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屋外的冷风飕飕微雨阵阵,屋里冰箱和厨房空无所有,肚里更是只有白水穿肠过,今天这前言我真的是写的艰难,还没提笔就觉得饿。春天眼看也要过去了,雨倒是止不住的纷纷,可我怎么还吃不着一碗牛杂呢…… ——深夜君 - 正文 - 午后四点,太阳热情依旧,虽说在山上就着满眼嫩绿吞了几口面包,可到底是没吃正餐,加上出汗疲惫,山中的清新舒爽渐渐褪了颜色,心中嘀咕:“到了清明,若真是雨纷纷便好了。” 豪哥见我没了精神,搭着肩膀说给我加点能量。四点,午餐太晚,晚餐太早,尴尬的时间只能来点面包奶茶垫肚子?面包是不想再吃了,奶茶甜腻得很,想想也是绝望——这个点能有什么吃的?豪哥指了指那斜坡旁的大树底下,有一家店铺正冒着热气:“走啦,请你食牛杂啦。” 到店,我比豪哥快了几步。 餐车支在门口,老板娘还在照顾着另外一口锅,无论是方的格子还是圆的锅口,热气腾腾,煞是可爱,棕褐色的汤汁滚着,让人想起小学课本那篇《趵突泉》,若是泉眼也总是冒着这浓稠的汤汁……估计整座城都可以闻到牛杂的香气。 “牛杂滚三滚,神仙企唔稳”敢情神仙也知道这牛杂要站着吃才好吃。看着这锅里咕噜噜香气扑鼻的牛杂,早已饥肠辘辘的我还是听着老板娘的安排先找个位置坐下。桌椅也是极为朴素的,墙上挂历也被熏得泛黄,风扇一开,仿佛又把整个店铺的牛杂香气搅活起来了,牛肝粉,牛肠香,牛百叶爽口,牛肚还吸满了汤汁……不一会儿,老板娘便把牛杂端来,起先因为香气幻化的脑海里的想象瞬间成了现实。 以前在老家吃牛肉火锅,鲜牛肉和牛肉丸自然抢手,可牛肚和牛腩却是我和父亲的最爱。记忆里父亲便总喜欢跟我抢着吃,每每见我急到飙泪,他才心满意足地缴械投降,牛筋软糯,牛腩蘸着沙茶吃更是越嚼越香。 而今来到广州,方才发现牛杂可以单独成为一道小吃,这对内脏爱好者真是福音。看这眼前的一盘牛杂里,牛肚厚而不韧,一口下去,牛肚吸满汤汁在齿间爆开;牛肝粉嫩咸香,似乎比牛三星汤里的牛肝多了些许豪气;牛肠脂肪饱满,店家洗得干净并无半丝异味,肠外韧,肠内香,再送一口汤,脂肪特有的香气被汤汁裹着溢满口腔。牛百叶的爽中和了牛腩的腻,牛脆骨的脆更是叫满口牛杂也多了些音乐美,嘎吱嘎吱嚼着,脆骨本无味,就着其他牛杂,却也风味非凡。 牛杂除了食材新鲜,其汤汁更堪称牛杂的灵魂,反复烧滚的牛杂汤汁浸透了牛杂,牛杂也将自身的鲜甜带到汤里,各自成全的结局是,老板娘一手夹着整块牛肚,一手用剪刀利落地剪下小块放入碗中,牛肠牛肝牛百叶等先后到齐,老板娘再舀了一勺汤汁均匀地淋上去,香气袅袅,扑鼻而来,牛杂们再一次被唤醒,日照香炉生紫烟又有何豪气的呢? 一碗牛杂里除了牛杂本尊,其他配菜也是一绝。海带没了骨气,甜糯适口;娃娃菜不再娇嫩,却染尽芳华;面筋早已瘫软,仿佛喝饱了酒醉倒在牛肚的怀里,轻轻一咬,满嘴汤汁,教人欲罢不能;如果说面筋是牛肚的小妾,萝卜这位正房可没这般摇曳生姿,从月光般脆生白亮到满脸昏黄,写尽一生的沧桑,就等那一口爆汁,萝卜自有的清甜搭配汤汁的咸香,哈着热气慢慢吃完,舌底的回甘告诉每一块牛肚,这才是绝配! 咔擦咔擦剪刀声不绝于耳,如果是从小在这老城长大,那这应该是细路仔放学后最悦耳的期待吧。这不,店外开始有学生放学前来光顾,他们笑着闹着跑到店里坐下,或直接端着站在门口吃,老板娘招呼着小客人,不断剪这牛杂,淋汤,加酱……一碗牛杂下肚,汗津津的,疲惫也随之散去。 清明时节雨纷纷,然而不一定每年都能有这般诗意绵绵的景象,今年的清明便大太阳顶着,仿佛忘了这是春天的主场,提前把夏领了来。可那又如何呢?再不开心的日子里,点一碗牛杂,饮一口豆奶,春天是装不下遗憾的呀。再不济,把掌管气象的神仙请来牛杂摊边看牛杂滚三滚…… 下雨了。 BGM / 阿楚姑娘-袁娅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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