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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谱|令人作呕的杀戮实验:如何杀人才能体面又文明?爱迪生:上交流电

 贺兰山民图书馆 2020-03-10

剥夺他人生命,是一种极端的惩罚手段,上千年来都是统治者展示威慑力的一种方式,也自然成为了公众最爱凑热闹的一台戏。为极尽威慑之力,杀人手法层出不穷,有的把人装进口袋扔河里淹死,有的把人绑起来然后从背部掏出肺……在使人死亡这方面,人类似乎从不缺想象力。如果说比死亡还痛苦的是什么?那就是没死透。如果问比犯罪者更罪恶的是什么?那就是依靠死刑来为自己谋取私利。

Fire Gavin DeGraw - Fire

1890年的8月6日,人类首次开始用电力杀人,这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熟知的电椅死刑。现在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活活被电死是非常痛苦的,可是在19世纪末期,电椅死刑却被认为是「可靠、快捷而且没有痛苦」,最人道的死刑执行方式。

而在电椅死刑出现之前,电还是个带有魔幻意味的新潮词汇,平民百姓对这种新能源唯一的概念就是下雨天的闪电。而在那个时代,美国的法定死刑,还是来自大英帝国的绞刑。不过绞刑这种刑罚会把死囚的脖子扯断,大小便失禁,并且差不多半小时人才能死掉,总之死相极其难看。于是就有一名叫阿尔弗雷德‧索思威克(Alfred Southwick)的牙医跳出来,建议用电流来执行死刑。

阿尔弗雷德‧索思威克(和DC漫画里的管家一个名字)

这位牙医在这之前因为目睹了一场年轻人醉酒后不慎死于交流电击的事故。而在这场事故中,他发现这个醉鬼死得很快,并且没有挣扎,于是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使用交流电来执行死刑,好取代“残忍”的绞刑。由于他是一个牙医,他的病人都是坐在椅子上的,所以他想出的器具正是一把带电的椅子。椅子上有绑缚用的皮带,用来限制受刑者的行动。这就是电椅。而没过多久,美国就通了这项批准犯谋杀罪的罪犯,将判处“全身通电”死刑的法案。

  

但是因为在当时电力属于一种新型的能源概念,所以电椅在一问事的时候,就面临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究竟该用交流电还是直流电?而此时,著名的发明家托马斯·爱迪生正与他这辈子最大的死对头——特斯拉斗争得不可开交。他们斗争的焦点是:到底直流电好,还是交流电好。当时的“收购大王”爱迪生主张供电系统应该使用直流电,他声称交流电是异端,会影响生命安全。

收购兼炒作大王:爱迪生

为了证明直流电比交流电更好,爱迪生想向公众展示,交流电非常危险。于是,他进行了一系列的公开游说,并在大众和媒体面前用交流电杀死了许多动物,包括猫、狗、猴子、等动物,企图营造出“交流电=死亡”的认识。然而,收效甚微。小动物效果不够震撼,就打起大型动物的主意。当时有一头住在马戏团里饱受虐待的亚洲象,名叫托西。它因为被激怒而杀死了自己的驯兽师,结果被判处死刑。爱迪生一听,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如果交流电把大象都电死了,那么與论的刀锋定会指向西屋公司提倡的交流电。于是他用6600伏特的交流电,公开处决了大象托西,再将过程录成影片到处传播。

后来爱迪生意识到,只杀死动物是不够的。唯一能在公众心里留下可怖印象的,还是用交流电来杀人。但是,如果等待交流电发生死人事故,会立于被动之境,不如主动出击,反正监狱里有那么多谋杀犯、强奸犯等一系列该死之人。虽说爱迪生曾宣布自己反对死刑,但是此时,对成功的渴望已经吞噬了他的初衷。他宣称:“交流电只适于处死屠宰场的动物,还有死囚犯。”于是,他秘密资助哈罗德·布朗(和亚瑟·肯乃利进行电椅的研究。这二人不负期望,根据牙医索斯威克的想法,很快成功制造出了用于死刑的电椅。

