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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名高‖ 读帖明目养心,临帖从心练手

 lj0279 2019-05-05

师贤斋随笔(四)

作者:郭名高

         上午在工作室写字,爱人微信相告,说单位微信群里发了一个文件,市委宣传部要在全市范围内评选文艺创作“西安之星”,让我准备材料参与一下。我说:“去年也让参与,材料准备一半就放弃了,太麻烦!”

       午饭时,爱人旧话重提,我问:“有好处吗?”她就笑。我继续说:“这样的荣誉可当不得饭吃,咱的心思不在于此!”

       从文件来看,参评者需要有专著或获过国家级大奖,而一个系统能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并不多。下午上完课,听说局上也推荐了我,领导让我积极准备,不能一门心思只知道写字、作文。

       于是,本该练字的时间都挪作他用。翻检昔日发表的文章和荣誉证书,极为繁杂,若将资料准备周全,恐非易事。最后,我只是将近年来出的两本书和在国家级核心报纸上整版刊发的论文和作品罗列上去。待一切弄出个眉目,填完表格,备好材料,还有一些琐事要做,已经晚上八点四十分,饥饿尤甚,只好就此打住。(2019.4.22)

       清朝宋荦曾描述过一种人:“胸无定见,随波而靡,譬一盲导之于前,群盲随之于后,曰左曰右,莫敢自必。呜呼!可哀也已。”其实,这类人并不鲜见,从众心理是人之常情。一个人是否有主见,既是天性,也受后天学问、见识左右。而真正的艺术家,常将自己的心思置于他人之上。当然,这需要相应的积累,否则,就是盲目自大。谢安尝问子敬:“君书何如令尊?”答:“固当胜。”谢安戏言:“物论殊不尔。”子敬则应道:“世人哪得知?”王献之能与其父并列,撇开其它不论,若无主见,断然是不行的。习书之人,除了性格因素外,开阔眼界、养成独立思考的习惯是至关重要的。跟着他人身后走,不是缺乏担当,就是自信不足,亦或者因为从众而得过实惠,便不屑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艺术求真,需要独立品格,这与社交上崇尚圆通是不同的。(2019.4.23)

       前几日在网上买了一支长锋羊毫,出锋8.6cm,也不算短了。中午拿到笔,见做工尚可,把玩良久,有些喜欢。下午利用监考间隙,试了一下新笔。待开了锋,才发现是加健羊毫,其实已非羊毫。濡墨挥洒,也不是之前所用长锋羊毫的感觉。新笔颇有弹性,提按之间略感生硬,笔锋按下去后稍提便朝上蹦。我以此笔临八尺屏《西狭颂》两张,墨色枯润效果还好,尤其是枯笔,极有恣肆感。遗憾的是,加健非我所好,笔毫过硬,线条的弹性就差一些,少了几分蕴藉,已非我愿。

      另,《书法导报》今日刊发旧文《书似看山不喜平》一篇。(2019.4.24)

      下午阅完卷子,总算可以坐下来临帖了。久不作小字,手有些生疏。就笔力而言,这段时间写大字还是有效果的。精临十余字,手感也有了,拈纸想写幅平尺小品:“若有闲心寻古韵,何妨到此听风声。”反复数次,只因应索者要求落上款而难尽人意。换另一种规格的纸写了一次,题款钤印,置于一侧审视,总觉得章法上有些散。再以之前的纸又写一张,较此前几幅略有改观,长舒一口气。生活大抵如此,干点大事,赚些小钱,这才有意思。(2019.4.25)

       就书法而言,点画是极其微未的,小到容易被人忽略。若以社会各阶层论之,点画就是草根,显赫的事情上没有它,露脸的都是那些长枪大戟、叱咤一方的人物,谁会将幕后工作者放在心上。风云人物可以任性,撑起的摊子,或有所失,皆需这此小人物来应急、补救。而点画就是眼睛,画好龙点了睛龙才是活的。

         点睛需要修为,不是其形难以琢磨,而是要因势赋形、对症下药。点画形态无穷尽,合适的才是最好的。孤立的侍弄是没有意义的。

       比如《西狭颂》中这个“柔”字,上半边左密右疏,其势以左低右高示人,撇画这么一出现,使重心瞬间左倾;尔后,下边的“木”字被竖画分割得极不均衡,左右两点当以何面目出现,还需一番思量。当然,不能类同、有大小疏密之异这是定律,如何摆弄则需审时度势。很显然,“木”字这一长横被竖画分割得极不均匀以致右下出现大片空白,若以小点为之则很难调节其缺,且重心再度左移,此字必然不稳。所以,只能左点短促而上移,与相邻笔画紧密一些;右点肥重而下坠,如此,才可以使整个字的重心有所右移。也就是说,“柔”字上下两部分在重心经营上是相反相承的,而其两点所起到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若将其形态颠倒为之,与此相较,其价值会更加明朗。

