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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连军:爹……

 文艺朝歌 2020-03-26

爹……

淇县第五中学  冯连军

院门昨天早早的被敲响,甚至可以说是被捶响。外面呼呼的刮着北风,很冷,我极不情愿从被窝里爬起来。开门一看,是爹!刺骨的寒风中,爹头上的白发和霜混在一起,显得那么苍老、怯懦。他的身后是满满一车白菜……

我和爹生活在农村,那时家里穷。可以说,我是伴着爹的驴车长大的。很小的时候,为了生活,我就开始跟着爹走街串巷!头一天晚上,装好满满一车菜,用破棉被将菜遮上,以免冻坏。第二天,天蒙蒙亮,带着倦意的我被爹喊起床。然后,我们仓促的就着咸菜喝上一碗稀饭,就得出发。裹着军大衣,坐在驴车上,伴着嗖嗖的冷风,耳边只有滴答滴答的驴蹄声。偶尔,爹会给我讲些故事。当然,更多的是,因为起的太早,我甚至能在耳旁呼号的寒风中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光放亮,我们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卖菜!白菜……葱,萝卜!”爹开始向街里吃早饭的村民一遍又一遍的吆喝,声音响彻村里各个小巷。而我则负责拉着毛驴,还要盯着那一车菜,以防爹秤菜时,有不自觉的人把菜顺走。那时,都不富有,村民买菜,大都买一颗,两颗。运气好时,也有买一麻袋,大约六七颗白菜的。葱和萝卜更是琐碎。往往一车菜需要转上好几个村子,跑整

整一个上午。有时,甚至天过晌午才能卖完。之后,爹将车上留下的比较干净的白菜帮、白菜叶,一股脑送给站在车边的一些老人。

收拾完毕,赶车回家。这时,爹总会在路边油条铺,买上几根油条或者一个热腾腾的火烧让我吃。每当我狼吞虎咽地吃着那自以为的天下美味时,爹则脸带笑容边赶着驴车,边数着零零碎碎的钱,我们踏上回家的路程。

靠着爹辛苦挣来的钱,转眼间,我毕业、成家。左邻右舍无不羡慕的对爹说,你该过上舒心的日子了。熟料,紧跟着母亲得了一场大病,双腿瘫痪,需人照顾。爹不得不代替我们,在家看护母亲。爹再也不能走街串巷的去卖菜,但他还是在地里种上一些供我们家用。爹说,自己种的总比买的少花钱。近几年,我搬到县城居住,爹更是每年冬季都为我们送上一车白菜,供我们吃、用……

我把爹让进屋里,看得出他很冷,不停的跺脚。我说,做点饭吧!爹摆摆手说吃过了,不让做。坐到沙发上,爹嗫喏地说,恁妈身边离不开人,要不早就送来了。紧跟着,爹又烦躁地说,哎,这算把我拴住了,连动也没法动了,要不今年白菜贵,能挣五六千块呢!我只能安慰他说,少挣点儿钱,少受点冻,您也那么大岁数了。爹满脸皱纹的脸上现出一丝无奈和伤心。其实,我心里明白:爹的无奈是,日复一日照顾母亲,不能像以往一样自由出入的无奈。爹的伤心是,我们为了自己的生活,不能常常给他帮把手,让他能走出家门,哪怕受点儿冻、挨点儿冷......

年轻时,爹为了孩子,赶着驴车走街串巷,这是对孩子的责任;年老了,爹为了照顾母亲,不能再自由出入家门,又何尝不是一种责任和亲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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