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州禅师公案28则（论义）

1.

问：“无为寂静的人，莫落在沉空也无？”师云：“落在沉空。”

云：“究竟如何？”师云：“作驴，作马。”
（无为寂静只是一名词只是一境界，不一定是佛境。

如果还执着有一种境界，那是沉空。

究竟何境界，才是佛说的寂静无为？

硬要表达，可以说，像驴像马默默工作就是了。）

2.
问：“四山（生老病死）相逼时如何？”

师云：“无出迹。
（生老病死来时，怎么出离？
生老病死本是菩提，没有出离之路。）

3.

问：“四山相逼时如何？”

师云：“无路是赵州。”
（生老病死怎出离？

无路可出，这就是赵州所走之路。）

4.

问：“请和尚离四句道。”

师云：“老僧常在里许（里面）。”
（佛法要求远离有无、是非等对立，我们如何离四句表达佛法？
明白了是非对立的偏执，就是佛法了，就无四句了；

明白了，佛法就在四句对立中。）

5.

问：“扁鹊医王为什么有病？”师云：“扁鹊医王不离床枕。”

又云：“一滴甘露，普润大千。”
（扁鹊是医王，为何会生病？
按佛法观点，扁鹊医王也要吃饭睡觉，生病睡觉也是佛法，

一切现象都是自性所现，大千世界的一切现象也要一微尘自性所照显的。）


6.

问：“如何是露地（无事）白牛（一乘佛法）？”

师云：“者（这）畜生”

（白牛象征一乘佛法。其实白牛这畜生也是佛。）

7.

问：“离却言句，请师道？”

师咳嗽。
（很多过来人的开悟都是从声音等当下契入，

咳嗽声胜过言说句词！）

8.

问：“如何是一句？”

师云：“道什么。”
（佛法很简单，说一句道一声早是啰嗦了。）

9.

问：“如何是一句？”

师云：“两句。”
（我们凡夫入对立中，入种种分别，佛说一破之；

我们如果入执着一时，亦应破之。）

10.

问：“唯佛一人是善知识如何？”

师云：“魔语。”
（执着有佛有善知识，亦是入魔。）

11.

问：“如何是菩提？”

师云：“者个是阐提。”
（执着成佛之道，

这其实和断善根的阐提者一个样。）

12.

问：“如何是大人相？”

师云：“好个儿孙。”
（我们常把开悟者的境界称为大人相，

而在开悟者眼里，大人相不异于小儿相。）

13.

问：“寂寂无依时如何？”

师云：“老僧在你背后。”
（佛的境界是一切寂灭，像梦一样空无寂灭而无依，

而梦体法身永远在你我的背后，

照显支撑着一切。）

14.

问：“二龙争珠，谁是得者？”

师云：“老僧只管看。”
（我们生生世世忙着争夺名利，像二龙争珠一样，其本质是啥？
只是照看着，无人无物地看着，

观自在，这才是宇宙的本质。）

15.

问：“众盲摸象，各说异端。如何是真象？”

师云：“无假，自是不知。”
（对于修行者，没开悟前，都是瞎子摸象，各说异端。

真象啥样？！
真相是，无假，个个当下皆是真相，皆是真象，

只是迷者自己不知道罢了。）

16.

问：“大海还纳众流也无？”师云：“大海道不知。”

云：“因什么不知？”师云：“终不道我纳众流。”
（大海喻为本我，本我是根本处，它容纳包含者众流，但它自己不知道一切情况，

就像大地养育着支撑无量花草树木，它是无我无知的，和大海一样不以纳众流为豪。）


17.

问：“未审出家誓求无上菩提时如何？”

师云：“未出家，被菩提使；既出家，使得菩提。”
（出家，是出离肉身、出离一切，证得本身菩提，能根据因缘善用菩提心；我们迷时，把肉身当家，把地球宇宙当家，忘了本家菩提，而被它支配着。）


18.

问：“如何是离因果的人？”

师云：“不因阇梨（你）问，老僧实不知。”
（能超脱业力，不被因果所缚者是佛，

佛也表达不出远离因果的境界啥样子的，

佛法只能用不能说，怎说都说不清楚。）


19.

问：“如何是伽蓝（寺院修行等地方）？”师云：“别更有什么？”

云：“如何是伽蓝中人？”师云：“老僧与阇梨。”
（伽蓝是修行人的场所，如何才是真正修行的好地方？

对开悟者，不单寺院是，处处都是修行的好地方。
真正修行中的人，是啥状态？你和我，个个都是修行之人；即使迷者，也都希望离苦得乐，只要想着努力地离苦，都是修行人。）

20.

问：“如何是第一句？”师咳嗽。

云：“莫便是否？”师云：“老僧咳嗽也不得。”
（第一句，就是能让人豁然顿悟的一句话。
开悟者咳嗽一声，可以让人开悟。

而悟，是悟个不可得。）

21.

问：“和尚年多少？”

师云：“一串数珠数不尽。”
（修行之事，不单此生，很多人已修了无数劫了。

肉身只是一个家，暂住的家，

真的我已在六道轮回无数年了，像一串串珠子数也数不清。）

22.

师因出外，见婆子插田，云：“忽遇猛虎作么生？”婆云：“无一法可当情。”

师云：“吁（惊疑）。”婆子云：“吁。”师云：“犹有者个在（否认其所悟。）。”
（对悟者，碰到老虎了啥心态呢？
一点也不动情，不会害怕！
说不会害怕，就代表真开悟吗？
不是的，过来人不会理睬的你的外表言辞的，一听就知道你是不是真开悟。）

23.

僧问：“才有心念，落在人天？直无心念，落在眷属时如何？”

师云：“非但老僧，作家亦答你不得。”
（有心念之修行，虽修善根，亦是入人天乘？

如果能无念，即入佛乘。无念之人在家修行是时，是啥样子的？
不单是我，即使佛来了，也无法形容无念的境界。）


24.

问：“如何是学人师？”师云：“云有出山势，水无投涧声。”

云：“不问者个。”师云：“是你师不认。”
（能当学佛者的老师，是啥样子？
动而无动，如云欲飘出，而本我高山如如不动；水在流动，却似无声无动。
云飘水流山不动，都在开示着大道之理，是我们的好老师。）

25.

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云：“东壁上挂葫芦，多少时也？”
（达摩祖师西来的大意是什么？佛法是讲了极其普通的道理，

它就像告诉我们，眼前东壁上挂着葫芦，这一现象我们知道多久了？！）

26.

问：“二龙争珠，谁是得者？”

师云：“失者无亏，得者无用。”
（世人争夺着财色名利，得珠和失珠一个样，

都是梦中事，无亏无用。）


27.

问：“谛为什么观不得？”师云：“谛即不无，观即不得。”

云：“毕竟如何？”师云：“失谛。”
（大道之真谛，为什么观不了？
道是存在的，并非没有，但没有一个具体境界可观。
究竟义理啥样的？一直在消失着，一现即失，不可得！）

28.

问：“行又不到，问又不到时如何？”师云：“到以不到，道人看如涕唾。”

云：“其中事如何？”师唾地。
（佛法不是用修的，不是靠行持去获得的，

即使你向过来人请教，也是问不到结果，这时我们该怎办？
只要明白没有个佛地可到达就是了，

有道之人觉地佛法像鼻涕和唾沫，没啥好珍惜的。
我们往地上吐口唾沫时，就是佛法呈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