醉、信笔信手中完成一种状态,一份天趣,自然之致。

有意为画画不成,无意为书书天真。蒲团坐破三更月,尼姑元是女儿身。

书画意理趣,笔墨气韵功。

一著画念,杂芜便生。

笔墨于书画,唯练达方有意味,犹山之灵在玉蕴于山,水之媚在珠泽于水。观《鹊华秋色图》《梧竹秀石图》知子昂、倪翁非简单意义上的笔墨,是以笔墨化成文,文化成意,意化成野逸的意。

生今之世,行古之道。画追古意,而出新意。因势利导,惭近自然。

写腿爪之关节,用笔最慎。斩钉截铁,牵丝系縷,都在转瞬间。

读帖,读出月明,读出水动。

临池,意在追寻古意,若无古意,临之无义。

临摹,取其精华,仿佛气息,不可囿于枝节未叶,伤其元气,而受制于范本也。

聊借靑藤一池墨,洒向南园!

园中有佳趣,往来任自然。时雨好风,里,知已花相伴。

建国初期,民国衣钵,流风续韵。文革时代,一统江山,大扺红光亮。开放时代,重技轻文,以法乱道。变革时期,质沿古意,文变今情。此七十年之中国画发展状况也。

借物兴怀,玩物不丧志。丧志,是人为物玩,是重视于物而轻视于人,见于外者也;不丧志,是物为人用。物为人用则人必轻视于物而重视于物理,是玩其内,以物之性养人之性,所谓物养于人也。养于人,则人受益于物,是物之功。玩于人,珠光宝气,夺彩炫目,而生贪婪之心也,故久之以为害。

和田籽料,肉丰皮润,而自然打理,岁月浸淫,呈斑澜之色,巧宻之状。予尝一枚在手,随性把玩。察其纹理,睹其色相,接其风骨,感其温润。此时,予正画虫,辄动笔墨,觉悟神来,岂非物之于人,人之于物者欤。噫!是玩物不丧志。

文人画,不特为文人画画之谓。具文人气息,富文化内涵,笔墨含章,意味焕采,越物象之外,以别于院体之状物,狂怪野乱村俗之气之谓也。

诗有别裁,非关学也。画亦有别裁,亦非关学也。龙溪当思之。

梵高与高更信中有言:“……向日葵是我的了”一普通植物,何兴遇梵高为知音,而梵高与此植,何期幻化出创作的激情与火焔。盖画家于物,无论贵贱,情之所钟,性之使然。

墨之浓淡易工而干湿难,干湿固难,于干中有湿湿中有干则难之又难矣。

毎欲动笔,先除烟火气,使冰心一片于胸中,则虫鱼鸟兽草木风云无不隽逸矣。

风吹叶绿,雨湿花红,虫鸣鱼跃,倏忽隐现,目击神往,无不于心田而付诸于笔端。

园必手机在手,见眼前好景随手摄取,以为画材。昔李贺每登山临水,必挟行囊与纸笔,凡得佳句,随手记取,所谓釆诗也。诗画虽殊途,而理同工。

昔人画牡丹,古艳而气冷,一片靑光于笔端,令人肃穆中领略其雍荣。

画得超脱气,非远市俗、离尘埃、邀清风、友明月不能得秀逸、淋漓、古拙、自然之妙。昔人所谓:“多熟一分世故,即多生一分机智。多一分机智,即少卻一分高雅。”是也。

把玩,必所玩之物为我用,方有实际。不尔,则我为物玩矣。慎之!慎之!

日炎。至夜半,出户,明月当空,淸晖满地,恰微风掠过,月光浮动,惬意之如。得句云:三更月冷。

画,工写易好。然工需以写,写需以工。若工中无写则不能生活气,故板;写中无工,则轻滑荒率之气浮生,不能沉着痛快也。

西方现代绘画,予所喜者~张力、色彩、笔触、激情与现代意识。至于抽象之流,与我国之画中㝍意相伯仲,用辞之分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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