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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的简史

 秦登印战友 2019-07-16

     我是孙子,我是儿子,我是老子(父子),我是老爷子(爷爷)。

   

     我是孙子。

     孙子没有见过爷爷,不知道爷爷长的什么样子,听大人说爷爷是个高个子……

   孙子见过奶奶,奶奶眼睛不好,两三米外看不清楚人,奶奶肯骂人,要是骂起人来几天都不会哑喉喽?她老人家经常骂的人,就是她的两个儿媳,她会从奶奶的家里一直骂到我姥姥家和大娘的娘家,转一圈在回到家。她老人家骂人,也有学问,这一次从庄东边几个庄子过,在从西边几个庄子回家,下一次从西边庄子走,在从东边庄子回家,绝不原路返回。

    奶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个散弹的撒鱼人和屠夫。

   奶奶的大儿子,我大爷(大伯)大爷是秦庄最懒的人,一辈子不爱出力,,在生产队里干活出工不出力。大爷,一辈子没有结婚,年轻时好多人给大爷介绍对象,他都不要。他的时髦话。噻!噻!要女人做什么,还要挣钱管她吃喝,我一个人多好,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本队三个光贵,走了一个……还有一个精神病者,也在外边捡来个精神病。回来,大爷50多岁了,耐不住寂寞,也找了个精神病,过了几年跑了,他找了今天东打听,西询问,还是没有找到,他懊悔了好长时间。后来本队的人,又从村口看到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领到大爷家,他又收下了。这两个女人,大爷都没有给名分,因为他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来,就连她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过了几年,女人又走丢了。这时大爷岁数大了,60多岁了,没有结婚,没有儿女,吃五包,自己在撒鱼,卖了换点钱,手里经常有零花钱,经常给我兄弟四个人的孩子买点糖果冰棍等零食吃。

   后来,大爷在也撒不了鱼,就进了敬老院。

   大爷在敬老院病逝的,当时我接到电话时,是晚上。我正在浙江宁波金田铜管厂,安装内螺纹机。晚上没有车,我打的来到宁波火车站,夜间没有路过徐州的火车站的火车了,就连到上海的车都没有了。在宁波火车站,东打听西询问,找到了一个黑车大巴,又到了上海。那时还没有高铁,我买了早上最早的一趟火车。

   大爷的殡葬是我一个人出钱办的,挑帆送葬都是我。


    奶奶的二儿子及儿媳一家人都在关外,林业局是国家正式工人,每月工资按时拿。奶奶的二儿子,按当地风俗,应该叫二大爷,二大爷有4个女孩一个男孩,和我们家正相反。奶奶与千里之外婆媳不经常见面,奶奶还是会骂她的?因为没有零钱用,到时间收不到二大爷寄来的去,就会到二大爷娘家骂,骂她不让二大爷给寄钱来。

   我的母亲经常被奶奶骂。奶奶骂人是家常便饭?

   奶奶不爱带孙子,我父亲是奶奶的三儿子,可,我二大爷结婚晚,我父亲比二大爷结婚早两年,我父亲和母亲结婚那年就生下了我,我父亲也是闯关东的人,他是靠手艺吃饭的,他是木工还编席子,他两年回老家一次,我兄弟四个,每一个之间之隔两岁。

   父亲结婚晚,母亲生我时哦,奶奶都60多岁了,奶奶拘偻着腰,拄着拐棍,两眼睛两三米外看不清楚人,生活这里的人都习惯叫奶奶瞎子。我是奶奶的长孙,可奶奶很自私,不爱带孙子,也不怎么心疼孙子,我趁奶奶不注意,就偷吃她的东西,(在60年代是饥荒年代),要是好东西让我偷吃了,奶奶先不说,我偷吃她的东西,她老人家把糖果拿在手里说,小宝,过来,奶奶给你糖吃,看见糖果,我就走到奶奶跟前,这时奶奶忽然伸出大手就给我一巴掌,我记得有几次被奶奶打出鼻血,母亲知道奶奶又打我了,就和奶奶吵架。不过奶奶打自己的孙子,奶奶不说,别人要是打她孙子,她就会去她们家里骂人。

