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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释上博三伪简《周易》井卦『恻』及『收』的伪古文看『通假』的被滥用

 昆曲及文史小站 2020-03-22

上博三伪简《周易》释井卦,传本的九三『为我心恻』此一上博三伪简《周易》作『为我心●(寒之下方改心)』。2006年由季旭升主编的《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三)读本》里,季旭升猜●(寒之下方改心)为恻的『异体字』。

又,该井卦的上六,传本的『井收,勿幕』,此一上博伪简《周易》作『井救勿寞』。而《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三)读本》里,陈惠玲以收、救两字可通假。

按,学者何昆益及吕佩珊于〈《上博》释读疑例辨析六则〉(《出土文献文字与语法研读论文集第一辑》, 2013年,台北:万卷楼)一文里,明白揭露当前古文字学界对于上博简的释读其文字时滥用通假时指出:

『目前学界常有滥用通假的现象,将异体字、古今字皆因辨别不易而统归入通假字例之中;如果不能把这些界限区分清楚,那么在释读中可能会引起一些混淆。』

至于其提出的解决之道,有三:

『一、照字面意思已能解释得通,就应该避免再用通假迂回解释。

二、要综合考虑其他方面的因素,避免只是根据音韵来确定问题。

三,要有阙疑精神,避免牵强附会,似是而非。』

该文里收了六组字例:『竺与笃』、『内与人』、『迵与通』、『奠与定』、『兽与守』、『泊与薄』来说明。其说明的是非对错,则非现在的本文所要讨论的。

当然,此文作者亦未先考查此所谓上博简,其实是伪简,内中的伪古文字,都是今人凭自我感觉而参考往古字书及今日的甲骨文及金文及简帛字书或其他的想法之下所度想而出来的,如果不是直抄先秦甲骨文或金文或真正出土的简帛文字,而有所变化,则此一变化都是故意的,不是先秦文字进化里的轨迹的过程。要去求真解,则只有透过透识其内心的原意,才能释读的正确。故正确释读不是从文字历程或广义地附会成通假而可识读,即若此论文作者的三项解决之道,亦未必能破解此一上博伪简或清华伪简的伪造仿古文其伪造古文字者的内心的实想。

而像是上举在上博三伪简《周易》里的季旭升及陈惠玲所释的数例里,季旭升的用『异体字』及陈惠玲的用『通假』及『读为』,都是未拿证据的不科学严谨。没有真凭实据的例证,在现有所有甲骨文及金文(排除来路不明的遂公盨及叔弓钟及其他伪古物)及真正出土简帛文字(排除来路不明的侯马盟书及上博简及清华简等)里,都没有任何●(寒之下方改心)为恻的『异体字』及收、救两字可通假的任何实例,则季旭升所谓『异体字』及陈惠玲所谓的『通假』之下,而下此无据之说而非学术。

裘锡圭处理上博简时的态度倒说了实话:

『譬如地下出土的尚有传本的古书,如果本子不好,在很大程度上得根据今本来读。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马王堆《周易》,用字很乱,假借字很多,还有后来上海博物馆的战国竹简《周易》,要是没有今本《周易》,很多字的意思根本猜不出来。』〈传世文献与出土文献要很好地结合起来〉(《陟彼景山:十一位中外学者访谈录》(中华书局,2017)

他指,像上博简内许多古文,如果没有今日的传本可以对照,那么『很多字的意思根本猜不出来』。

但他不是一味要用猜,对于真正说不通的,很多还是阙疑了。例如,上博二简《子羔》里『游于央台之上』的『央』字,原释者马承源隶定作央,认为央、瑶二字的声纽通转可假借。此乃因为他看到《楚辞‧离骚》:『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娀之佚女。』于是认为此简的所谓有娀之佚女当处于『瑶台』,而想当然尔『央』于是乃『读为瑶』,此种论点不少沉浸于上博简及清华简等伪简的古文字学者亦做如是观。裘锡圭则指出『理由似不足』(裘锡圭:〈《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二)‧子羔》释文注释〉)。此因为裘锡圭有从马承源想当然的想法的央、瑶二字的声纽通转可假借去查证,得知并不如此,故有此『理由似不足』之言。

但是像台湾的季旭升主编的一套《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读本》内,对于很多即便很多两岸三地及海外古文字学者解不出来或存疑之字,为了要显示此读本有读的份量,于是很多不明字,即便所谓裘锡圭都认为猜不出来的字,都用『通假』、『异体字』、『读为』一篮子解决掉了。正如同何昆益及吕佩珊于〈《上博》释读疑例辨析六则〉里所指出的,『目前学界常有滥用通假的现象,将异体字、古今字皆因辨别不易而统归入通假字例之中;如果不能把这些界限区分清楚,那么在释读中可能会引起一些混淆』的案例,就常常发生在《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读本》及也是季旭升主编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读本》的释读文字里,一如本文内所举例。

