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学与形而下学

形而上学与形而下学

吴里里

《辞海》“形而上学”条目解释说，公元前1世纪有个叫安德罗尼柯的学者把亚里士多德论“事物的本性或本质以及事物发生发展的原理”的著作，共计14篇，集为一册，放在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之后，命名为“metaphysica”（拉丁文），意即“在物理学之后”。根据《易·系辞上》中的“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metaphysica”被译为“形而上学”。

因此，形而上学对应于拉丁文的直接意思应是“在物理学之后”或叫“后物理学”。随着时代的变迁以及西方科学技术与哲学思想的发展，metaphysica由拉丁文变为英文，其意思演变为与“dialectics”（辩证法）相对立的哲学词语。于是中文“形而上学”一词也随“metaphysica”意思的变化而变化，把用孤立的、静止的、片面的、表面的观点看问题的思维方式称之为形而上学，具有鲜明的政治性。

据《辞海》，形而上学源于周易，形而上学就是“形而上者谓之道”。相应的“形而下者谓之器”可称为“形而下学”。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意思是“在具体事物形体之上的东西是道理是学说，在具体事物形体之下的东西是器物事应用”。

周易博大精深，它是中华民族从结绳记事到春秋孔子时代近万年的劳动者认识自然改造自然的智慧结晶，其基本内涵可概括为象数和义理。所谓象数是指易经的卦与爻的取象、阴阳的排列组合以及在历法医学预测等方面的应用，这属于形而下学。义理是“易经”的形而上学，主要体现在孔子的“易大传”里，尤其是在“系辞”里。相传孔子读易韦编三绝，“易大传”是孔子对易经卦画的理解与注疏，是对易经思想的挖掘与发展，是“易经”六十四卦的哲学原理。因此，也可以说形而上学是“在易经之后”，或叫“后易经”。

今天看来，形而下学就是具体的科学技术，就是具体的生产劳动实践。形而上学是哲学。不管什么概念、理论、学说、主义，都是在很多事物中抽象出来的共同的根本规则，即是所谓的共性，或叫规律。这就是说，形而上学来自于形而下学，形而下学是具体的，形而上学是抽象的。反过来，形而上学对形而下学又起指导作用。《易·系辞上》在“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之后接着是“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意思是“形而上的道与形而下的器的相互（刚柔）作用就是变，推行阴阳之道就叫通，把阴阳之道应用于天下百姓的就是事业。”在孔子看来，形而上也好，形而下也好，最终都要落实到百姓的事业上。

易经既是形而上学的，又是形而下学的，二者密切相关。《易·系辞上》第十一章里说道：“是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兴神物以前民用。”即是说“所以明白天的运行道理，而且又能观察社会民情，才创造出神奇的易经作为人们行动的指导”。

形而上学与形而下学是相对而言的，不是绝对的。易大传相对于易经象数是形而上的，而易经的象数相对于人们的生活生产活动又是形而上的。

一提起“形而上学”便嗤之为一种错误的哲学观点，是反马克思主义的。就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而言，如何更准确更全面的理解形而上学的意义，值得与马克思主义哲学家们商榷（探讨）。用形而上学这个词来表达英文“metaphysica”的意思，即“用用孤立的、静止的、片面的、表面的观点看问题的思维方式”与形而上学的中文意思有风牛马不相及之感，尤其是对于初学哲学者来说。其实，中文机械论与英文“metaphysica”的意思比较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