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百姓理解的《道德经》—老子的军事思想：兵者，不祥之器

作者：杨本枢

普通百姓理解的《道德经》系列文章之四十三

《道德经》30章、31章专门论述军事思想，老子将其道学思想和德行天下的理念运用到军事方面，诸多学者对《道德经》的演绎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将其和政治、管理、经济、修身紧密联系在一起，却很少和军事相联系，大概军事承载太多的杀戮，包含太多的残忍，没有办法和无为联系到一起。本枢不懂军事，无法从军事理论和军事实战的角度解读老子的军事思想，只好从人生常识包含的道学思想粗浅提出对30章和31章的认识。

“以道作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运用大道来治理天下的君主，从来不用战争和武力夺取天下。

“其事好还”。事情的发展就像天地循环运行一样也是有轮回的，战争的发动者最终会自食其果成为战争的受害者。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军队所到之处，必定造成血流成河、寸草不生的荒凉景象。战争过后，必定是瘟疫横生，人口暴减、天灾人祸纷至沓来。

“善有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战争的胜利只是实现了目的罢了，要多注意善后之事，不能借此称霸一方，为所欲为。

“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以，果而勿强”。目的达到不要狂妄自大；不要自吹自擂；不要骄傲自满；不要逞强用强。因为实现目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任何事情达到巅峰时就会走下坡路，逞强用兵不合乎道的思想，不合乎道的思想很快就行不通。

上述是第30章的经文大意，老子着重强调战争的目的不是积极主动的作为，而是不得已为之。比如，为了防御侵略者的入侵；为了推翻残暴的君主，不得已使用暴力手段展开一场战争。老子还告诫历代君主和战争实施者，战争的目的一旦实现，即刻罢手，不要因战争取得胜利而狂欢、骄傲、再逞强，要把心思放在战争之后的各种善后事情上面，使其尽量合乎道的原则。

31章的经文大意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老子反对战争，这句话表达了老子对战争的厌恶之情，老子说，战争就像不吉利的东西，人们都讨厌它，有道的人士不屑于使用这种东西。“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在第24章出现过，表明修道之人做事脚踏实地，反对好高骛远的态度。老子在31章里再次强调这句话，表达了老子反对武力征伐天下的态度。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左和右在周朝代表着礼仪，左是阳，右是阴，有道君子行事坦荡，像阳光一样灿烂；用兵打仗讲究计谋，是阴谋之术。所以，老子说，“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惔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意于天下矣”。老子再次强调，打仗是不吉利的事情，不是君子应该做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做，即便做了，也要以恬静、淡定的心态去处理，不要成为战场上的屠夫。战争胜利了也不是光彩的事情，以战争胜利为荣耀的人是杀人恶魔，杀人恶魔无法获得天下民心，最终的结果还是失败。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这里的左右和前句的左右意思相同。为什么说“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吉事是高兴的事情、好事情、值得庆贺的事情，所以应属于阳的一面；凶事是悲哀的事情、坏事情、需要低调处理的事情，所以应属于阴的一面。“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什么意思呢？好比一军统帅，偏将军是副司令，上将军是总司令，总司令发号军令，提出决策只是在高级将领的会议上进行，副司令员执行军令要在全军面前，要冲锋陷阵。所以，偏将军处于明处，上将军处于暗处。

“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老子认为，一场战争结束后要用丧礼的态度处理善后之事。战场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不管胜方还是败方都要心情沉重，哀悼、祭奠死亡士兵，胜利的一方更要以丧礼处之，既要安葬我方的烈士，也要安葬敌方的死亡将士。站在宏观高度看待战争，将士是无辜的，都是为国而战，为国而死，都是忠于自己国家的好儿女，所以，对待战争，要不得已而为之；战后要有悲悯之心，打扫战场要以丧礼处之。

30章、31章通行本原文

30以道作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善有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以，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31.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惔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意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老子《帛书》30章31章甲本原文

30.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強【於】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居，楚朸（棘）生之。善者果而已矣，毋以取強焉。果而毋（驕），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毋得已居，是胃（謂）【果】而不強。物壯而老，是胃（謂）之不道，不道蚤（早）已。

31.夫兵者，不祥之器【也。】物或惡之，故有欲者弗居。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故兵者非君子之器也。【兵者】不祥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銛襲為上，勿美也。若美之，是樂殺人也；夫樂殺人，不可以得志於天下矣。是以吉事上左，喪事上右；是以便（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居之也。殺人眾，以悲依（哀）立（蒞）之；戰勝，以喪禮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