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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八卦的契约属性，自汉朝以来，便被人们所遗忘，至今已2000多年。幸运的是，在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中，还是为后人留下了些许的信息，这些信息尽管非常模糊，但弥足珍贵。 《说文解字 序》开篇便说：“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始作《易》八卦，以垂宪象。及神农氏，结绳为治，……。黄帝之史官仓颉，……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百工以乂，万品以察，盖取诸夬’。‘夬，扬于王庭’。言文者宣教明化于王者朝廷，君子所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也。” 在这段对汉字起源史的追溯中，许慎将八卦、结绳、书契放在一起，而称之为“文”，而“文”则是社会的教化和治理工具。 “百工以乂，万品以察，盖取诸夬”；“夬，扬于王庭”这两句话是对《周易》的引用，前一句来自《系辞》，后一句是“夬卦”的卦辞。“夬卦是”是64卦中的一卦。 在《周易 系辞》中，“百工以乂，万品以察，盖取诸夬”的完整表达是：“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夬”。显然，许慎对文字起源史的追溯，是以这句话为基础的。 结绳和书契，是契约的两种原始形态，其机制基本相同。这一点是基本没有太大疑问。因此，“结绳而治”，实际是“契约而治”。在下面的章节我们将专门对结绳和书契展开讨论。 但是，许慎对书契的认知，已经存在相当的偏差，认为书契是文字化的，因此将书契当成汉字的开端。仓颉造字最先造的就是书契。其实，最初的书契与结绳一样，是非文字化的，仅有契齿文，而没有字。无论从《系辞》的记录，还是考古资料，都显示书契的出现远远早于文字。 结绳是一对打着绳结的绳子，书契则是刻有契齿文的一对小木片。同时，在这种原始形态的契约机制中，一旦契约兑现，通行的做法会将结绳或书契烧掉。因此，很难发掘出几千前的结绳和书契。其实，即便不被销毁，绳子和木材都是非常容易腐烂。 但是，幸运的是，彩陶出现以来，人们会将一些符号刻写在彩陶上，其中就包括书契的契齿文和结绳符号的形态。目前所发现的最早的刻有契齿文的彩陶，来自西安半坡遗址，距现在大约7000年。而最早的刻有结绳符号的彩陶，则来自甘肃大地湾，距现在大约8000年。汉字的最早形态是甲骨文，距现在不过3000多年。 许慎之所以将书契看成是一定是有文字的，原因在于他对契约的演变史不太了解，而是将汉朝时期的书契当成了书契本身。到汉朝时，书契依然存在，但是，已经做了升级，不仅要刻契齿文，而且还直接在书契上写字，以记录更多的信息。 在这里可以先说一下契约的整体链条，让大家先有一个初步印象：八卦→结绳→书契→玉瑞（玉质书契）→符契（有文字的木质书契）→纸质文本化契约。当然，纸质文本化契约是东汉以后才有，因为纸是由东汉蔡伦所发明。 关于契约，现代人会想当然地将其与经济活动联系在一起，契约一定意味着经济协作和资产转移相关，因此，说结绳和书契是契约，大家起码还可以理解和接受，因为两者都与现代契约一样，是针对经济活动的，而说八卦符号也是契约，实在有点匪夷所思、莫名其妙。 这就涉及契约的定义和本质。从根本上来说，契约是表达共识性意志、意念的符号，或者说是符号性工具。表达的共识的过程，也包括形成共识和执行共识的过程。 共识性的意志、意念，在传统上就叫做“意”。契约就是表达“意”的符号。符号就是一种约定、契约。而八卦则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独立的抽象符号系统。而结绳和书契则是继八卦之后而起的独立的符号系统。 符号的出现和传播，就是一个立约过程，或者持续的不断的立约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符号的代表的约定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所承载的意，就就逐渐成为全社会的“公意”。 符号就是契约，这一点直接体现在“符”这个字的义项中。主要义项，既包括符号，也包括符契、符信，即契约。同时，“符”的符合的义项，也是源自以结绳和书契为形态的契约机制。在结绳和书契机制中，在执行契约时，都有一个比对程序，债务方（左方）会用自己所持的结绳或书契，与前来要账的债权方（右方）所持的进行比对，检查是否相同、相合，以确定其真伪。 在接下来的章节中，我们会专门对“符”这个字进行考释。 符号的本质就是契约，立约就是将某种意义、意赋予到这个符号中去，然后让人类去接受这种赋予。 《周易 系辞》：“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立象”就是制定符号，订立契约、约定。“圣人之意”，指的是共识性的公意。 这样契约就包括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形式上、工具上的符号，另一个部分则是赋予给符号的，由符号所承载的意，其关键则是在意，符号则不过是承载意的工具。 独立的意的概念，独立的意的表达工具——符号、契约，这两者都是首先在中国出现，甚至说真正独立的意，真正独立的符号和契约，也唯有在中国出现，中国之外的其他任何时期任何地方的文明，都不曾出现。 当然，在独立的意和独立的符号、契约之间，前者又是根本。只是中国文明首先实现的意的独立，有了独立的意，才会发明表达独立的意的独立工具——符号、契约。 蔡氏意学 系头条号签约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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