不久之后,第一例电椅死刑在1890年8月6日早上6点执行,这张椅子的第一使用人,叫威廉‧克莱姆(William Kemmler)。30岁的克莱姆,结婚几天就抛弃妻子跟情妇跑了,之后在一次与情妇的争吵中将对方杀害并肢解。如此残忍的手段,判死刑算是众望所归。后来据记载,行刑那天清晨5点,威廉就被狱警叫醒。这是他人生的最后一个日出,所以他慎重地穿上了一套正式的礼服。6点38分,威廉进入了行刑室。据现场的目击者说,威廉对自己的命运非常冷静。他没有尖叫,没有哭喊,也没有一丝挣扎。他静静地坐上了椅子。然而典狱长又命令他站起来,因为他们需要在他的西装上剪出一个洞,好贴上第二根电线。电线贴完后,威廉再次坐下。狱警将他绑在椅子上,双腿也绑缚在一起,把他的脸罩起来,并在他头上扣上一个金属帽。威廉对典狱长说:“别着急,慢慢来,我不赶时间。”典狱长回答道:“再见了,威廉。”并下令拉下开关。

发电机立刻产生了1000伏特的交流电。此时,电流滋滋作响,像脱缰的野马奔腾旷野上,在威廉体内喷涌着。他开始痉挛,胸部不停地抽搐。他的肌肉无法控制地收缩,让指甲深深嵌入手掌的皮肤,流出血来。17秒钟过去,他应该已经死了,于是刽子手关掉了电流。威廉垂下了头。现场的人全部屏气凝神,一动不动盯着克莱姆。两位医师向前探视,并宣布无声无息、动也不动的克莱姆已经死亡。作为电椅的构想者牙医阿尔弗雷德甚至在当场喊出了:“这是10年人类发明的高潮。它让我们终于生活在一个更高级的文明中。”可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惊呼:他还在呼吸!医师再检查,果然发现克莱姆还有心跳及呼吸,吓得手忙脚乱,大喊:赶快打开电流!快!不能再拖了!可是发电机运转需要时间,现场的气氛有多恐怖可想而知,才短短几秒钟,克莱姆的皮下血管开始爆裂出血,接触电极的皮肤焦黑冒烟。《纽约时报》后来报导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烧焦味。在场的人有的吓昏倒,有的当场吐掉,有的干脆夺门而出,失声惨叫。这一次,电流足足加了1分钟多,直到威廉的身体开始着火。他彻底死透了。整个行刑过程花费了8分钟。克莱姆死后,他的解剖报告显示,贴在背部的电极已经烧穿皮肤,直达脊椎骨的深度,确切来说,他几乎已经被烤熟了。

后来据说威廉的尸体直到3小时后才渐渐冷却下来,足以从电椅上移开,送去尸检。验尸官发现,他的头骨烧得焦黑,背上的肌肉几乎呈现出“煮熟牛肉”的质感。一名现场的记者说:“这个情景太可怕了,比绞刑糟糕多了。”西屋公司则评论说:“他们用斧头能做得更好。”但这丝毫不能阻挡电椅推进的脚步,纽约州从1890至1914年,25年间就执行了240桩电椅死刑,报纸上也没少刊登处决的画面。即使是现在,美国的阿拉巴马州、弗洛里达州、南卡州、肯塔基州和弗吉尼亚州仍然保留电椅死刑。

威廉死了。这个小人物与大人物的命运纠葛就此画上了句号。爱迪生赢了。可是,他真的赢了吗?来,看看你周围的电脑、电视、电冰箱……这些需要用电的一切。相信你心里已然自有答案。这样的死刑,会比绞刑更人道吗?这其实是个伪命题,但人类在死刑这个问题上,绞尽了脑汁。有人说:见得多了,人也就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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