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考验文明的时候到了

 BOSS_TZ 2020-04-01



浏览约翰 · 霍普金斯大学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地图你会发现,疫情最严重的东亚、西欧和北美,恰是目前地球上经济最发达、物质生活水平最优渥、国际化程度最高的地区——它们通常也被认为是人类社会最“文明”的地区。截止北京时间2020年3月28日19点,全世界因新冠肺炎累计死亡的人数,已经超过24000人,这不是死了两万多人,而是死亡这件事,发生了两万多次。
 
国外有末世论者说,这就是自然向人类文明发起的残酷报复。作为一个物种,人类的“命数”究竟怎样,谁也无从知晓。
 
但是,中国人说过:物伤其类。对全世界的生命,无论他是哪种肤色、哪种信仰、哪种语言、哪种政见,请记住一点,在“人”的意义上,我们是同类,对同类抱有同情、尊重、怜悯和帮助,是文明的底线。就像南京大学杜骏飞教授说的:“一百年来,人类再次走入迷茫的沼泽,世界需要一个新文明的起点”。
 
反思和考验文明的时候到了。

考验文明的时候到了

文 | 群学君


01

放下内心的傲慢

1915年,“欧洲文化人类学之父”马林诺夫斯基(Bronislaw Malinowski,1884-1942)到新几内亚特某小岛上一个蒙昧未开化的原始部落进行田野考察。

在西欧的文明人看来,这群土著野蛮到不可思议。他们甚至不知道性行为和受孕之间的关系,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部落里甚至还残存“吃人”的习俗——他们认为,将亲人遗体埋入土壤或一把火给烧成灰,会让生者和死者从此永远分离。只有将亲人食用,葬入腹中,才能保证生者与死者,永远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腹葬”。

年轻的人类学家倒是跟这帮吃人族相处的其乐融融,有一次,他心情沉痛地跟土著人说,自己的故乡正在发生可怕的战争,每天有成千上万的人殒命。

土著惊愕的说:每天杀那么多人,你们吃得完吗?

马林诺斯基说:在我们文明世界,杀人不是用来吃的。

土著更加惊愕:不吃杀来干什么?你们那儿的人也太野蛮了吧。

马林诺夫斯基

你看,这就叫“文明的冲突”。20世纪人类的文明开化与物质创造,超过此前人类进化的总和,却也造成了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彼此杀戮,流血漂橹,自诩“文明”的我们,真的可以那么理直气壮么?

好在我们终究是懂得反省的物种,又过了十年,马林诺夫斯基的一位年轻同行,美国最杰出的女人类学家玛格丽特 · 米德(Margaret Mead,1901-1978)只身去了另外一个太平洋上的小岛,与另一群无忧无虑的土著萨摩亚人带了好几个月,几年后,在她的成名作《萨摩亚人的成年》中,米德这样写道:

通过对其他文明的历史进行考察,我们得到了很大的慰藉。它使我们认识到,我们自己的方法并不是人类所不可避免的,也不是由上帝确定的,而是由长期而激烈的历史所酿成的。这样,我们便可回过头来,对我们的一切制度、机构进行检查,予以总体的权衡,而不必害怕我们究竟有什么不足。

一个来自最发达国家的学者,能放下傲慢的文化偏见,谦卑平和地去了解原始部落的内心世界,这才是文明的力量,它比美国造出的所有钢铁大炮,都要有力。

玛格丽特 · 米德


02

没有怜悯,就没有文明

许多年以后,年轻的女学者米德已经成为美国人类学界最德高望重的泰斗,并出任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馆长。在一次公开讲演后,一位听众提问:发掘出一个原始部落的遗址后,您怎么判断这个它是否已进入早期文明阶段了?

一位坐在台下的年轻学生威利斯(R. Wayne Willis)心理猜想,答案可能是在遗址中发现了陶罐或者鱼钩,再不就是碾米的石臼。没想到,米德教授的回答却是:

文明的最初标志,是部落里出现受伤后又愈合的股骨。

她解释说:

在一个完全野蛮的部落里,个体的生死纯粹取决于残酷的丛林守则:优胜劣汰,除了少数特例,多数受伤的个体都无法生存下去,更别说等到骨伤痊愈了。如果在一个部落的遗址中出现了大量愈合的股骨,就说明这些原始人在受伤后得到了同伴的保护和照顾,有人跟他们分享火堆、水和食物,直到他们的骨伤愈合。 

