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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菜生长,将春天种在故乡

 林歌作品 2019-11-11

知道作家张洁,是从初中那篇被选入课本的《挖荠菜》开始的。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简单的“馋丫头”的吃货养成史,却被硬生生地解读成了追求自由幸福的高度,让人不舒服。

荠菜是我们平原地区最常见的野菜,带点儿甜味。长势非常快,今天锄了,一场露水润泽之后第二天又能长出来,所以会出现这样奇观的场景:如果有谁家比较懒,田里的荠菜比麦苗还要茂盛。

刘亮程在《一个人的村庄》里说,他最喜欢的事是扛着个铁锨围着庄子乱转,看着哪里不顺眼就翻两锨。

而我最喜欢的事则是没事挎着小篮子揣着小铲子围着庄子乱转,看到麦田里的小野菜,就铲两下,给我的小兔子加餐。

以前的某个时候,我曾经养过一只兔子,从姥姥家带回来的白兔。

家里实在找不到笼子,只好把它扔进红薯窖里。

红薯窖应该都知道吧,为了储存红薯,在地上挖个两三米的深坑,上面盖上秸秆,保暖透风,红薯不易坏。

一个冬天,红薯被吃完,剩下一个空窖,闲着也是闲着,便把我的兔子扔了进去,每天丢点儿白菜油菜和野菜进去,倒是让它在里面活出了另外一番天地。

有一次我去喂我的小兔子,发现踪迹皆无,怎么叫也没有答应。我急坏了,便钻进地窖里寻找,结果发现,丫居然在里面又打了好多洞,此刻正在洞里,架着二郎腿,看我在地窖里摸来摸去的,跟看猴子表演似的,把我给气得,想揍丫挺的一顿,结果一伸手,丫直接钻到了洞的最深处,任你怎么诱惑就是不出来。

说得有点儿偏了,下面借着说挖野菜的事。

因为那个时候粮食少,喂兔子也就不怎么上心,所以通常会弄点儿白菜什么的扔进去。

我觉得我们都被课本给误导了,谁说兔子爱吃胡萝卜来着?

——根本就不吃好不好?

所以,为了解决兔子的口粮问题,我通常挎着小篮子去给它挖野菜。

荠菜、面条菜、蒲公英……还有什么来着,除了喂兔子,也喂我自己。

挖来的野菜,洗吧干净,揉碎,加干面粉或者馒头碎末拌一下,直接上锅蒸。

蒸好了,用蒜汁调一下,好吃。

还有一种更加简洁的吃法,就是洗干净了,沾着甜面酱直接用来下酒生吃,别有一番风味。

现在乡村吃喜酒的时候,酒席上有一道叫做生菜丝炒馓子的菜,其实就是先将切成细丝的生菜炒个两成熟,再把馓子放进去和糖、粗醋一起炒,很爽口开胃。

其实,生菜丝完全可以用荠菜来代替,炒出来的味道更佳。

与荠菜并驾齐驱的,是面条菜吃。

面条菜吃法,可以蒸,也可以作为配菜下面吃。

一锅白汤面,煮沸了,把面条菜洗干净了,下进去,盖上锅盖儿焖一会儿,就着“老干妈”辣椒酱,或者就是一段腌酸的老萝卜那么一吃,配上一瓶啤酒,得劲儿。

知道蒲公英能吃,是在很多年之后才知道的。

在我的印象里,蒲公英唯一的功能,就是长大了开出了花,噗的一下被我们吹走,整个蒲生使命便完成了。

知道有一次,我在饭馆的菜单上看到凉拌蒲公英之后,才知道人生真奇妙。

凉拌蒲公英的吃法跟其它野菜类似,都是用开水焯了,加蒜汁或者其它调料拌了直接食用,味道带着点儿淡淡的苦。

三四月是野菜疯长的季节,阳光有多柔和,它的叶子也就有多柔嫩。

在这个农田渐渐被钢铁建筑侵蚀的时代,农田减少,乡村人口渐渐减少,住在都市里的人又开始呼吁着重归农田,回归原乡。

正如以前我在某篇稿子里写的那样:马路上是来来往往的人群,身边是呼啸而过的汽车,头顶是灰色的天空,整个城市犹如一只笼子,关得人喘不过气来,没事出来走走转转,呼吸一下野外新鲜自然的空气。挎着篮子,或者干脆就拿个塑料袋子,骑着单车,或者赶紧就结伴走着,到郊外的麦田中挖野菜。

某年,郑州有个菜农的萝卜卖不出去,就在网上发帖子让人免费去拔,结果最后不仅萝卜让人给拔了个精光,甚至还波及到地里的菠菜。

在我看来,那种人工种植出来的菠菜其实缺了些菜的真正韵味儿。

这个春天,蒸一盆面条菜,用荠菜包一盘饺子,焯一碗蒲公英拌着面酱,如果再配上一壶农家自酿的米酒,闻着空气中飘散的槐花的香味儿,听着柳树上的斑鸠的鸣叫,暂时做个世外人,这样的岁月,不仅能够暂时放松心灵,还能一解你美丽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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