  因为奶奶不带我,不爱看我,所有我经常和生产队里的小孩子一起出外边玩,还经常跟比我大点的孩子后面出去玩耍。

   那年,在我幼小的时候,我就被本家的:好孩,人为的推进坑里。

  记得, 那年春天,我4岁多。母亲抱着几个月大弟弟不知道什么时间出门去了?我和本队里的小伙伴出去玩耍,好孩领着我们来到干枯的坑里,那时坑里还没有多少水。每年过年前,抽完坑里的水,逮鱼,挖藕,生产队里卖钱。过年后,一直到春末才从外边向坑里抽水,在加上夏天的雨水,赶上大雨天,连雨天坑里的水就会浮上岸。(我们那里的人都叫坑,还叫家后坑,因为我们村前还有个坑,实际上都是荷花池)。中春还没有像坑里灌水。

    中春的天气的天气还是冷的,坑里没有水,在坑的最洼处淘了个水井,井深一米多,井边是椭圆形,直径三四米,顺着井的东西两边还有相等的人工开挖小河,河水深不到1米,宽2米多。(我们那里的人把坑里的小河,俗称龙沟)。井里有好多小鱼和虾米,隔几天就会有打鱼的,撒上几网,或多或少能捞上点小鱼和虾米。

    那天是多云天气,时阴时晴,春天里的水很凉,我们队里撒鱼人,培树:他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说。不要在水边玩,赶快离开那里,他一边收拾渔网一边把小孩子赶走,他们在前边走,我在后面跟。这时好孩子,忽然转身把我推进深水区,他像没事人事的走了,我直接掉进深水区,沉到水底,什么也不知道了。当时撒鱼网的培树也没有看到有人掉进水里。这时,培树撒鱼,正好撒到深水区,一网撒下去,正向拉网绳时,感觉好重,心想一定有不少鱼,当把全部鱼网提上岸时,才发现有个小孩子,他一只手提着我的小脚丫,这时我的头一向下,另一只手用劲挤压我的肚子,很快把喝进肚里的水都挤压出来了,我也有气了,我哭了。

  培树把我救过来之后,抱着我,来到我家,家里没有人,又把我送到奶奶家,奶奶也不在家,大概又出去骂街了。他又转身回到我家,到房后去看看,正好,4奶奶和小姑在家(我爷爷弟兄5个,我爷爷是老5,4奶奶南边是我家,我家前面是我奶奶家),小姑在用针扎鞋垫。培树说,谁把小宝推进河沟了,我把他捞上来,送到他家,他家有没有人,就把小宝放你这里吧!我的鱼网还在家后坑里,我得回去拿鱼网去。培树和4奶奶及小姑说了会话,就走了。

    这时10点多钟,太阳晒在沙土堆上,沙土热乎乎,4奶奶和小姑衣服脱了,把我赤裸裸的放在沙土堆上。

    那个年代,没有尿不湿。有小孩子的家家都有沙土,因为村里的人,都是用旧布裹上沙土,在包在小孩子的屁股上。

   这天中午我在4奶奶家吃点饭,吃过饭,母亲还是没有回来找我。这时我感冒发烧了,烧的厉害,小姑领着我去大队卫生室(那时都叫人民公社,大队,生产队)。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母亲,母亲在给配着弟弟输水呢,我想和母亲说话,还没有等我张嘴。小姑说,小宝上午在家后坑里玩水,不小心掉进谁坑里。

   