吾人则认为,像是上博简及清华简这些来路不明又不能对于学界的质疑做出解疑的决心,而一味饰伪心态,在媒体上散播假新闻的上博及清大等等的伪竹简,根本就没有任何研究的价值。去研究而不先考伪已犯了学术大忌,完全没有任何学术意义。

以下吾人就来揭露此一上博伪简《周易》的伪造者是如何自用巧思,把上博三伪简《周易》释井卦里的『恻』及『收』字,弄成千奇百怪的字,而让未依学术严谨规范在从事的古文字学者坠入到『滥用通假的现象,将异体字、古今字皆因辨别不易而统归入通假字例之中』的迷思里。

(一)传本的九三『为我心恻』的『恻』改以『寒之下方改心』的字: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三)读本》里,季旭升猜●(寒之下方改心)为恻的『异体字』。按,此原先传本里的『恻』字的左侧的部首『心』被移至伪简造伪者自创的蹇之下方改心的字的下方,而其『则』字则换以『寒』的除去『水』的上半部。(按,《说文》指出,寒字的下方的二点是『下有仌。仌,水也』。隶书才省作『寒』。)作伪者就以要以『寒』代替原传本的『恻』,但依然耍一些巧思,把『恻』的部首『心』移到『寒』的下方去,而取代『寒』字下方的『水』,又是个自创的自己会意字,表示『心寒』的省笔成寒之下方改心的怪字。《说文》释『恻』为『痛』,此一作伪者径自认为作『心寒』解较佳,因为心寒在今人之释里即有做心痛解一如作伪者的想法者,故作伪者遂起意成此怪字。不过『心寒』此字,起于战国晚期或其后的《黄帝内经》讲『肺疟者,令人心寒』,指的是身体的寒颠,而不是后来汉代如《焦氏易林》的『心寒昨苦』,始是今日心痛之义。故又一证,证此上博二伪简《周易》自非先秦楚竹书明矣。

(二)传本的上六『井收,勿幕』的『收』改以『救』字。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三)读本》里,陈惠玲以收、救两字可通假。传统的王弼注指出:『处井上极,水已出井,井功大成,在此爻矣,故曰井收也。』

按,在此伪上博二伪简《周易》井卦里,伪造者两个用『救』字之处,都是自己会意之下,自创自己明白的会意字,兼而考一考今日古文字学者的释伪实力,不料全倒,前此的古文字学者全不能识其奸而释读。吾人曾于〈谈上博三伪简《周易》里『井渫不食』的『渫』改成『救』的搞笑来由〉指出,在井卦九三里的『井渫不食』,上博二伪简作『井救不食』,乃因:

『只要一比对井卦的初九传本作『井泥不食』,被上博三伪简里改成一个伪造的古文图解字,即上方两个并立的『立』字,下方为一『日』字,即,一如吾人揭发之文〈谈上博三伪简《周易》里伪造『井泥不食』的『泥』的古文图解字〉里解开此一伪造者因为『井泥不食』乃是井水干沽而不能饮用,于是灵机一动,创出一个图解字,上方二立下方一日,表示并立两个太阳,于是照干了井水。

到了此处九五的『井渫不食』,『渫』的意义表示井泥被清理好了,于是代表初九的『井泥不食』的『泥』已被『渫』好了。也就是并立的双日得『救』治了,一如神话里十日并出,把大地照干,后羿射下九个太阳,救治了十个并立的太阳的灾情,故又以一释义字『救』表示,如此而已。』

而在此上六『井收,勿幕』的『收』改以『救』字,也是伪造者一禀其如上用『救』字取代『渫』字的故技,因为,传统的王弼注指出:『处井上极,水已出井,井功大成。』井的水已出,于是救井出水的功已成,当然亦用其自会意的『救』字来表达,如是而已,哪里有什么《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三)读本》里,陈惠玲所说的是因为收、救两字可通假。收与救两字天差地远,只有靠上博简伪造者自己的逻辑去相连起来,以成其巧思而已,哪里是宇宙普遍的通假之字。

又,顺带谈一谈传本的上六『井收,勿幕』的『幕』被此伪简造伪者改以『莫』字:

传统的王弼注指出:『幕,犹覆也。不擅其有,不私其利,则物归之,往无穷矣,故曰勿幕。』不过,此一伪简《周易》伪造者并不是因为『寞当读为幕』而改幕为莫字,他只是把『幕』字拆成了上『莫』下『布』,删掉了下方的『布』,而独留下了『莫』而写进伪简里去,取代『幕』以唬胡猜的古文字学者而已。因为东汉许慎《说文》不是说了吗:幕字是『巾莫声』。(刘有恒,2020,3,15于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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