最后,米德意味深长地说:大量愈合的股骨,标志着原始人类开始懂得“怜悯”与帮助他人,而这也正是文明与野蛮之间最根本的区别。

我们看到,在中国,数万名医护人员驰援湖北,一省包一市;在美国,在疫情最严重的纽约州发出请求援助的呼吁后,两周之内,已有超过62000名医疗志愿者响应;在日本,人们在送给中国的抗疫物资上写下“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在德国,同样深受重创的城市,尽最大可能腾出病房,接受来自意大利的重症患者……这些才是文明的标志。


03

文明有一条底线

在美国南北战争期间的一场战斗中,北方联邦军队以牺牲八百人的代价,歼灭敌对的南方联盟军队两千余人。

战斗结束后,林肯总统(Abraham Lincoln,1809-1965)遇到一位北军的拥护者。她兴奋地向总统欢呼:他们死了2700人,而我们只损失了800人,这真是大获全胜的一仗!

林肯极度震惊于这位女士的态度,他严肃地说:“3500个同胞手足为此丧生,这样的战斗能称之为大获全胜吗?”

“哦,总统先生,事实上,我方只损失了800人,不是吗?”女士辩解道。

林肯低下头,泪水涌出了他的眼眶。他只用一句话回答道:

女士,我只能说,这个世界远远大于你的心灵世界。

截止北京时间2020年3月28日19点,全世界因新冠肺炎累计死亡的人数,已经超过24000人,这不是死了两万多人,而是死亡这件事,发生了两万多次。中国人说:物伤其类。对全世界的生命,无论他是哪种肤色、哪种信仰、哪种语言、哪种政见,请记住一点,在“人”的意义上,我们是同类,对同类抱有同情、尊重、怜悯和帮助,是文明的底线。


04

保有基本的尊严

疫情期间,我一直在读意大利犹太作家普里莫 · 莱维(Primo Levi,1919-1987)的著作。作为奥斯维辛最重要的记录者,莱维的文字具有一种与其他受难者不同的特质,他秉持一种化学家的冷静与节制来书写记忆,在司空见惯的情绪宣泄与绝望悲鸣中,显得特别有力。

莱维回到说,进了奥斯维辛,他一度万念俱灰,用悲观的消极等待死亡的降临。一天,他见到一位年过半百的囚犯,上身赤裸,就着地上一汪脏水认真地擦拭身体。

莱维说,这位德国铁十字勋章的一战老兵,给他上了一课:

在集中营里,每一个囚犯都是奴隶,受尽侮辱,毫无尊严地等待死亡,但是,至少我们还保有一种权利——拒绝认命的权利。集中营会把人变成野兽,但我们自己不能把自己变成野兽。所以,没有肥皂,我也要每天擦拭身体,这不是纳粹的规定,而是我内心的尊严使然。 

有些灾难,我们或许无法克服,但是,任何灾难都战胜不了的,是人之为人的尊严。

普里莫 · 莱维


05

批判社会,也要反省自己

1999年的某一天,社会学家费孝通(1910-2005)先生接到参加纪念潘光旦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纪念会的通知,一夜无眠。

到了会场上,费孝通说:来开会之前,我的女儿对我说,不要讲得太激动,不要讲得太多。我马上就到九十岁了,到了这个年龄的人不宜太激动。可是今天这个场合,要不激动很不容易。我同潘先生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我同他接触之多,关系之深,大概除了他的女儿之外就轮到我了。有一个时期,我们几乎是天天见面,一直在一起,可以说是生死与共,荣辱与共,联在一起,分不开了。


费孝通(右)与潘光旦(左)

费孝通接着说:

昨天晚上我还在想,要讲潘先生,关键问题在哪里?我觉得,关键是要看到两代人的差距。在我和潘先生之间,中国知识分子两代人之间的差距可以看得很清楚。我同潘先生的差距很清楚,我同下一代的差距也很清楚。差在哪儿呢?我想说,最关键的差距是在怎么做人。……我们这一代很看重别人怎么看待自己,潘先生那一代人比我们深一层,就是把心思用在自己怎么看待自己上,他们对于怎么做人才对得起自己很清楚, 

这次灾难席卷全球,我们每个人都被裹挟其中。我们当然可以直陈国家的短板、制度的弊端、丑陋的现象,但不要忘了另外很关键的一条:反省自

问一问自己,“面对全人类共同面对的灾难,我做了什么?我还有什么做的不够?”社会的每一寸进步,大人物们固然责任更大,但普通如你我,也并不是只有“悲愤”这一种态度和“指责”这一种行为。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