      书法之美贵在造险又能破之。

      下午,继续以大字临《西狭颂》,工作室的地面已经铺满,甚是壮观。将其拍成抖音短视频,发在微信朋友圈,一时颇受关注。山东淄博弘阳博物馆高先生有意收藏。 

      临习此碑,我多少加了一些个人想法。前几年,见某名家通临《西狭颂》,极为推崇。今因字帖中数字模糊,唯恐舛误,我便将名家临作找出来参考,却发现当初所见临本不过尔尔。一个人若能持续否定自己、否定过去,那是值得庆贺的。以前,我极不重视保存临作。今以八尺对开10条屏通临《西狭颂》,虽有规模,也是练习所需,若有人愿意收藏使之传之久远,也是好事一件。在价格上,我并未过多计较,最后以5000元谈妥转让事宜。(2019-04-26)

    上午,继续为山东淄博弘阳博物馆临《西狭颂》。待要落款,才发现所用字帖脱落了几页,有四十余字被漏掉。粗略计算了一下,通临《西狭颂》需要八尺对开11条屏,现在从第5条开始遗漏,郁闷至极。午饭后休息一小时,再去工作室继续写字,及至六点四十分方罢。将临作铺了一地,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几个来回,总是不满意。昨日至今,持续写字,我已经身心俱疲,状态不佳,只好暂罢。

      书法这玩意,一旦为功利所左右,便少了些许闲适和从容,也就不好玩了。(2019.4.27)

       袁枚说:“善学邯郸,莫失故步。善求仙方,不为药误。我有禅灯,独照独知。不取亦取,虽师勿师。”以此看待书法的学习,也是合适的。一位书法作者,当他有了一定的积累,再学习某家某碑,就该有“隔”的意识,将自己的理解和追求付诸笔端。犹如提着篮子进超市,出来时蓝子可能已满,但各人的物品却有不同。如果你拿着某个碑帖,非难一位颇有造诣的书法家,哪处没有临像,哪一笔与范本有出入,何异于强求他人将所见之物都收入囊中?

       这几日,我在临习《西狭颂》,最初的主体意识要多一些,欲将个人的想法融入其中,比如对书写性、墨色变化、线条的刚柔、结字的趣味性和空间、用笔等虚实问题予以关照和强化训练,走着走着,一不小心竟被法帖牵着鼻子跑了一程。当然,这也是难免的。

       读帖明目养心,临帖从心练手。二者是不可偏废的。(2019.4.28)

    上午一直在写字。期间,因某人的过错而搅扰了自己的生活,甚是不爽!好在事情很快得以解决。下午上完课,继续写字,晚饭也没有及时下去吃。地上的废纸越来越多,案头那沓八尺屏仅剩最后一张,总算出了一件满意的八尺十一言联,联曰:“四大皆空,但见湖山双画舫;万簌俱寂,忽闻水上一声钟。”将其铺在地上拍照,没什么效果,再补两个小视频,聊以自娱。林散之说,软毫可以写硬字,起初我是不信的。刚用长锋羊毫那阵子,笔毛太软,一时驾驭不了!磨砺一段时间,觉得笔锋竟然有了弹性,也顺手多了。

       今日所作隶书对联为山东淄博弘阳博物馆收藏,是为记。(2019.4.29)

作者近照


郭名高 1978年出生于昭陵,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北美术学院特聘教授,墨池学院书法导师,西安市青年书协副秘书长,鄠邑区书协副主席。其书法作品曾入选中国书协主办的篆书展、隶书展、青年展及商业展共计6次,在《书法报》《书法导报》《美术报》《中国书画报》《中国教育报》《西安晚报》《教师报》《陕西日报》等报刊发表书法理论文章及散文400余篇,出版《郭名高书法散文选》《随书法去远行》、隶书论文集《心仪秦汉》3部书,策划“当代隶书名家解读”、“当代隶书中坚批评榜”等大型学术活动,并撰书系列评论文章,在书坛引起广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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