   从那时起,我变得老实了,内向了,有时沉默寡言,有时自言自语,有好长时间,不在跟好孩屁股后面出去玩了,我也不敢再去家后坑了。

   母亲经常看着我,不让我一个人出门玩了,让在家里,哄弟弟。母亲每天都要到生产队里干活,她就把我送到奶奶家,奶奶眼睛不好,我们在奶奶跟前也很调皮,经常和她老人家捉迷藏,一会功夫,她就一边喊着,一边骂着。她骂她的,我们藏我们的,装听不见,不过也不会多长时间。

    奶奶打人骂人,我和弟弟们没有少挨打,在我的父母和奶奶面前,那是,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成才,甚至认为棍棒之下出孝子……

   奶奶说,谁要打你,你就跟他们打,一个不行两个都上,和他们打,咱们不能受人家欺负。孩子们打架是正常现象,农村过去的孩子有几个不打架的。今天不是你把我打哭了,明天就是我把你打哭了。小孩子打架,基本上,过一会或过一天就和好了。可,奶奶经常因为我在外面打架,出去骂街去。

   有奶奶的骂街,那些经常欺负我的大孩子,就很少打我们了。

    我第二掉进和畅庄后坑里,是有一年,我上小学,但记不清是那一年了。过了春节后,上学,有大路好走的,我们几个偏不走路,踩着冰过去,过去的天气好冷,同是春天,那时候的春天都零下十几度,五九六九沿河开口,坑里的冰,不是那么坚硬了,部分冰面开始有点小融化,走在冰上,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其实冰层没那么后,水也不深。因为农村的坑每年春节前都要抽水抓鱼,拔藕,到夏天才能有水放进坑里。我是秦庄西头的,本来走西面的路是最近的,我和兆银传到东头,在和畅庄后坑里滑冰,大概就几个人,都在滑冰,向里走点冰层就咯吱咯吱的响,我试探着往里走,就在这时,一队的三民(秦传零比我大两岁,当时比我高一年级,后上初中时我们同班)忽然用力一推,我向前跑了两步,冰就咔嚓一声塌了,我掉进了冰窟窿里,冰于坑里的坑底土层不深。但是太冷了,我的棉衣棉裤都湿透了,是和畅庄东头一位姓蒋的人家,把我捞上来,又在他们家临时换的他们家的衣服。一上午,他们架着火给我烤湿透的棉衣棉裤。我记得,姓蒋,有两个闺女,大的比我大五六岁,小丫头,比我打一两岁。丫头的母亲在不在我记不清楚了,好像已经不在了。那天上午我没有去上学,是那个小丫头给我请的假,那是的学校还在和畅庄庄里。他们家人,是我的第二次落水的救命恩人。

   中午学生放学回家吃中午饭,我们同伴的学生就告诉我母亲了,上三民家,找哪位大嫂去了,按辈分,三民的母亲我叫嫂子。我奶奶知道了,就到他们家,又吵又骂的,后来怎么交涉的我就忘了……

     


   我是 儿子。

   

   儿子,我幼小的时候,就得带弟弟,洗衣服做饭。

   俗话说得好,宁座富人家的牲口,也不做穷人家的长子。父亲闯关东,母亲留在家,还要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母亲生下他们满月之后,就下地劳动,所以三个弟弟幼小的时候都是我带着的,我抱老二,老二大了,我抱老三,老三大了接着抱老四。他们小时候是我一口一口喂大的,煎个鸡蛋饼,先放到我嘴里,我嚼碎之后再吐出来,喂他们,母亲一边做饭一边说,你不能嚼了自己咽进肚里,有时嘴嚼后自己就留得渣渣进肚了,母亲看后就暴打一顿。嚼嚼之后在喂他们。洗衣服做饭拾材禾,和大人们一样日出而作,夜深而睡。奶奶岁数大了,眼睛越来越不好,身体也不是太好,她本身也不爱带孩子。没有办法所有的事情都搁在我身上了,其实我还是个孩子,谁想带孩子啊?     

