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学和中医学的交叉和融合 我述“系统医学”之论,主要是铨释本来就存在于传统中医药、存在于中国传统文化之内的无穷的极具复杂性系统群集的小道理,又以这小道理来解碼、来对付人们生命、疾病、医药这个客观存在的巨系统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系统学三论与传统中医药学,其实是血肉不可分离的整体。哪位好奇的医药学界高人,您试一试把东汉·张仲景说过的那十二个字:“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当头一棒,加上斧伐槌击,能把这十二个字砸个稀巴烂,都变成横、竖、撇、捺无数小线条,从此由人间消灭了么?这十二字医学箴言,圭臬,以及其中血肉相连的系统三论,真的就烟消云灭,永世不得翻身了么?唉,梦好做,行时难啊。 这十二字所代表的,就是:传统中医药学这个整体、这个“一”,既有物,也有场;既有形,又有神;既有逻辑,又有形象;既有器质,也有能量……,几千年传承至今,有待我们认真继承、研究和发展。 浩如烟海的中医典籍中,有相当多的读来玄之又玄、似乎是唯心的文字议论。究其实,都是种种动态的巨系统、微系统运动过程的符号化、形象化,具有混沌性、整体性和规律性,同时具有不确定性、测不准性、局部或短时段的随机性,更具有模糊数理性。因为生命、人体、疾病……,各自都是极度复杂的非线性系统。循此道理而寻求、得到的医药诊治对策,就可能会多一些求真务实之意思,少一点含冤受屈的味道。 张仲景举出一种病例,来概述自在的系统,传变:“肝病传脾,当先实脾”之论。对业中医者,此事一点就透:肝木克土,其病反传脾土;然而按西方医学道理,则无此说:肝炎、肝硬化、肝血管病、脂肪肝、肝囊肿、肝癌……与脾胃何干?为什么、又怎么“先实脾”? 其实,西方医学也并不是绝对地孤立、割裂人体、生命或疾病,“知肝病传脾,当先实脾”之说,并没有在西医课本中登载,但是,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来自情绪昏乱,即中医所谓之“肝郁”、“肝火”;而西医医生、医院频繁使用的“输液”、“打点滴”、“吊水”,无论输入的是生理盐水、葡萄糖、营养液还是药液,其相当部分,恰恰是恢复与维持病人体液、营养的相对平衡,并力求“对症”下药,广义而言,就是补脾胃正常进食、消化、吸收之不足,以求稳定病情。脏腑系统转化,又岂止肝病一端? 张仲景论述“不治已病治未病”,着眼、入手在病人体内脏腑,在生命整体,是以例证来明理,并不限于肝脾传变一例。仔细读《伤寒论》,桂枝汤症、四逆汤证、麻黄汤证……其种种传变及其证治,就足以为例。而西医对付各种传染病,头一件大事,就是:“隔离”。请问,没有客观存在的系统传化规律与可能,要什么“隔离”呀?“隔离”,用于还未得传染病的人群,就是“治未病”的具体化。对此种种,脑筋正常的人,有什么拎不清的? “不治已病治未病”之论,类似今日之“以预防为主”的箴言,来自千百年来人类的医药实践,足以证明人类的生命、疾病及其相应的科学理论和实践,极具系统性、复杂性、转化性。我用了英国·霍金已经阐述明确的“隔离法”,从优选的程序、“路线图”这个局部,反映了人类生命和疾病这种非线性系统群及其规律的本质与过程,一得之见耳。 这就是医学哲学;这就是临床医学实践过程中,对医学“哲学的贫困”之补充与拾遗。 西方医学理论和实践,承认若干疾病有并发症、继发症、转移病灶、预后……等等的存在和运动,这都是明显的系统渗透和转化的客观存在与变异。 这种承认,就是人类对生命与疾病系统传变规律的局部认知反映。 张仲景“肝病传脾,当先实脾”之论,述说了“已病”系统传病于“未病”的系统现象和规律,应当是他提炼并总结了其前千百年积累的医疗经验教训。这样了不起的知识和道理,得来岂易? 然而问题出来了:业中医者,大抵都知道五行传变,“母病传子”之论,肝病为什么不是首传被称为“其子”的心,“母病传子”,却反而传脾? 肝病有多种。肝木克土,或母病传子,是五行传变之中,或生或克的两种状况;再上“乘”和“侮”,四种状况俱在。无论内邪外淫,致肝得病,大抵形成其邪实毒盛,或生或克,或“乘”或“侮”,其实是不一定的。其大体的规律或道理,是传其相关的、最弱的、“其气必虚”的脏腑系统,同时或继后,传给次弱的系统。 任何一脏得病,皆可能传其它四脏系统。除了弱势系统必然首先受强势系统侵入,欺凌、役使的系统学规律起作用以外,还有天时(季节、气候、温差、时辰、湿度等)、地利(污染、水土、饮食、生活等)等外系统群因素的介入和作用;加上病人自己的七情六欲、体质基础、疾病实际等内系统因素。在种种“可知”之中,还有测不准的、或不可知的复杂系统的运动和作用在。 极具复杂性的非线性系统群如此存在和运动,那么,用单一线性的医药实践,去处理,是不是就可能经常会出现捉襟见肘、顾此失彼的失误? 钱学森生前曾经要言不繁地说过:“极具复杂性的问题,只能用复杂的方法去解决”。 他说得有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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