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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毕业生回忆老师，说“某老师蛮负责的，每天布置那么多作业，每天要改，改完了第二天上课还要训我们，我们每天战战兢兢，不敢出一点错；虽然没什么必要，他也是一片好心啊”——教师辛辛苦苦地布置作业批改作业，给学生留下的却只是这样的印象。学生不说教师聪明、不说他“有办法”，只说他“辛苦”、“负责”“一片好心”，这样的回忆，耐人寻味。 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个学生说起，他小学二年级时，因为“藏”字少写了一笔，语文老师罚他抄50遍，八岁的儿童，写完50个“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他在写这50个“藏”字时，只有疲惫和屈辱；第二天，老师在作业上圈过“阅”后，本子发回来了，他无意中发现，昨天罚写的那50个“藏”字，不但字迹不端正，其中还有三个缺了笔画！这就是说，教师罚他重抄50遍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正确地写字，纯粹是毫无必要的惩罚，这个“罚抄50遍”的记忆有可能陪伴他终身。这个小学生现在有50岁了，我估计他后来见到那个“藏”，偶尔会想起他的语文老师，他未必会感激那个老师的“负责”，倒是会认为那不过是教师的“随意”，他甚至会认为老师罚他抄50遍可能是一种病态。如果这个学生后来是一名善于思考的人，他会警惕那些缺乏智慧的人，他也会认为基础教育阶段，有些所谓的“学习”是无意义无价值的。 现在仍然有这样的事，甚至更严重。小学生在检测中写错一个字，教师罚他抄一遍课文，甚至 “罚抄全册课本生词表二十遍”，这不是教育教学，也根本不是所谓的“高标准严要求”，这是丧失理性的野蛮行径，是对儿童精神与肉体的迫害。有这种行为的教师，不是教学法不得当，不是业务能力差，而是人格不健全，甚至就是“人品差”，——只不过因为班级检测平均成绩可能要影响他的“绩效工资”，便丧心病狂地惩罚学生，一个有基本道德的人，不可能那样残害儿童！这个教师的教学修养不合格，缺乏起码的职业道德。学校应当认清危害，不能姑息这样的行为，应当有制裁措施，以警示教师，保证教学安全。家长也应当认清这类行为对孩子的伤害，不要误认为是什么“从难从严”。 我一直很困惑：学校怎么会出现这类反常识、反人性的教师？老师们也常常反映周围群体性惩罚性作业的现象，程度不同而已。 只要有普通的教育常识，就不可能用超量作业惩罚学生。同样，一名业务修养合格的教师，不会把学生的时间全部占满，他会让他们感到学习的轻松和快乐，会让他们有独处的空间和时间。学生需要有自由支配的时间，通过思考发现事物之间的联系，学会观察和判断，学会反思和调整，探寻并学会教科书和课堂上没讲过的方法，这才是真正的学习。教育教学要培育思维力，不能用过多的作业把学生关在教室里。有“课外”，能“独处”，是学生孕育思想情感的必要条件。能理性的独处，也必然有合群的需要，不可能导致学习集体分崩离析。要让学生从容地观察、学习和休息。这是“教学”，即便是市场的商品销售，也应当给顾客有停留观察、选择的空间和时间，不能“强买强卖”。遗憾的是，一些老师不像有教养的师者，简直像欺行霸市的小贩，小学一个学科的作业，让十岁的孩子做到晚上九、十点钟，作业不准写错一个字，凭什么？其实，中小学那些“强势教师”往往专业修养并不高，他们用过多的作业挤占学生的学习时间，主要目的是以此掩饰业务短板。这样的行为，总是会在教学群体中造成失衡，学校管理者一旦没有正确判断，“反常”就会形成风气，学生的学习就只能是苦难而不会是有趣的经历。 教学最重要的目的，是培育思维，并提升思维品质。思考，发现，感悟，延伸，启示，提升……一切都只能静悄悄地发生、变化，思维的发展形式，不太可能作为“成绩”“成果”展示。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形成，有赖于正常的思维环境。学业负担重到“没有时间思考”，教育也就没有发生，——对学生是这样，对教师同样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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