    老二稍微大些,就带看老三老四, 我就跟着母亲到地里帮母亲干活。或者早上,上午做饭洗衣服,下午帮忙去干活。我们那里生产队干活基本上都是分到个人的,比如说,烟叶地里除草,一人几趟烟叶,地瓜地,翻央拔草,一人几陇沟,等等。我母亲干活慢,不是爽快人,经常要我帮忙。

    该上学时,母亲不想让我上学,结果比同龄小孩晚上一年学。家里人口多,我是老大,母亲就想让我帮她干活。我一心就想上学,虽然学习不怎么好,可我就想上学,上了三年级时母亲就不让我上学了,说,上两年学认识两个字就可以了,知道东西南北就可以了,在上两年学有什么用。我偏不,母亲不给我交学费,我就自己想办法挣学费钱,冬天夏天养兔子,卖钱。等蝶蝼龟出来时,每天都戳蝶蝼龟皮卖钱,交学费。不过有时卖的钱,就被母亲强硬的要走,先紧家里用,到改交学费时在给你。可到了改交书本费时,母亲还是不给,一直上了半学期学,母亲才给钱,所以我经常不能及时交学费,经常因为交不上学费被老师在课堂上罚站。

   母亲不想让我上学,有的是办法惩治我,譬如说,改收红薯,半夜三更就让我跟她一起到地里干活,母亲想早点去地里干活,怕黑不敢走夜路,叫我陪她老人家去地里,我们那里的土地离村子三四里路远,上学的时间到了,要上学了还要请示,母亲不同意就不能去,你要是早就走了,她会打你骂你。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迟到的,见了老师我又不能说,母亲不让我来,我也讲不清楚,已晚了,老师不是让我在课堂上罚站,站在讲台前面的角落里,或不开门不让我进教室,站在教室外面。

   我一边上学一边承担家里的所有的家务活。

    不过后来我二弟承担了不少的家务劳动,二弟有点口吃讲不清楚话,母亲打算让他上两三年学就行,可在他上学时,在麦收时,老师领着学生帮生产队里拾麦麦穗,学生都在拾麦穗,他却在麦地里捡马蜂单,被刘培华老师又打又骂的,从哪以后在不愿上学去了。从那以后一直在家里,帮家里干活。

   我父亲懒,母亲也懒,可母亲总说父亲懒,可他们在我们村里被公认的懒人,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还是体能的原因,还是干活太累,吃不了苦,吃不好睡不好的,营养跟不上,消耗体力不支形成了懒惰的人。

   生活无论这么苦,能生就能养活。为了养活我们,母亲没少吃苦,父亲闯关东,到东北当盲流,母亲一个人在家带我们兄弟四个真苦了她老人家,特别是我们生病时,母亲一个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老四小时候体质差,经常生病,老二在家看老三,我和母亲经常三更半夜去大队卫生室打水。有一次差点送了老四的命。那一年的春天,夜里狂风大雨,我披着塑料背之老四,母亲披着塑料布,照着手电,来到和畅庄大队医务室,灯检自己开药方拿针,王封庄的阿姨打针,那一次就拿错了针,阿姨说,要是打进去,就要命了。(这一次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但是我第一次把这件事说出来)

   后来,母亲感觉太苦,实在熬不下去了,要带我们兄弟四个去东北找我父亲,不管母亲怎么和我商谈,我就是不愿意跟母亲去东北。母亲犟不过我,就把老二留下陪我。我说,我自己在家,不要老二陪。她一个人,不好带三个小孩,那天夜里,就把老二留家里了,母亲怕人家知道,偷偷的收拾收拾衣服,偷偷的带着三弟四弟走了,去东北找父亲去了。趁老二熟睡时,没有叫醒他,又怕吵醒他,悄悄的偷偷的走了,母亲走了,我哭了,哭的,很伤心,母亲真走了,母亲不要我们了……

    我的哭声把老二吵醒了,我们一起哭了,哭的好伤心,我知道,我们是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我们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了……

   我仿佛是没有人要的孩子,落寞,彷徨,悲伤,恐惧和无助,好像生活没有了……

      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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