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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有个读书人叫李征，于天宝年间中进士，一直在各地做小官。 李征醉心写诗，总觉得自己诗才过人，有天会出名，不喜官场的应酬。 一次，同僚们聚到一起喝酒，李征喝得微醺，愤愤然道：“我怎么会和你们这群俗人天天在一起！” 同僚们听了，心中都有些不悦，从此排挤李征。知音稀少，他变得更郁郁寡欢。 到底还是不喜欢官场，没多久，李征就辞官闭门，天天在家写诗，梦想能成为李白一样名动四方的大诗人。 在家闭门一年多，生计日发窘迫，妻儿要衣食，没有法子，只好再度出仕。 还是辗转各地做小官，还是恃才傲物不开心，可是又没有写出惊世的诗作。 从前的同僚们官职升得越来越高，他因醉心写诗，不擅交际，一直还是小吏，心中愈难过。 某次去外地上任，李征忽在夜里发疯了，狂奔向野外。众人追去，遍寻不见，一段日子后，大家传言他已被老虎吃掉。 到了第二年，监察御史袁傪过此地，因公务繁忙，急于夜行。随从们纷纷劝不可，说此地有猛虎伤人，夜间行路，十分危险。 袁傪大怒说：“公务紧急，我才日夜兼程，一只老虎算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谅它不敢出来为患。” 众人无法，只得在月色中行路，过一山冈时，忽听得一声虎啸，百鸟乱飞，马俯首畏惧，迟足不前。 袁傪吓得不轻，定睛一看，见那草丛旁有一只猛虎，忽又隐没于草丛中。俄而传出人声道：“实在无颜见故人啊，君仕途春风得意，我却落难变成了老虎” 说毕，草丛里传来低低的哽咽声。 袁傪听出这竟是同科进士李征的声音，壮着胆问：“你到底是谁？难道是故人李兄？” 老虎呻吟两声，惨声道：“去年我夜半发狂，跑到野外，忽觉得双足无力，唯有趴下才能行走。过了两天，四肢竟长出长毛。腹中又饥饿，见路上有一农夫，忽狂性大发，上前扑住一阵撕咬。于是明白自己变身为虎了！” 老虎又道：“我沦为禽兽，茹毛饮血，无脸现身，还请见谅。如果你念及我们昔日同科的情谊，还请君为我办两件事吧！” 袁傪动容，喃喃道：“李君昔日才气过人，天赋远在我上，想不到竟遭此厄运，但说无妨，我一定尽力。” 老虎道：“我变成禽兽后，自觉记忆力日衰，从前的诗文只记得十几首了，还请你抄下来，这是我毕生之心血所系，也不枉来世间一趟。” 老虎念，袁傪命随从抄，但觉其诗作清丽优雅，不逊色于当今世上诗坛名手。众随从也不明白为何如此好的诗，却未能得大名，愈加惋惜。 李征念完又道：“我还是自私啊，做了老虎心里先想的还是自己的诗作，没有顾念妻儿。从前又恃才傲物，正因自私暴戾之气，才化身猛兽啊！请你日后如有精力，代为照顾我的妻和子女。” 袁傪应允。 老虎道：“人兽异途，今日一会，再无相见之日。我也要奔去别处山林了。君仕途高升，我化身禽兽，为贪食血肉四处伤人，人生际遇悬殊，我实在无脸现身送君了，还望不见怪！” 袁傪心中伤感，凄然作揖道别。 一行人走得远了，袁傪回首，见月光照得草木分明，一只老虎拖着尾巴，缓缓向南行去，沿途鸟兽纷纷惊悚四散躲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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